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回雪不禁动容,点着头道:“可以,佳人妹妹顾念亲情,我自然乐意效劳。”只是,他不禁喟叹,如今回去,不一定是回南沧了,恐怕这天下之大,是没有容他之所的。
秦佳人大喜于色,忙道:“那望回雪哥哥一个时辰之后在此处等候,我这就回去拿来,可好?”
“一个时辰?”暮回雪呢喃着,心中打量,的确需要一个时辰,才能离开,便也就点头答应了。
秦佳人一脸兴奋与感激,忙道谢着离去。往心然宫的方向离去,只是在拐角处忽地停了下来,转而躲在墙后面,见暮回雪毫无警觉之心,便满心欢喜地转身往秦卿所在的地方而去。
君翊寒看准了她累得不行,执意要她乖乖地在侧厢房里休息。这到正中秦卿下怀,这一日忙碌下来,腰身酸痛不已。只能靠在榻上休息,才会舒缓腰身上的酸痛。
“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了?”君翊寒偷得一刻的清闲,正小心握着秦卿的手腕,秦卿心中欢喜异常,忽而问道。
君翊寒微微一怔,好像以前对待她,的确不怎么好。
“秦卿,若是我又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可会恨我?”
秦卿一愣,心中微顿,伤害她的事情,会有什么事情?她忽而想到暮回雪,继而脸色一沉,试探着问道:“那要看你做了什么事情……”
君翊寒抬起的眸光淡然,仿佛隐藏着很沉重的痛楚。他深深沉了一口气,道:“一件我曾经做过一次,如今不得不还要再做一次的事情。”
秦卿敛眉,立时收回了手,像一只警惕的狐狸般盯着他。曾经做过一次,如今不得不还要做一次?
难不成他真的要除掉暮回雪?就好像当初除掉剑无心一样!
“一定要这么做吗?”君翊寒点了点头,坚决而肯定道:“必须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秦卿心中难过不已,杀了暮回雪就是为了她好不成,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君翊寒盯着她防备的神色,不由得还是举棋不定。忽地身后有人唤道:“陛下,蒙大人求见。”
他眸子一紧,吩咐秦卿道:“就在这里歇着吧……还有若是等会南沧有人来见,你,不要见他!”
秦卿脑子里徘徊着他方才的一言一语,哪里还去在意要歇息之说。只是君翊寒行色匆匆,立时开门问那奴婢:“蒙大人现在何处?”
言罢,便急急地跟着那奴婢离去。
蒙雨是暮回雪的亲弟弟,不可能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此番来寻他,定然是为了求情?
秦卿如今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所以当门外有人求见的时候,她竟也稀里糊涂地应声了。
只是进来的人,秦卿并不认识,而是一位身着灿青色的使者服饰的男子。应该是往返四国之间的使者,可是瞧着他眉眼,竟是有些他味。
“南沧使者见过皇后娘娘。”
原是南沧使者。秦卿不觉皱眉,方才听闻君翊寒嘱咐自己不要接见南沧使者,只是如今他已经进来了,别无他法。况且他越是叫别见,她越是想见。
说来这位是南沧的使者,那就对了,不然那眉眼也不会这般奇怪。
只听得那使者道:“只是陛下嘱咐,命奴才一定要说出下面的话。奴才这一声皇后娘娘,叫的可不是北启国的皇后,而是咱们的南沧皇后!”
“真是说笑呢,你们南沧皇后不是李素婉吗?”秦卿捂着嘴笑道。
使者恭敬道:“那只是暂时的,陛下还说了,娘娘如今待在北启,可别忘记了娘家人呐!”
秦卿脸色一沉,父亲究竟在不在暮澜修的手上,还不能确定。你倒是可劲儿地知道利用她!她沉着脸,道:“使者此番来见,可有什么事?”
那使者笑意深深,点头道:“陛下命奴才一定要告诉娘娘一件事!”
“什么事!”秦卿见着此人就甚为方感,道:“说完了赶紧走。”
“那是!”使者也不生气,缓缓道来:“陛下命奴才告诉娘娘,当初秦府大火,陛下将娘娘带回了太子府之后,便封锁了整个秦府大宅,这些娘娘恐怕是知道的吧……”
秦卿的确知道,并且确定。
使者见她神色有变,接着道:“只是那封锁之后,哪里还能钻进些人去。不过因为是自己人,才会放行……”
耳边忽地想起君翊寒说过的话——我们赶到时,秦府被烧成了灰烬,只找到了她……
想起蒙雨告诉她——他的确着急,赶紧跑到秦府,可是那里哪还有你,只剩磅礴大火了……
她一直都在怀疑,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当夜暮澜修封锁了整个现场,他们是如何进去寻人的?她一直怀疑,却迟迟不愿意相信而已。
偏偏要别人来提醒自己,她才会直视这个问题。
使者见到她的神色,立时又道:“陛下还说了,当初他有心除去秦府大患,也算得上是在惩戒娘娘您,只是他当时还是一个小小的太子,哪里能做到毁灭整个秦家这个大的事情来!”
他在提醒她什么,亦或是在为她确认着什么!
通天阁,他的确有这么大的能力,去毁灭整个秦家!
那使者又道:“那位佳妃,奴才瞧着,竟是要足月份了吧。想来如同熟透了的瓜果,若然不摘下实在是可惜。当初看守秦府外的士兵还说呢,是君主子舍不得佳人,更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崽子!”
“暮澜修让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卿冷着脸,心里早已是荒野。
使者笑道:“不,陛下并没说要娘娘做什么,只是陛下说了,娘娘不该被蒙在鼓里,陪在灭族仇人的身边儿!”
秦卿脑子里浑浑噩噩,忽明忽灭。连那使者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去,她都不记得了。只是依稀记得,他在离开前,留下一件东西。
秦卿回过神来,伸出掌心一瞧,竟是一朵木槿玉。这是秦丞相的随身玉佩,因为母亲极爱木槿花,所以当初这玉原是母亲的物件,父亲轻易是不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