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有三个好兄弟~老大站在房顶！老二蹲在树上~老三躺在橡树丛……”
诡异的童谣暗含着黑色的甜腻飘散在空中，过往的人们无一不是嫌恶的匆匆一瞥快步离去，眼眸间的神色闪烁着恶意，仔细看甚至还带着丝丝恐惧。
“哈哈哈，看吧！诺娜家的傻子伊凡又出来啦！”
“噫，你们看她，蹲在墙角干什么呢？”
“手上好脏，好恶心！”
一群孩子拉着手结伴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橡树旁哈哈笑着，言语间尽是尖酸恶毒的诋毁。他们站在一边笑着，闹着，瞧着墙角下那个一身暗红色裙裳的女孩，并不靠近。
偶尔有途经此地的冒险者看见了，于心不忍上去询问，那群孩子便会笑的更放肆，“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诺娜家的伊凡害死了自己的三个兄弟，因为她的愚蠢，她家没有孩子啦！”
“看见她身上的衣服了吗？那是她兄弟的血染红的！”
清脆的童谣像是一串铃铛，在询问的人心中炸开。来人猛的退开一步，扫了眼眼前笑的开朗的孩子们，快步离开，仿佛他看见的是一群挥舞着翅膀的恶魔一般。
而蹲在一旁的伊凡，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是有点点光芒从她惨白的指尖渗出。
“伊帆有三个好兄弟……”
“喀嗒！”几声清脆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了。
黑漆漆的木船上，荧白色的巨兽伸长了脖子，凑到躺在一边的夜寒烟身边，试探性的嗅了嗅，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粉色的眼眸闪了闪。
“塔娜，不能吃哦。”暗含笑意的话使巨兽的动作顿了顿，从口中探出的尖锐利齿慢慢的收了回去，收到一半时，被一只小巧的手猛的揪住。
“呜～”被狠狠的拉落，巨兽发出了不堪忍受的委屈呜呜声。
“乖，一会儿就不疼了。”摩拉神色柔和，怜爱的磨挲着塔娜的眼睑，似是觉得好玩，手指挑了挑它的睫毛，看着对方颤抖着睫毛垂下眼睑。
塔娜乖顺的任由对方抚摸，小巧的手陷入荧白的毛发中，显的越发可爱。逗弄了一会儿，摩拉俯身轻轻抱起已经缩成猫儿大小的塔娜，缓缓转了个身。
红色的蓬蓬裙在空中跳动了一下，“还不醒呐，塔娜，我们和她玩个游戏吧！”勾唇一笑，尖尖的牙齿蠢蠢欲动。
塔娜扭着身子挣了挣，后者笑着放手，看着它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跳着跑向夜寒烟。
“吱——”刚张开嘴，牙齿还未碰上肌肤，便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
夜寒烟单手撑着坐了起来，扫了一眼手中捏着的东西，见对方快被自己捏死了，便松懈了些手劲。
“反应真快。”摩拉像是没看见在夜寒烟手中垂死的小兽，只笑眯眯的撩了撩头发，朝着夜寒烟走了过去。
蹲下，一手托腮，“法澜多，你为什么会是她呢？为什么只有你才是她呢？”
“为什么，只有你得到了那个资格呢？”
最后一句已经透出了些狰狞的意味，但这种情绪只有一瞬间，夜寒烟再抬眸时，对方的脸上只剩下淡淡的笑容。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等待了一会儿，见夜寒烟只是放开了小兽，随手从空间中取出一本书静静翻阅，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哗～”又是一页翻了过去，“问什么，法澜多是谁？我不是她？资格是什么？”
抬眸，夜寒烟直直看了过去，仿若嘲讽，“你，想让我问什么呢？”
其实不用摩拉说什么，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足够夜寒烟猜出一些真相。
现在的她，就像是已经找到蓝胡子房间钥匙的羔羊。触摸到真相，她现在却有了惶恐的情绪，一旦打开了那道大门，肯定会有什么东西发生改变。
可能是外在，也有可能是内在。
垂下眼睑，夜寒烟握着书页的手紧了紧，或许，等到了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是她了……
“啧，真可怜。”摩拉的目光带着恶意，勾着唇笑道，“你总这样……逃避、忍让，然后，那些无辜的人便会前赴后涌的为你的过错顶罪。”
“法澜多，你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死个彻底呢？”
话音的最后，带上了歇斯底里的恶意和诅咒。
夜寒烟白了脸色，耳后的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神色，纤细的身躯挺的直直的，带着被人折断的脆弱和无助。
摩拉像是看够了，敛了神色，勾了勾手，接住了跳上来的塔娜，轻哼着歌谣，转身走开。
白蒙蒙的雾中隐隐绰绰浮现出暗色，要靠岸了。
“啪嗒”船身轻轻磕在岸边，摩拉一脚踏上岸，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正费劲迈着步子的夜寒烟。
察觉到了摩拉的目光，夜寒烟的脚步也渐缓，“呐，你听过保密措施吧！”
明明对方的语气很轻松，夜寒烟却明显的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窜了上来。
“嗤喇”夜寒烟微微低头，一节惨白的骨手正缓缓从她胸口慢慢抽出，猩红的热流争先恐后的窜出，染红了那白骨。
张了张口，又颓然闭上，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真是悲哀。
摩拉看着那道身影无力的摔在地上，手指在空中一划，一把洋伞已经被她握在手中。
迈着轻缓的步子，她走了过去，像是在欣赏一副绝美的画卷，脸上的笑容愈加魔魅，“果然，红色最适合你。”
蹲下，伸手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慢慢的整理，缓缓的带着一丝不苟的神色，让人误以为那双眼的主人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可惜了，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
淡淡的叹息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响起。
塔娜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勾住了摩拉手臂的衣角，若是平常它绝对不敢这样做。而现在，它明显感到了主人的不对劲，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这种压抑让它不敢乱动，不敢乱跑，哪怕知道抱着自己的就是最大的威胁它也不敢离开。
动物对于危险总是异常的敏锐。
摩拉涂着鲜红指甲的手静静磨挲着夜寒烟的侧脸，惨白的脸色和鲜红形成强烈的对比，带着靡靡之味。
手渐渐游离到了脖颈处，一把捏住了很少被人触碰到的脆弱，摩拉眼中滑过兴奋的神色。
对，就是这样，捏下去，捏下去！只要一下，她的呼吸会在自己手中停止，多么美好的体验！
“摩拉，你在磨蹭什么。”
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摩拉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自己身后，一只黑猫正蹲坐在身后，闪着幽光的瞳孔静静的看着自己，不带一丝情绪。
“只是一点小玩笑而已。”摩拉站起身，耸耸肩，对着黑猫欠身，“抱歉，我忘了约定时间。”
黑猫卷曲了下尾巴，抬爪跳到了夜寒烟身边，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抬头望向了摩拉，“你应该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是被那位大人看见了，可是很麻烦的。”
“我觉得这样更体现了我修养到家不是吗？”摩拉得体的笑了笑，打了个响指，一只浑身被血色纹路覆盖的“人”，或者动物走了过来，轻轻抱起躺在地上的夜寒烟，朝着浓雾深处走去。
“摩拉！”黑猫的声音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摩拉将手中的伞靠在肩膀上，遮住了脸色，只能隐隐看见那些微卷的发丝。
眼见那人越走越远，就快看不见了，黑猫扔下一句“不要乱来。”便也急急跳了过去，紧紧跟上。
停了一会儿，摩拉沉默的合上了伞，一直遮住眼睛的发丝被撩了上去。那双猩红的眼眸带着丝丝疯狂和兴奋，甚至还有些许怀念。
“终于，抓到你了！”猩红的唇角咧开，勾起狂暴的弧度。
“不会再让你逃了，你躲不开的，避不了的！”仰头望天，一手张开，插曲额间的发丝中，遮住了脸上狂乱的神情。
“法澜多，法澜多，法澜多，法澜多……”声音带上了颤抖的意味，摩拉突然蹲在了地上，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浑身颤抖着。
“我等了好久，久到，差点就等不下去了。”暗哑的声音透着极度的疯狂和兴奋，颤抖的身体不是因为害怕，是兴奋！
她必须克制自己，游戏还没正式开始，她不能破坏规则。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松开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那双鲜红的眼。
低头，看着自己脚边不停颤抖的塔娜，俯身，弯腰，将它捉了上来，捏在手中，正对着自己，声音轻柔，神色柔和，“呐，塔娜，我们再和她玩个游戏吧！”
“一个，与永恒有关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