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欲魂相处久了从他们的言谈与表现中炎佑也逐渐明白是谁安排将这些欲魂送到自己面前,虽说于他于空瓷都好,但他依然感激。
无心再与和曦多说,炎佑款步上前,从那人身前走过。
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身后和曦依旧捂住胸口,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眼里还残留着刁蛮的不甘,然后整个人又在下一瞬轰然裂开,化为无数星沙晕了天边的云彩。
炎佑眯了眼眸,自然没有错过身后的动静,可脚步依旧未停。
心已经要砰砰跳出来了。
他从未想过以自己的实力竟然能够斩杀和曦,脚步却并未有丝毫的停顿依旧执着的向前迈着,较之于和曦的死,更令炎佑心神闪跃的是面前不足十丈的穿界门处——仙居。
他的母亲就在那里面,一门之隔!
……
长公主府外层的结界不知何时散去,站在院子中央看着一层层朦胧逐渐消弭,云扇眼眸微闪。
脚步声由远及近,慢了又快了又慢了。
云扇抬起眼睛,终于与那人对上了目光,只一瞬眼泪赫然从眼底滑落。
“母亲……”这一声含着哽咽,亦含了万般酸楚。
“别哭,”云扇这样说着,颤抖着抚上炎佑的面庞试图为他拭去那些晶莹,殊不知自己也早已泪流如柱。
仔细打量着他,眉眼中掩不住的欣慰,攥的炎佑脸上的皮肤紧紧的,“瘦了,也高了,比以前更壮了。”
却见炎佑反手捏住了她的手,下一瞬竟陡然跪下了,“孩儿无能,当日没有能力为星海筑起一道城墙,星海养育孩儿多年却未曾真正尽到自己的职责,致使星海覆灭,父亲……父亲惨……”死。
星海覆灭之后,第一次他的情绪这样完全的释放出来,在云扇的面前。
云扇上前一步将他揽入怀中,对着自己泣不成声的孩子慌忙打断他的话,“不怪你,真的炎佑,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与你父亲都以你为荣。”
“是我,母亲,都是因为我……若是我早些听你与父亲的话好好修炼,那天我也能够尽一份力的。”
“若是没有出去历练,凉渊也或许会在星海,他的真实身份是魔皇,说不定父亲也不会……”
“就算这也改变不了,至少我也是在场的。”
不会当初只能守着璟翊的尸体因为无能为力眼睁睁看他死去。
再提起璟翊云扇又何尝不怀念呢,那么多年来相依相伴同床共枕的男人突然就不在了,生命里总是失了什么的,光是提起这个名字心脏就感觉受不了。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
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无比温柔的语调,捧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炎佑,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这是我们星海自己的事不能去依靠任何人,我与璟翊逃脱这个浩瀚的束缚这么多年,每一天都为那天的到来做准备,我们很开心,因为我们的儿子很孝顺也很优秀,所以也并没有过多埋怨什么。”
可是炎佑仰着模糊的泪眼,“母亲,你骗我,怎么可能没有埋怨,我知道父亲的事了……连我都埋怨。”
埋怨这浩瀚的不公,给了璟翊生命却没有给他一个应有的人生。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云扇倏地顿住了,一度哽到说不出话来,美目中掩不住的呆滞与愁郁。
“你可以与我说的,母亲,你可以与我说的,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炎佑了,我是你与父亲的儿子,我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的。”
不用为了保护他而独自撑着。
“是啊……”云扇忽然长吁出一口气,不知是喟叹还是什么。
怎么会不埋怨呢。
多少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也曾想过回到狐族或者仙居套一个公道,却是无能为力。她与璟翊一个本就没有多少修为,一个又被废除了修为,又如何能够与浩瀚中的两个地域对上呢?
不过现在炎佑做到了。
温柔的抚着炎佑的脸庞,透过他的面容视线不知聚集到了哪里,“你父亲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现在这样子,他该欣慰了。”
长大了,也终于有了男人的担当,是曾经璟翊最期望的样子。
只是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
凉渊与统尹的交手最终以平局告终。
世人皆明白那只是两人真正决战之前的一场试探,至于其中各使了几分本事就不得而知了。
世人却又知,魔域与妖境真正的战争即将到来。
虽不是当着整个魔军与妖军的面,可是在凉渊面前统尹一直掩盖的真实目的终于露了痕迹,不再遮遮掩掩。
“我不否认坐在这个位置上统治者都会有一统六界的心思,”凉渊自然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为什么你的目标先是我魔域?就这么有把握?”
难道魔域的实力很弱么?凉渊当然不会这么认为,魔域的实力说是浩瀚六界中最为强大的也不为过,可是每一次,二十年前的六界混战,他缺席的这二十年之中以及现在,妖境总是将矛头第一个对准魔域,别的地域绝对没有遭受这么多的“骚扰”。
却见统尹一声轻呵,“凉渊,此时再说这样的话就显得虚伪了,是,若是只单独妖境一个和在你亲自镇守的情况下妖境绝对不会对魔域贸然攻击,可二十年前是六界混战啊,何况这二十年你也不在魔域,整个魔域七零八落的,我又怎么会不去攻打。”
当初统尹也的确是没有把握,所以后来不是四界攻打魔域这一界么,除了冥界的置身事外。
“魔域实力强大,若是我能一举攻下必然是我攻打其他几界的头彩,况且那时候你与神界也有了嫌隙。”
从两千万年前到二十年前,在先后两次六界混战之间先是因为他的缘故璇舞重伤不醒,然后空瓷作为神宇三大裁决者之一的欲望女神又与他牵扯不清,还有他对于茯苓一事的隐瞒,一桩桩一件件积累下来,可不就是嫌隙么,找不见丝毫往日同袍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