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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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离离

周五放学后光晴会坐上明容的单车,与明珍及她的朋友们一起去兜风。明容边气喘吁吁地踩着单车,边揶揄光晴:“你真令我闹心,看看我妹她们,都是轮流负责踩单车。可你竟然不会骑单车!”有时明容让其他女生载了,明容则会对光晴说:“我们一起摆一个“思想者”的姿势吧。”光晴闻言乐了,两人同时在单车后座用贱贱的表情摆了N秒的“思想者”,载她们的女生哀嚎:“我们不认识这两个人啊……”

频繁的冲突也在残酷消耗光晴对明容的容忍度。

明光晴的哥哥明光麟喜欢收集光碟,他的三个大格子里满满挤着令人目眩的光碟。但他不喜欢借给他人,原因很简单:1、他没有跟别人借光盘的习惯;2、即使光盘有借有还,原本他细心保养的光盘上也许会新增几道令他抓狂的、擦不去的刮痕。更何况,有些极品会因为“选择性健忘”而有借无还,他没必要冒这种险。

明光麟也不喜欢明容。明容这个大嘴巴不只常跟自己家借碟,还常告知光晴的其他同学光晴的家里有很多碟,搞得很多同学都缠着跟光晴借碟,光晴不会拒绝他人,连跟那群选择性健忘的“借友”讨回光碟都不敢。据光麟保守估计,明容她们已经因为“选择性健忘”而没还给明光麟的光碟约有二三十盘。

有一次,光晴明知光麟不肯借某部电影光盘给明容,仍在明容的软磨硬泡下,答应借那部电影给她,不过要明容当晚看完电影,第二天速速归还。明容一听,高兴极了,把手中的星座书也借给光晴。

回家后,光晴打算偷偷去光麟的格子里翻出那部电影。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忍不住去问光麟,光麟露出得意的笑:“我就知道你会拿它去借人,所以藏起来了。”

光晴苦苦哀求光麟:“只要借一天,隔天一定还你!拜托了,我给你十块好不好。”

光麟不为所动:“她又没借过东西给我,我干嘛要借给她。之前很多光盘还没还给我们呢,即使还了,她把光盘的表面搞得令我闹心。不是自己的东西,损坏起来果然不心疼!你给我二十块我也不借她!”

光晴不想言而无信,光麟不想有去无回。各有各的立场,光晴在尽力之后叹气,心想自己再也不要因为心软就答应他人办事,做不到的话就失信于人了。

隔天,明容一听借不到,当场发火,不理光晴。

刚好那天的语文课老师让他们写作文,明容交完作文后突然就不跟光晴冷战,和好如初。

一周后,作文发了下来。明容笑容莫测地将自己的作文拿给光晴看,光晴看完,脸全红了,心情既愤怒又难过。

作文的内容大致是:“我把明光晴当成最好的朋友,也完全相信她。她经常说话不算数,说好出去玩,她总是在当天跟我说她无法出门。昨天,她说要跟我交换借东西,她说要借她哥哥新买的电影给我看一晚,要我把手中的书借给她,因为完全信任她,我把书借给她。没想到,隔天,她对我说,她哥不肯把光盘借给我。我当场哭了,心里很难过,不是因为借不到光盘,而是因为,她又骗了我。”

教师点评栏里,语文老师夸明容写得生动入题,安慰了明容的情绪,肯定了“做人首先要讲信用”的作文主题。

光晴有一丝怨怒,心想:“即便我有几次说到无法做到,你也不用夸张到说成是“经常”。在描述那件事时,你把自己描述得像被人欺骗的天真少女,把我形容得恶劣不堪。最重要的一点,你还指名道姓,这相当于在语文老师面前污蔑我的人格。”

明容笑着问光晴:“我写得怎样?”

光晴勉强一笑,颤抖着手把作文还给明容:“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她在尽全力忍住怒气,毕竟这件事里她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全是无辜。她不想失去一个曾经对自己不离不弃的朋友。

每次明容去光晴家,看到有趣或好看的玩意,都会尽收囊中,即使光晴不愿意也照拿不误。被“巧取豪夺”的次数多了,光晴不再买好看的头饰戴在头发上,在明容来自己家玩之前,会把所有好看的东西藏起来。

虽然她已经够谨慎,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整套《蜡笔小新》还是被明容借走,明容借走了还不算,还自己做主借给明珍的朋友,明珍朋友的朋友……借给明容后,光晴的《蜡笔小新》再也拿不回来。

光晴的妈妈斥责光晴:“明知她借东西不爱还,你还借!那可是你之前一直缠着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光晴一脸沮丧:“她那种强硬的借法,已经不是我愿不愿意借出去的问题。”

明容常常不给光晴面子,她经常当着全班对光晴指鼻子大骂,让全班同学欣赏免费的闹剧,有时只因为光晴在拿到试卷后嘟哝一句:“怎么考这么少。”虽然光晴试卷上的分数“74”是够少,可明容看到自己试卷上的分数是“47”,就认定明光晴是故意在炫耀成绩、顺便羞辱自己。成绩一直在80以上的光晴也觉得委屈,74分本来就很少,她批评一下自己,明容在发什么脾气,可至于让其他同学看她们之间的笑话。

从某时某刻起,光晴对明容的忍耐度已经处于警戒线,可明容没有一点警觉。

明光晴跟其他女生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是顺路的辛惠和杜曼。明容当着光晴的面对那两个女生嗤之以鼻:“你怎么跟那两个丑女走在一起,多丢脸。你还爱不爱我了?怎么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光晴冷笑,心想:“她们加在一起也没你会让我丢脸,每次吵架,你当众对我羞辱的次数还不多?我只想好好做人,做一个乖乖女。小学时你是我的组员,你常常不交作业,却要我不跟班长报出你的名。因为不忍心你被老师叫去骂,我犯了规,忍着良心的煎熬包庇你,此事被其他同学诟病,在那一次的选举,原本一直是被全票推选继任组长的我,那次竟没人举手,还有同学叫我下台。你总是逼我犯规,你也常在犯我的规,如果不减少跟你接触的时间,我怕我会忍不住跟你绝交。”

虽然光晴对明容有压抑的怨怒,但她一想起明容对自己的友情曾经经得起风波的考验,就心软了。

一天她们在车站等车,明容指着一个白衣男生对光晴娇羞地笑道:“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喜欢的大哥哥。”

光晴倒吸一口冷气,惊愕地盯着那个男生。她很想对明容说“真是巧,他也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喜欢的人”。

光晴选择了沉默。每次听到明容跟她讲述有关白衣男生的细节片段,光晴的头就像被什么重物敲了好几下。爱情本是用痛苦换取欢乐的不公平,谁认真了谁痛苦。

光晴无法面对自己与明容喜欢上同一个男生的事实,于是选择逃避,故意冷落喜欢的他。男孩也觉得莫名其妙,更在其他人说了什么后,对光晴也表情冷漠了。

“思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明光晴在想盛星华时,眼泪夺眶而出,情不自禁在笔记本上写了好几遍《塘上行》。

那个白衣男孩叫盛星华。

光晴与星华之间的认识没有通过任何人,也不是从朋友做起。他们从一开始,就明确与对方是爱情关系。

盛星华有个叫熊永乐的朋友,永乐对自己的泡妞能力和洞悉能力相当自信,看见拒女无数的星华竟为了那个豆芽菜似的女生而神伤,永乐哭笑不得,劝了盛星华很多。

豆芽菜竟敢对我们的大美男不理不睬?别沮丧了,哥给你介绍其他妞儿,保证丰臀****曲线撩人。

肯定是你宠坏她了,她才敢对你使性子。

觉悟吧,她心里没有你,所以忍心看你痛苦难过还心安理得。

盛星华心烦意乱,后知后觉,熊永乐的某句话令他如触电般震了一下。

一天,明容娇羞地附在光晴耳边分享喜悦:“今天早上我坐公车,那个哥哥一直朝我这边看。人家好害羞呢。”

光晴犹如被五雷轰顶。她凄然惨笑:“看来他对你有感觉。”

中午光晴站在车站等光麟,一个熟悉的白影由远到近,直到盛星华从三轮车上翩翩而下。星华到光晴身后的商店拿一百块买了一瓶饮料,再把零钱拿去支付乘坐三轮车的车费。

光晴差点哭出来,整个过程,盛星华瞧都没瞧过她,表情冷峻无痕。

对面车站,有一对身穿英才校服的情侣正在耳鬓厮磨,光晴定睛一看,是小学同学林杰与六班的一个女生。光晴感伤地联想起以前,林杰追过吴丽倩,他们曾是一对小情侣,可现在他的怀里拥着其他女生,估计早把吴丽倩忘到爪哇国了。

明容说的那些话在光晴的耳边无序乱播,光晴越想越伤心,鼻子渐渐酸起来,反正盛星华瞧都没瞧她,她哭晕过去他也不会在乎。

很微妙的感觉,从前光晴受到再大的委屈,她也能强忍住眼泪不在人前哭。

盛星华佯装不经意地瞥向光晴,刚好看见光晴在拿手帕擦眼睛,她的一双眼睛微红。他忍住想去关怀她的冲动,刚好公车来了,他狠下心走向公车。

隔着玻璃窗,盛星华痴痴望着光晴,车子开动了,他仍转过头凝视她,直到,再也望不见。

明容和明珍也走到车站等车,她们在光晴面前耍宝了一阵,光晴还是面容惨淡。明容用肩膀撞了撞光晴的肩膀:“小妞?”

光晴神情恍惚地说出一句话:“Loveis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