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的举动让李游感到无比困惑。
如果说不准心怀大志,想在乱世有一番作为,那么他私藏大量兵器倒是可以说得通,要知道自汉室式微,天下大乱继而三国割据至今稍定。
不管是门阀世家,还是民间一些颇有实力的豪强,有点本钱的在这种环境下都偶会生出逐鹿天下的野心。汉高祖当年出身卑贱,最后却权重九鼎,难免被后世的草莽英雄们当作“王侯将相宁有种”的成功典范,不准倘若具有一定的实力,怀有改朝换代的野望也说不定。
只是根据李游所了解的历史当中,不准也就因为《竹书纪年》露了一把脸,而后便没了任何记录,从这一两点里便可以看得出来,后来的不准并没有走上造反的道路,反而默默无闻,悄然消失于人世间。
李游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回了不准的另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中去。明明《竹书纪年》在不准手中,为何不准要去盗发古墓,将此书安置其中,装成从中出土的古物呢?
虽然无法判断不准举动的深意,但李游所掌握的信息其实不少,只要多加用心,将其联系起来推导一番,哪怕得不到准确的答案,但也能能够猜中一定的范围了。
答案肯定是围绕着阴符展开的,而不准从所谓的《山河谱》里所得到的能力,也是来自阴符力量的加持,李游甚至怀疑,或许不准手里就有着一枚阴符。当然,这个推断李游发现并不合理,有与阴符融合的经验,李游并没有发现,目前这一具身体里有着别的阴符存在的感觉。
对于不准,李游比历史上记载的内容了解更多。这一切得益于秦弋在青牛观的发现。那可是不准遗落下来的亲笔字刻,价值巨大。但想到这里,李游心里却突兀惊悚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不准所留下的字刻,隐隐和莫方圆所讲诉的东西并不大一样。
莫方圆说,不准要去盗墓,然后把《竹书纪年》放进魏王墓里,然而不准在自己的字刻之中,却说道自己去盗墓,从中获得了竹书纪年,并且发现自己被人所害!
不准和莫方圆之间,有一个人在说谎!
可是,谁在说谎?李游心里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开始琢磨着不准当初刻在神像后面的语句。古人的语言简洁,同时也容易让后人出现解读错误,所以在解读的过程之中,必须要小心谨慎。
回忆了不准的遗文之后,李游又发现了一些问题。
不准在字刻里记录下来的第一个时间是咸宁五年,他从魏王墓里盗取了《竹书纪年》,但是,如今的时间却是太康二年,咸宁五年,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李游又想起了一个在历史上颇有争议的事情,那就是历史学家们一直有个争议,那就是关于《竹书纪年》出土的魏王墓究竟是那一座,有史学家认为是魏襄王,也有史学家认为是魏安僖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李游蓦然来了灵感,会不会莫方圆和不准都没有说谎,只不过是不准两座墓都盗了,然后从其中一座魏王墓里得到了《竹书纪年》,然后两年后盗发另外一座王墓,把竹书纪年放进去,并且制造出大量现象,让世人发现,因而让此书出土了?
这样解释很符合此刻的现状,然而问题来了,不准这般做作,究竟是图谋什么,就算闲着蛋疼也没必要如此折腾自己啊!
李游暗暗让自己沉住气。因为他很清楚,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其实不算困难。听莫方圆说,此刻不准便是要去盗发一座魏王墓,只要打开魏王墓,确认王墓究竟是属于魏襄王还是魏安僖王的,部分答案便水落石出了。至于不准的动机,还是可以从莫方圆口中挖出些许,然后再结合现状和遭遇进行推导。李游就不相信了,不准的秘密他会挖不出来!
当然,李游对莫方圆等人也心存警惕。从字面上的了解,李游也发现不准在刻写字符的时候,记忆有所恢复了的。那时候不准发出了沧桑的感慨,刻下了“百年一梦”和为“奸人所祸”这样的沧桑和悲愤的字迹。然后到了青牛观一带,因为阴兵鬼将的出现,最终触发了内心的一些东西,让他恢复了记忆,最后留下了这些字刻。
这些信息非常直白地告诉李游,不准身边的人并不可信。很可能身边的莫方圆,便可不准字刻里所指的人物。尤其在莫方圆的身上,李游还看到了莫连城相似的样子。灵魂穿越近两千年,还能遇到熟人,李游可不相信,真的只是巧合而已。李游很清楚,如果巧合出现地太巧合,实际上这种巧合很可能是被有心人刻意安排的。
那么,如果莫方圆是害不准的人,莫方圆的身份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李游的脊背微微发凉。因为他同样清楚,有一个组织是完全有这个能力的。鬼网,或者说徐偃王手下的古族。
这些人完全有控制得了不准的能力。只是不准为何会落入他们的手中,李游不得而知罢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游心里也暗暗有了打算。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肯定与阴符有关,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必然得找到更多的阴符才有可能。李游很清楚,这世上在哪里藏匿着阴符,那就是不久之前他去过的九凤朝龙。那里有着两枚阴符。一枚已经被他捷足先登,另外一枚,在眼下的时空中,还在地下溶洞世界里与世隔绝。
“那么,先按照剧情走,把《竹书纪年》扔到人世间再说吧,然后再到青牛观,寻找司马空的帮助……只不过司马空会不会相信我跟他说的话呢?”李游暗暗想着,心里有些无奈,同时又有点期待。但是,李游心里更深一层又隐隐有些不安。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些什么。只是回想了几次,却没有得到答案,也就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