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曾出动捣毁其窝点,但扑了个空,只缴获了几件自制的武器。该团伙挟持两名人质,藏身于该旅集训基地东面的小凤山里,被警察跟踪许久。昨夜凌晨一点左右,该团伙到集训地后门口突袭两名哨兵,欲抢夺哨兵手里的冲锋枪……待该团伙头头出现之后,才将其一网打尽。但遗憾的是,人质被警方找到时,已被这伙亡命徒乱刀砍死,抛尸荒野……
后面的内容梅淑已经听不清楚了,只听见……“两名哨兵……两名哨兵……”
那镜头里头全副武装的两名哨兵之一,正是颜鸽飞。
梅淑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好,人还是好好的站在哨位上的,但她的心却跳得厉害,她后怕极了。
梅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新闻上了,人也呆了,坐车坐到了下一站。
到了下一站下了车,回头又往上一站走,一路走一路心还是惴惴不安的不踏实,又怎么能踏实得下来呢?
她经过华盛连锁超市门口,一堆人从马路对面涌过来,从她的面前经过去,热热闹闹地进了超市。
陌路,人潮汹涌,其中更不乏成双成对者,这就更显出她独身寄居他乡的孤寂了。
如果他能时时陪伴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她奢望地想。
可是,他的职业注定他做不到。
梅淑给人海冲了一下子,头晕晕乎乎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站进路牌底下等待红灯的人堆里。
到处都是人,她只不过是人海里的一粒尘埃。
这时候,一辆军用越野车在她跟前停下来她竟也没发觉。
开车的战士鸣了鸣喇叭,摇下车窗,露出一张笑脸来喊了声“嫂子?”,这才惊醒了她。
开车的战士又说:“嫂子,是我呀,那天我送副连长去集训,你从家属院出来送副连长,你还记得我吗嫂子?我叫连城俊。”
梅淑一心着急着打问颜鸽飞昨晚的事情,便走上前问车里的战士:“你好,我想问问你,集训地昨晚真的出事了吗?你有你们副连长的消息吗?他人没事吧?”
连成俊说:“副连长没事的嫂子,嫂子就放心吧!”
梅淑自言自语地喃喃:“哦,恩,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连成俊又问:“嫂子,你去哪里?我捎你一段路?”
梅淑笑着说:“谢谢你啊,不用了,我去上班,过了路口就到了,眼见着那栋红楼就是。”
连成俊说:“那我就走了啊嫂子,去火车站接领导去,副连长没事的,嫂子就把心放在肚里子吧,嫂子再见!”
梅淑点点头,跟车里可爱的战士挥了挥手,笑着道了别。
梅淑路过一个叫莲心的快餐店,莲花模样的木牌子高高挂着,惹得她想起了赵安莲。若赵安莲在,她还能有一个说说贴心话的闺蜜。她想她。
偏偏才一上楼,就接到了赵安莲的电话,她心里头冒起心有灵犀这一个感触来。可不是,她才想到她,她的电话就应景的打了来。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笑了笑,接通电话,说:“怎么是你?我刚一想到你,你的电话就来了,心有灵犀啊!”
赵安莲也在电话里面笑道:“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梅淑说:“你?在哪里?反正你又不来看我。”
赵安莲说:“我正在去看你的大巴上呢,现在大巴刚刚进市区。”
梅淑惊叫起来说:“真的假的?”
赵安莲说:“当然是真的了,大巴刚刚经过童话幼儿园橘黄色的门口,你上班吗今天?”
梅淑说:“安赵莲,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搞突然袭击!我等会儿请假去接你,你下车后到候车厅等我。”
新疆与内地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内地太阳升起的时候,这里的天光才微微发白。
集合号吹响没一会儿,新兵们就从营楼一扇一扇的门里跑出来,到楼底下站队,整队,唱一首嘹亮的军歌,然后跑步往操练场出早操。
一个带新兵的老班长向时杰睿报告:“报告连长,一排三班的赵树森没来出操。”
时杰睿问:“赵树森?我去看看!”
老班长说:“他这两天跟没吃饭一样,训练跟不上,军姿站不标准,跑步掉队,军礼不标准,正步也比别人慢半拍,而且他也不抽空多练练,这个新兵懒得很,整个儿就是一软蛋,烂泥糊不上墙,这个兵根本没法儿带啊连长,新兵下连队的时候,咱们连可不收这号子兵。”
时杰睿略顿了顿,说:“你带他们出操,我上去跟他谈谈,看看他有什么心事?还是什么情况?”
老班长跑步去追队伍了。
时杰睿上了营楼,一脚便踹开了一排的门。
赵树森把被子裹了裹脑袋,翻了个身,把脸捂在绿枕头上。
时杰睿走到赵树森的床前,又踹了一脚赵树森的床:“赵树森!我命令你!马上起床!给你两分钟时间!”
赵树森赖在床上,也不动也不出声。
时杰睿吼道:“你他妈长耳朵出气的啊!给老子滚下床!”
赵树森依然纹丝不动地裹在被子里,时杰睿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抓起他的军装扔到他的身上,吼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马上起床出操,第二滚出部队滚回家!”
回家?回家?就这么狼狈的滚回家去?凌慧会更看不起他,反正她也不爱搭理他,那也不能给她丢人现眼。
为什么给她写的信都没有回音呢?
赵树森一面胡乱想着一面坐起来穿衣服,一面又问了句:“连长,为什么没有我的信?有人说,你扣新兵信?”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敢这么跟连长说话。
时杰睿生气地说:“我他妈扣信当饭吃啊,没那闲心情,马上下去出操,加跑五十圈。”
赵树森系好鞋带,边往楼下跑边想:不知道写给她的信是没有寄出去?还是中途丢了,她没收到?或者,是她收到信了,但不肯给他写回信?上一次打电话忘了多问一问她的情况。她告诉他,叫他不要再给她打电话了,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联系,可她刚刚失去了母亲,她需要安慰,她需要人疼。
也许这些她都不需要他给她,可他不介意,他情愿给她。
赵树森跑步走后,时杰睿也正要离开一排宿舍,却在赵树森的被子里发现了一封写了半页的信,露出来的一角上头写着两个字:“慧慧。”他把信抽出来,看了一遍。
时杰睿从赵树森写给凌慧的半封信上得知了凌慧母亲去世的消息,他拿出手机来想给她打个电话安慰她一下,才想起她从没留过她的手机号码给他。
她的手机号,赵树森一定知道的,但是就这样冒昧地问他要?这算怎么回事?
往回去放信的时候,看见一个写好地址的信封。
梅淑把赵安莲接到了家,赵安莲把包往床上一扔,倒在床上说:“昨晚在大巴上一夜没睡,你不知道,隔壁铺上一个男人打呼噜打得超响,震耳欲聋的,跟打雷一样,吵得根本没办法睡觉,看见床真亲啊!”
梅淑笑着说:“那你就脱了鞋上床好好补补觉!把昨天晚上的觉补回来!”
赵安莲看见床头的照片墙,便又笑道:“这军装穿在身上,显得就是精神啊!”
梅淑笑道:“我去给你冲杯热气腾腾的豆奶喝。”
赵安莲又环视了一遍卧室,问在厨房的梅淑:“这就是你跟他的小窝啊?他快集训回来了吧?”
梅淑从厨房门口探出头说:“是啊,他们推迟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