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君哥哥害怕,你那肚子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孽种!”
他二人一惊,往门外看去,正瞧见秦佳人托着大肚子站在门口,切生生说道。
君翊寒脸色一凛,冷道:“你来做什么!”
“君哥哥,佳人也是为了你好。这个女人曾经在太子府待了那么久,同床共枕,如今这肚子里究竟是谁,尚未可知!”秦佳人缓步上前,细声道,“而且,刚刚在殿里没瞧见君哥哥和姐姐,便想着去寻,碰巧瞧见姐姐换下的喜服。我瞧着心里难过,便偷偷穿上,以解我心中难过。谁知道在那里面发现这封信件……”
君翊寒脸色一沉,伸手拿过来,却见那封信一展开,他的眸子便是一紧。
“行程有变,望半个时辰内前来,回雪自当等候。见字。雪。”
这字,飘逸飞扬,的的确确是暮回雪的字迹。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写得了的。
君翊寒看了一眼秦佳人,半信半疑间,又将信递与疑惑中的蒙雨。蒙雨见信,立时脸色一沉。的确因为怕君翊寒半途改变主意,蒙雨曾嘱咐回雪,提前离开。
行程有变……
秦佳人见他信了七分,不觉高兴之极。想起方才暮回雪当着众人的面,不好与秦佳人交谈,只好托人将这信交与她手上。
只是未写姓名,乍看之下,倒是像极了要私奔一般的情书。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蒙雨眸子一紧,死死盯着秦卿,唇瓣微动。愣是僵持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君翊寒冷冷道:“这便是你那无欲无求的哥哥?”
“阿寒!”蒙雨唤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那夜里,秦卿当真答应要和暮回雪私奔不成。
“我本要借着此次大婚放他离开,他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君翊寒冷冷说道,心里早就想要杀人了!
秦卿虽然没有看见信,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会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她不禁笑开道:“好妹妹啊,我还在想这信被我藏在哪里了,多谢把它找出来了!”
“卿儿!别添乱了!”蒙雨立时制止她,上前就想封住她的嘴巴。
谁知秦卿立时翩然一转,躲了开去,抢过那封信,细看之下,的确是暮回雪的字迹。不禁看了一眼秦佳人——真不愧是秦家的孩子,有计有谋。
这一招的确漂亮。若是放在平日里,想来秦卿也无法破解,只能求君翊寒相信自己。可是如今,她算是别无所求了。
何不玉石俱焚!
“君翊寒,你以为,在知道你就是秦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之后,在知道对于这个孩子你依旧不愿意留下的时候,我还会傻傻地等着你吗?”秦卿冷笑道:“你太天真了吧!你以为,我会想这个女人一般,死死的守在你身边?”
秦卿一把拉过秦佳人,哭着笑着告诉她,“佳人啊佳人,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吧。他这么对待你,你倒是痴心不悔,想想秦府几百口人的性命,想想你那位处处为你着想的母亲吧……看看放火的人,就在你眼前……”
“你,什么意思!”秦佳人喘气粗气,不明所以,“那火不是暮澜修放的吗?”
“是吗?”秦卿反问道,看着君翊寒苦笑道:“你问问他啊。”
秦佳人看了看蒙雨,又看了看君翊寒,忽地紧紧握着肚子,跪倒在地上。“啊——”霎时间,那裙摆下一股清水蜿蜒而出。
瓜熟蒂落,最正常不过。
君翊寒冷冷瞧着秦佳人痛苦的呼唤声,蒙雨呆立在一旁手足无措。隔着秦佳人伏在地上的身躯,隔着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秦卿冷冷地盯着君翊寒,忽地嫣然一笑,泪眼朦胧。
“君翊寒,放我走吧,放我走,我便不恨你了。”
君翊寒耳边,竟是听不见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眼前也瞧不见疼得伏在地上的秦佳人。眼底下,只瞧见秦卿那清泪两行的绝美容颜,还有她淡淡绝情说道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刻,他的心终究是揪在了一起,疼得彻骨。
秦卿干涩的双眸,紧紧盯着君翊寒凛冽的双眼,几乎是在恳求一般:“君翊寒,放我走吧。”
君翊寒冷冽的眸光,几欲将她捏碎。许久许久,才露出一丝苦笑,缓缓道:“放你走?让你和暮回雪一起远走高飞吗?”
他们二人便就这般对峙着,久久无言。
蒙雨实在瞧不下去,赶紧出去寻来人,将昏死过去的秦佳人抬走。又吩咐太医产婆赶紧过来,随时伺候着。
等到一切安排好了,蒙雨这才想起,书房里对峙的两个人来。悄身前去查看,却见那二人依旧对峙着,不言不语。
他微微叹息,这二人果真是绝配。两个都是固执之人,一个爱恨分明,一个爱在心头口难开。明眼人,谁瞧不出来君翊寒对秦卿的在意,谁又看不出来秦卿对君翊寒的情根深种。只是爱得越深,恨竟也显得越浓。
隔岸观火,远比身在火海的人来的洒脱。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
就好像邵太公说的那句,作孽。
蒙雨微微一叹,也不久留,悄声将屋门掩好,便离开。只是前往的方向不是其他,而是直奔信中所提及的地点。
他那位太过善良的哥哥,估计还似个傻子般在那等候吧。果然,等到了那长廊,却见暮回雪依旧凭栏远眺。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叫你提早走吗?”蒙雨有些气急败坏。
暮回雪回过身,颇是惊愕,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怎么,你等的人没来,很心痛,很失望?”蒙雨没好气地说道。
暮回雪一脸疑惑,不知无畏道:“你在说什么?我在这里等佳人妹妹,她说有东西托我埋在秦府旧址上,我想着她思亲情切,便就在此等候……”
“你说什么!”蒙雨一拍脑袋,虽然觉得那封信来的蹊跷,可是当时还在想秦佳人那小妮子怎么会拿到暮回雪如此具有“深意”的信,才没往其他地方想。想来君翊寒也一定这样思虑了,这得闹出多大的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