在二楼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储物间,里面放着拖把扫帚等杂物。刚才我上二楼之所以没有看见大妈,是因为大妈进了那储物间拿拖把。而刚才像是有衣服摩擦地板所发出来的声音,是来自大妈在用拖把拖地。
大妈回头看了看我说:“你是昨天来的吧?”我说是啊。相互问了姓名后,得知她姓黄,每天早上会来搞卫生。她问我昨晚哪几间房住了人,叫我拿钥匙给她,她得将里面的被窝、枕套等物拿出来清洗。
既然黄大妈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也许以后我们还会打交道,我将她的手机号存了下来。
待大妈走后,我见一直没有来顾客,决定去古舍老媪那儿质问她。我想,昨晚李阳等人抢劫失败,一定会再次卷土重来,与其我这样惴惴不安地提防着他们,不如主动出击。
但是,我不能将泪觥带在身上。虽然泪觥一开始本来就是古舍老媪的,但是,陈瑶她自己选择了我,并且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么,我就得尊重她的选择,与她永远在一起。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再从我身上抢走她。这从她昨晚说叫我与她永远离开这里那句话看得出来。
我现在自知能力的限,既然去闯龙潭虎穴,不会傻乎乎地将泪觥放在身上。而这泪觥,放在任何地方,我都觉得不安全,除了一个人那儿。
那个人就是木易。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木易,跟她说,陈瑶就是泪觥,而现在,她被泼水,导致变回原形,并且一直没有变回来。听到这儿,木易立即接茬道:“那是无根水,能令所有的妖变回原形。”
“无根水?妖?”我心中的惊愕无以伦比:“什么是无根水?陈瑶又怎么会是妖?”
“对,无根水就是初汲的井水、露水,或者是天上初降下不沾地的雨水。而陈瑶由泪觥所化,自然是妖。”
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有鬼,还会有妖。我的心里对陈瑶是这妖这个事实难以接触,宁愿相信她是灵。
“那现在怎么办呢?能让陈瑶再变回来吗?”我忙问。
木易说:“这个很难说,她一旦被无根水打回原形,想要再化为人,就非常难了。”她又问:“现在那泪觥在哪里?”我说在我这里。木易说:“你拿来给我看看。”
我本来就打算请木易给我想想办法的,因此,木易这么一说,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问得她的所在地后,我将旅馆的门一锁,便打的赶了过去。
见到木易后,我将泪觥交给她,木易接过后,翻来覆去极仔细地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说:“这泪觥,的确有灵气,你暂时将它放在我这儿。”
“好,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它再变成陈瑶。”我爽快地应道。
木易将泪觥放进衣袋里,然后望向我问:“你这两天在干什么?”
“我……”我将我在旅馆的事如实说了,木易听后,秀眉微蹙,“那你要小心点,那帮人会再次来找你的。”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决定将泪觥放在你那儿保管。”
木易点了点头,“泪觥在我这儿不会有事。”
我想起了周玉勇,对木易说,周玉勇和欧阳媚亲自来找我,从他们让我给欧阳媚管理旅馆这一件事上看得出来,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木易略一思索,她又说:“欧阳媚绝对有问题,如果你朋友那儿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嗯,好的。”
离开木要易后,我直接去了南城古舍。
当我到达那儿时,古舍的门已开。我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古舍里依然安静如常,里面也只有一个人,也就是那位老媪。她正在用放大镜在观察一只古铜色的花瓶。听到我的脚步声,老媪抬起头朝我看了一眼,略感惊讶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了好几次,这是她第一回主动跟我说话,我控制住心中的怒火想直接质问她,但又想,若李阳等人不是她派来的,我若这样问,会不会太莽撞了?
“泪觥找到了吗?”我试探着问。
老媪听了,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又望向我反问:“她没来找你?”
我知道老媪所说的她,自然是陈瑶,但我故意装作不知道,明知故问道:“她是谁?”老媪说:“自然是泪觥,陈瑶。”
“没有。”我撒谎道。
“这就怪了。”老媪近乎嘀咕道:“她既然对你现身,自然是有心跟你,又怎么会不来找你?难道她出事了?”
看老媪这个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陈瑶的情况。如果知道,那她就太会演戏了。不过凭我感觉,老媪不是那种爱演戏的人。
“那三个人不是你派来的?”我直接问。
老媪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沉眉问:“哪三个人?”
“李阳,还有一个光头一个寸头。”在说这话时,我一直望着老媪,想从她脸上的变化看出她心中所想。而老媪果然一副很奇怪的表情,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过了两秒,她像是明白了过来,又问:“有人来找你了?是为了泪觥?”
我说是的。
老媪头微低,从老花镜后面射来一道凌厉的冷光,极为不悦地说:“小伙子,你没有说实话。”
我暗暗吃惊,老媪怎么会知道我没有说实话?要么,她知道所有的事情,要么,她从我的话里看出了破绽。
未等我发问,老媪提高声音又说:“陈瑶一定来找你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从老媪这话看来,李阳等人的确不是她派来的。泪觥本是她古舍之物,或许她有办法让陈瑶变回来,于是,我便将昨晚的情况如实说了。听我说完,老媪的脸色沉了下来,生气地问:“泪觥现在在哪里?”我说在我朋友那里。老媪说:“你把它拿来给我。”
“我不会再给你了。”我直言不讳地说:“我给你钱,我把它买下来。”
“哼!”老媪冷冷地说:“那只泪觥,已经有了灵气,并且聚灵成人,她自己来找你,说明她的心向着你,所以,我就任她胡来,打算将她送给你。可是,显然,你没有能力看好她。与其让她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中,不如你将她还给我。”
“不,我有能力看好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中抢走她的!”我重重地说道。
“说大话是没有用的。”老媪严肃地说道:“我看得出来,年轻人,你气盛轻浮,毛毛躁躁,别说能看好泪觥,只怕你自己,也会自身难保。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把泪觥交给我吧。”
面对老媪的批评,我并没有生气,先前师父也跟我提过,凡事要不急、不躁,他也看出我的缺点,而现在,再次被老媪指出,我意识到,这是我一直没有克服的问题。
“谢谢您,我知道怎么做。”我转身便走。却听得老媪急声问:“泪觥现在真的不在你身上?”我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没有,在我朋友那里。”
“你的朋友?”老媪半信半疑,“他叫什么名字?”
“木易。”
“哦……木易……”老媪顿了顿,缓缓地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我转过身望向老媪问:“您知道怎么让陈瑶变回来吗?”
“呵,小伙子,陈瑶一旦被无根水打回原形,想要再变回人形,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上前一步紧盯着老媪。老媪却朝我挥了挥手说:“办法你自个儿想吧,既然泪觥来到了你的身边,那么,从此它就是你的,与我无关,你不要再来找我。还有,你最好查出到底是谁要来抢泪觥。好了,我言尽于此,你——走吧。”
从古舍里出来,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既然李阳一伙人不是老媪派来的,那么,那个幕后主指人又会是谁呢?这件事除了老媪,就只有木易知道,难不成这件事是木易干的不成?
可是,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相信木易做这种事的。
既然不是老媪又不是木易,那还会是谁?难不成是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