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慧忽然摇摇头,眼睛里露出一股天生的母性的光芒,仰头直望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我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可惜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条条大路通罗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根本不是笨是自卑,选择当兵就再信自己一回。我这三年是吃了文凭上的亏,我是下决心这辈子一定一定要考个大学文凭。”
“慧慧……”赵树森也略抬了抬头,木木地盯住凌慧的眼睛深情地从心底里唤了声。
“嗯?”凌慧也抬起头看着他。
二人四目相对,凌慧不知道自己也会被这满眼的深情给打动了,谁不会被深情的眼睛所打动?她的心就要融化了。
“慧慧……你……会不会等我?”赵树森立马又故意看向别处,心烦意乱地假装满不在乎地说:“慧慧,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其实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唉!”
凌慧顿了顿,只上前抱住了他,什么也没再说。
赵树森两只手像月光下的冰河一样僵在原处,指甲笨拙地抠着裤缝,动也不敢动。怕是将醒之梦,泪滴进她垂在背后的镶着白月光的软软地黑发里。
他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感动,他想当兵以后总算是有可回忆的了。
“给我写信,给我打电话。”凌慧说。
赵树森把头抵在凌慧的头发上只顾点着,还是不敢去抱她。赵树森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根本不配抱她,除了在梦里。
凌慧穿着真红高跟搭带皮鞋,在乡村窄小不平的街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赵树森的前面,又怕皮鞋声音太响吵到谁,故意捏着力气,轻拿轻放每一个步子,像蹦搭石。
赵树森撵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也不管那么许多,他知道凌慧最怕走夜路,牵着手走路可能她会比较踏实些。
二人从下街上来,只顾走路,谁也没成想给牛圈门口半夜给牛添草的凌母看见。经过牛圈门口时,凌母不声不响突然拿起牛鞭狠狠地一鞭子抽断了两人牵着的手。
辛辣的疼跟着从手上传遍全身。
凌慧咝咝地捂住左手,喊了声:“妈……你干嘛呀?”
凌母不搭理凌慧,又朝赵树森甩去了一鞭子。
赵树森也不动,只受着。
凌母拽着凌慧往家走,凌慧看了一眼赵树森,他还站在那里,嘴唇颤抖着,虽然罪不在他的父亲,可他还是想跟凌慧母亲道一声歉:“婶,对不起……”声音低到地上去。
他有时侯就是这样地没原则,凌慧就厌恶他这点,一不是一,二不是二。
“我这辈子最讨厌听着仨字,有甚意思?牛能活过来,还是人能活过来?”凌母说。
“妈,这事不是还没弄清吗?咱家别冤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