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一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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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因话说郏浦地方,有一广老,名福。此人唯爱念佛,一个月三十日,到二十九日在寺院里安身。谅是躲老婆,也未可知。其老婆麻氏,年已望五,最爱的是那件勾当。脸上起了折纹,两腮又凹了下去。他把个指头亲在腮里,把那粉儿擦得白松松的,又去画画眉儿,涂涂额儿,打扮得要人说俏。总是说得俏,没人寻他。喜得身边有个女儿,唤名佛喜,生得好,年已十五岁了,披发垂肩,不消打扮,看了自有一段爱人处。只是一件,看得吃不得的,石心的。其母晓得,他人那知。麻氏到把来做个引头儿,终日两个打扮了,在门前打牙说嘴道:“我这女儿,要寻个好女婿。

只要中得我意,我下半世要傍着他。”佛喜也看了娘的样子,轻轻狂狂,惹得多少人眼里火出。

诗曰:

艳色娇人目,谁怜不断肠;

阳台恨迢处,空望云雨忙。

偶日,独佛喜在门首。对门有个后生,叫做阙盈,终日看了他这些妖势儿,肚里如生篓炭火,热得不过。见麻氏不在,就走拢去道:“佛姐姐,曾吃茶么?”佛喜道:“啐!小鬼头,怎的叫吃茶?”阙盈道:“原来你不晓得!有媒来说亲,与了人家,叫做吃茶。”佛喜道:“这般我要凭娘做主哩!娘中意方吃茶。”阙盈道:“恁的,我与你做老公罢!”佛喜笑道:“啐!谁要你!”便把阙盈一拳,向里就跑,阙盈忙赶入来,把他后庭花一把。佛喜又回转身来,又一拳,阙盈忙接了要亲嘴。佛喜把脸扭开,正两个扯做一堆,却麻氏出来见了,道:“是阙小官!不要玩。”就一手扯阙盈道:“来!我与你说话。你看想我女儿做老婆,我也肯,只要看你的本钱。”阙盈道:“恁的本钱?”麻氏道:“腰间的!”阙盈道:“这本钱是有的。”麻氏道“我要看”。阙盈道:“羞人的,怎么好拿出来!”

麻氏道:“害羞么?等我自看。”就扯阙盈坐在膝上,扯下他裤儿,把手去捏他那物,却软挂下。麻氏便捏两捏,颠两颠,只见笃将起来,也是大的,也是长的。麻氏道:“本钱好的,但不知本事何如?”阙盈道:“又恁的本事?”麻氏道:“我试你看。就扯下自家的裤儿,把阙盈扑在身上,囗囗囗(此处删去九个字)道:“你抽起来!只有这件天生成,不要教的。”阙盈果抽发动,亦是狠的。一来撞着麻氏,吃了一惊;二来到有些怕羞;三来不知温存,乱搠一番。只见叠得数十叠,抽得数十抽,便不动了。麻氏道:“完了,不济事,杀不得痒。去!我女儿没你分!”阙盈抱惭而归。

诗云:

不中欢心被斥惭,却如举子落回还;

虽然未入鸳鸯队,也做春风一度夸。

阙盈的一个附近好友,叫做向尚,见阙盈和那佛喜笑耍,跑了进去,半晌不出来。暗替他喜道:“想是着手了。”见阙盈出来,忙去接着道:“哥,好造化!睡情儿何如?”阙盈道:“莫说,没趣!

没趣!”向尚道:“趣事怎说没趣?”阙盈道:“实没趣。我去赶佛喜,不想撞着那老货。他到扯了我道:“你要我女儿做老婆?使得,只要看本钱。”我就把这本钱与他看。看中了,他又道:“要试一遍。”将那老蚌凑我,我却手忙脚乱,完不得篇了。那老货道:“不济,不济,女儿没你分!”我因跑了出来。你道没趣么?”向尚道:“只要这般,就与我老婆?等我去试一试!”就向麻家里摸入去。只见佛喜在那里看花,见向尚走来,道:“哥,做恁的?”向尚道:“讨一朵花儿。”佛喜道:“我这花不与人的。”向尚就挨拢去道:“姐姐,只采一朵儿!把佛喜捏了一把,佛喜就是一掌。向尚又布嘴过去,佛喜就走。向尚一把扯住,早麻氏从后边走来。道:“那个?不要罗唣!”向尚见是麻氏,忙放手向前唱偌。麻氏道:“向大官从来老实,也是这般!我那女儿,是老身养老的,大官中得我意,无有不肯!”向尚道:“不瞒妈妈说,我本钱又大,我本事又强,令媛从了我,也受用得过的。”麻氏道:“据你说好的,我不信,要亲试看。”向尚道:“就试。”两个果到房中试发起来。向尚发卖手段,把那硬物点点的着在心儿里,更下下的洞在底儿里,不止一二千抽。麻氏也觉得妙,道:“大官用得!少顷还要试试,如此一般的,老婆稳了。”两下遂起。停不多一会儿,麻氏被向尚拨动了骚筋,痒得没法了,又对向尚道:“再试一试。”向尚一心要佛喜,也说不得,又抱拢来,耸个发狠。终是才丢手,见得硬不如初的跳跃,见得抽不如初的猛健。且麻氏牝里的热痒,比前更凶,却不中意:“再试不如前,只是一出儿,还要商量。你且去养养锐,再来试看!”

诗云:

除是敖曹客,能消酷嗜心;

怎教年少子,饱得色中精。

自这风播将开去,人人晓得要佛喜做老婆,先要挣个大本钱,先要学件好本事,跌得他三交五交,才去想他。因此就有一个姓红的人,嫡亲三兄弟,面庞言笑,以至身材不差毫忽。一齐立着,人也认不出那个是兄,那个是弟。红大知这个消息,遂集两个兄弟道:“要图佛喜,也不难!”红二道:“那个去跌得那老货过?”红大道:“那老货是惯战之将,不知经了多少风波,欲以一个人去饱他欲,佛喜终不可得。”红三道:“终不然我们三个去混他一混。”红大道:“要一齐去,等我冲他第一阵,弄他个骨软筋麻;二弟去撞他第二次,耸得他腰酸腿醋;第三遭换三弟上前,叠得他魄丧魂消。他若不辞主,又是我起。弄得他不要了,我们越要,自然不肯丢我。怕佛喜不上钩?”红二道:“妙!好计!

诗云:

欲觅多娇一段香,先思射鹿去擒王;

究来空费千般想,那得文鸾共举伤。

红大道:“既是这般,布摆了大家服色,要备做一样,使他认不破才好。”红三道:“这是要紧,但佛喜得来归那个?”红二道:“一定归大哥,是他发的主意。”红大道:“且莫忙,得了来再处。

还有一着,再使个没用的去,撩拨得他不爽不快,渴想一个未救急,那时我们一阵生力兵去,怕他不归顺?”红二道:“叫谁去?”红三道:“叫白小一去好。”红大道:“不好,他有些手段的,不要替人做。是花熳好,那物又不大,本事又不济,又且与那老货相熟,等他走马,那时我们去更风光。”

商量已定,遂挽花熳前去。天值麻氏和佛喜在门前说嘴道:“我这样一个女儿,再也寻不出一个得意的女婿!”适花熳到,唱偌道:“有一个绝妙的特来作伐。”麻氏遂拉他进内问道:“那一位?”花熳道:“就是小子。”麻氏道:“你有恁的伎俩,做得我的女婿?”花熳道:“有伎俩方才敢来!”遂贴拢去道:“请妈妈捏一捏看!”麻氏果带裤儿一捏,也看得过,道:“这个罢!实本事怎的?”

花熳就搂了道:“也请试试!”麻氏不动,任他解裤掇脚。却也好笑,比鸡打个雄略长些,不过三五叠,七八抽,就立了起来。麻氏把他一啐道:“活天杀的,也来害人!”花熳道:“是小子不是!小子特来寻一个好女婿,更便乐乐尔。麻氏道:“你说的何人?不要又和你一般。”花熳道:“他比我不同,十足的本钱,十足的本事。要终日就终日,要通宵就通宵。小子深知,他这女婿是你中意的。”麻氏道:“被你拨这一拨,教人苦得没奔。既有这样人,烦你即去邀来,待我看得中意,就把佛喜与他。却是姓谁?”花熳道:“姓红、就是红大官。麻氏道:“你就去,我在此等。”花熳领命去了。你看这麻氏择女婿,明拿出来做,比娼家的裤儿也没他脱得快。

诗云:

只贪个中趣,顿忘廉耻心;

宛如枝上鸨,不择鸟为亲。

花熳随邀了红大来到广家,正进门,只见佛喜踱出来。见他两个走到,即踅身进去。花熳道:“不要躲,我送老公与你。”佛喜道:“那里知道是他?”红大道:“我这老公,不怕别人夺去。断然是我!”佛喜一笑去了。只见麻氏出来相邀。花熳道:“我且去,选中女婿,来吃喜酒。”竟自去了。红大见那麻氏假妖假势,实不动火。只为佛喜,没奈何,温存道:“妈妈,女婿似我,只怕岳母睡了走不起。”麻氏道:“莫说大话,曾没有人丢得我一丢。你且来!”遂卸了裤儿向他。红大放出精神,抽也记不得数,叠也算不得帐。足足有两个时辰,麻氏免觉有些儿畅快,道:“且息息力儿再来。”红大便假脱手,立了起来,闲步几步,踅出房来,向外就走。只见红二在那里等,忙换转。

红二复踱进房来道:“息了一会了,还高兴么?”麻氏道:“来,我兴正上头。”红二更放出手段。这一会比红大更利害,抽是重的,叠是重的,顿挫抢插是重的。也有两个时辰,麻氏虽不丢,已十分痛快。道:“这回更胜,不要一套完了,也再息息儿。”红二还假发卖道:“正要杀哩!要我息息,也罢!就息息。”亦立了起来,出房散散,打一个眼不见,亦忙出门来,把红三换转。红三又入道:“妈妈,两次了,你老人家来不得了。把女儿与我罢!”麻氏道:“见你的本事好的,我兴尚不索,怎么说来不得?要来再来!”自把脚搁起,招红三道:“来,趁高兴!”红三就挺入去,不歇手就抽,就叠就捣,没半些儿不强壮、不猛跳,比先前更自精神。麻氏就挨不住,要丢了。呼呼地气急得口里哼道:“够了!够了!你且住。”红三巴不得要住,假顶着不动,道:“你丢了我不曾丢,怎叫我住?”麻氏道:“从容晚间再丢也不迟。”红三笑了一声道:“恁么说,不丢也惶恐!”两下罢手。麻氏道:“好,女婿是你!须今夜权在我房再通宵一乐,看我丢也不丢?”红三允了。

你看麻氏一日之间,自花熳以至红三,四度了,尚求通宵,真淫妇!

诗云:

三易情郎欢已足,犹思帐底恣通宵;

若非巧设连环计,那羡红郎战法高。

红三见麻氏在厨下整晚饭,便溜出门来,早换了红大。红大只想佛喜,自佛喜的卧房也看在眼里,门上有个却好儿,一拨就开的,已瞧在肚里,只要把这老婆子戮倒,便去傍玉温香。思想已定。只见麻氏走来,搂了他道:“好趣人!我检了一向的女婿,曾没有你这个趣人。今夜再两遭做个五关斩将罢!”红大笑道:“恁么五关斩将?就是六出祁山、七擒孟获也好。”麻氏道:“来不得!来不得!”早红大已提起他两只脚儿,如作贱他的一般,横搠一通,坚搠一通,深一通,浅一通,搠有五七百的样子。麻氏被他们日晨这三出儿,到此也觉禁架不住,酥酥的软了。双手抱住红大道:“慢些,略睡睡再找那出罢!”就抱着红大,沉沉睡去。红大见他睡了,一心要到佛喜处,悄悄跑起来。正立下床,麻氏道:“大官做恁?”红大道:“解手。”复上床来道:“完了那出罢!”就跨在麻氏身上,如打松桩的,桩了三五百桩。一桩桩得重些,只听得里头“扑”的一声响,麻氏口里也“呀”的一声。看他那两只手儿,便摊下去;两双腿儿,便直了去。红大道:“不要桩透了底?

不动了,不要管他,且去来!”竟摸到佛喜房边,摸开了那却好儿,钻将入去,向床上一摸。佛喜道:“那个?”红大道:“是我,新女婿!”佛喜道:“娘那里去。”红大道:“娘教我来的。”便去扯被。那被佛喜卷得紧以的,红大就一扯,便钻入去就是一搂。佛喜道:“我弄不得的!”红大道:“弄不得也要弄开儿。”连亲了三四个嘴。

佛喜道:“我是石女儿”红大道:“怎的叫石女儿?等我摸!”便一摸去,如个光烧饼,一片生的。摸来摸去,摸着一个眼儿,只有豆儿大。红大啐了一声道:“我为你这冤家,费尽了心。那要那老宽皮!”遂立起身,复摸到麻氏床边,提了衣服,竟自回去了。后人笑他。

诗云:

空布牢笼计,徒教遇石娘;

温存无限态,错付老宽肠。

红大出来一传,说:“佛喜是石女儿。麻氏老物也洞透了底,弄不得哩!”人上喧传,皆把来做笑柄,一心道麻氏老了,竟不提防,那知道做出这许多不要脸的事来。妻子虽老,也可不照管么?

第七回

缸神巧诱良家妇

诗曰:

好把名花着意防,休教闲荡出官墙;

无端蜂蝶寻香至,惹得芳心似絮狂。

这首诗,单表人家妻女,断要防闲,不许他烧香拜佛,玩水游山。莫说出去招人眼债,惹起是非,倘遇着一个游花,贪你姿色,暗里通钓,忙中放箭,常被人窃了去。虽你十分硬挣,当他软求不过,自不觉要走了炉。如水本就下,有人壅之,则向上流了。妇人水性,往往如此。

话说浙江宁波地方,这地方也是个大码头去处,多名山胜概,古刹新庵。其中奇人异教,亦种种叠出。内有一人,姓谷名新,娶妻名唤胜儿。其岳父因无儿,只此女,生得聪明乖巧,代得父力,故名为胜儿。寡母弘氏,三口过日。谷新出外为商,留寡母弘氏在家,伴着胜儿。这胜儿不惟聪明乖巧,抑且美貌妖娆,随你恁么人见了,都要多看一眼的。其夫临行,千声叮嘱母亲道:“媳妇幼小,不谙世情,严紧他在家做生活,不可闲戏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