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戚南塘剿平倭寇志传
18458400000019

第19章 止粤兵沿途掳掠

却说宗提学至自延平,闻粤兵不掠民财,辄又厚遗其酋长牛酒。于是群酋俱感宗提学之德,各个欢喜,往前进发。是时,汀州知府徐中行差使递书问粤兵状,宗提学随即报以尺牍,其词曰:予归自建安,则有护军之檄,笑其人咸虎而戟。余日夜绳之,仅不掠涂,就亦其涂之人,徙其鸡犬孥孺而纳之他所,故免。足下幸传檄涂居者,毋纵鸡犬不收,母不能一时去其孥孺,以以为护军使者也。

一日至,将乐群民之到也,咸用船至,将乐则陆至。是时秋炎,群酋畏热,日则止众勿行,直待夜凉,遂即催众驰行。宗提学乃与之共驰舆而行,直待鸡鸣之时方止,不鸡鸣不停也。至十日,到石牛(地名)。

石牛去汀州府止百里,其有一学堂内塾师闻群酋至,辄匿之山中,乃独留其学子而髫者,守看其笥(笥,竹箱也)。酋见其笥,不知是书笥也,随即持刃劈碎其笥,见其为书,则又将刃碎其书。于是学子顿足而泣,遂走归家。酋见学子归家,又将网捉其池鱼。学子者,业不知畏酋也,见酋网其池鱼,辄大呼曰:“客兵作贼!”因将其网裂碎,丢抛于地。于是酋大怒,即手将学子缚定,诉于酋长曰:“是子窃吾刀也。”酋长信之,既已缚之一夜,明日驿吏入见宗提学,禀知其事。宗提学听罢,即令驿吏往责酋长,酋长闻言恐惧,而问其人安在?有群酋答言,前酋则已系而去之三十里矣。于是酋长即令群酋追赶,将学子释放回家。又二日,至汀州府,知府徐中行又遗牛酒,又大劳其酋长及群酋以去。自福州省城抵汀州,盖千有余里,而二旬始至。其所经之处,焚劫虽少,然鸡犬鱼鳖,门屏庐灶,则萧然矣。群酋出瑞金,遂益大掠。宗提学问从舆中父老,而询问其故。父老见问,辄乃复感泪下,言曰:“吾民之苦于客兵,受其荼毒甚于盗也。”宗提学闻父老之言,遂叹息曰:“夫当事者走千里,召外兵击贼,岂不至急民哉!及其至,乃不肯发一矢,徒撄金而归也,岁费帑金数万,即道涂牛酒又半之矣。卒乃使其民忧嗟怨叹是急民者,反害民也。嗟乎!后之谈客兵者,慎念哉!”叹息久之。父老亦退。后人有诗赞宗提学曰:

诗曰:

客兵承调往南征,杀掠纷纷苦虐民。

宗公感慨存遗笔,留取丹青照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