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青闺爱巧:中国女子的古典巧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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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文玩之艺(博古、金玉、葫芦、花球等)(1)

女子也喜欢收集文物玩器,将清玩博古作为学习知识、修身养性的手段。在葛洪《西京杂记》中记载汉代美人赵飞燕姐妹两个赏玩的有五色文玉环、同心七宝钗、黄金步摇、合欢圆、珊瑚、玛瑙 之类。《赵飞燕外传》更记有:“金屑组文茵一铺,沉水香莲心碗一面,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锦一疋,琉璃屏风一张,枕前不夜珠一枚,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通香虎皮檀象一座,龙香握鱼二首,独摇宝莲一铺,七出菱花镜一奁,精金筘环四指,若亡绛绡单衣一袭,香文罗手藉三幅,七回光雄肪发泽一盎,紫金被褥香炉三枚,文犀辟毒箸二双,碧玉膏奁一合。”还有云锦五色帐、沉水香玉壶、七成锦帐,都是香芳、光艳,含有爱情、友爱含义之物。又如乐器、文具、书画、剑、女红用具、衣物、妆奁妆镜、茶具、香器、花器、古书等都为女子所乐。

古代一些有条件的女子,就是收藏家。如宋理宗的女儿瑞国公主,就得到皇帝一些书画赏赐。现存的一幅南宋《夕阳山色图》,宋理宗题写着“赐公主”的字样(现存东京根津美术馆)。元代有一位鲁国大长公主,曾收藏了包括宋代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在内的顶级名画,在一些书画上盖有“皇姊图书”的印章,至今仍存。

清代随缘下士著的《林兰香》第五十回记述众女子观赏文玩,要品评出高下:“青裳是小琴一张,就是叫作驱邪的,端的好一段良材,不亚冰清,恰如玉振。丹棘是短剑一口,就是叫作解愤的,端的好一股精铁,赛过寒光,真同照胆。彩菽是绣佛一轴,就是东屋内供的,乃金丝制成,对之心清,观之意淡。猗猗是铁马一挂,就是前檐下悬的,乃玉片作就,玩之情幽,听之趣远。苗儿是熨斗一枚,铜色如银,花纹似绣,底可作镜,柄可为箫。彩顺是剪刀一把,裁金若纸,裂玉成泥,解愁旧物,并州古产。顺儿是牙尺一根,其白如粉,文成龙凤,外有套袋一条,非布非丝,非纸非皮。彩葑是砧石一方,其黑如漆,声同钟磬。外有棒槌两具,似竹似木,似石似金。蓁蓁是镜子一奁,乃水晶磨就,光明洞彻,无半点尘埃。怡怡是梳子一套,乃玳瑁雕成,藻彩缤纷,有千层云雾。芊芊是翎扇一株,临风微动,炎暑全消。不是鸾羽编成,便是凤毛攒就。宿秀是蝇拂一柄,对影频摇,俗尘自远。贝锦是肩上的披帛一匹,万花竞秀,百蝶争春,世间从无见此神工。箕芳是裙下的响铃一串,律协宫商,音谐征羽。宇内那有许多鬼斧。涵霭是珍珠镯一双,碎同蚊目,薄似冰纨,编排成一行诗字。凝岚是珊瑚坠一对,红比樱桃,大过芡实,刻画就四季花形。”都是贴身、日用必须、修饰自己之物。短琴、短剑、绣佛、铁马则是清神寡欲所需,也有可以作得服用、作得玩好的。都是女性的爱物。

清代陈少海《红楼复梦》第九十八回,也写到类似的聚会,叫作斗草会,但不仅是拿着花草相斗而已:“此时,彩芝们都齐集富春阁斗草,各出所有,争奇夸胜。宝钗道:‘咱们挨次而来,各人自报名色,以便公定甲乙。’众人道:‘宝姐姐说的甚是。那一位先请为首囗’彼此推让,谁也不肯先说。彩芝道:‘你们也实在可笑,这也犯不上这样推让,好不好横竖总要见人,我就先说。’命贴身姑娘抱过锦囊,彩芝接在手内,解开锦囊横于几上,对众人说道:‘此乃嵇叔夜弹广陵散之古桐孙,为琴中之宝,是草木中之极品。今日斗草会上,敬候品题。’又向丫头手中取过一盆修竹,放在桌上道:‘这一盆寿星竹与我相伴多年,虽非奇物,但款样丰资与他竹不同,很堪娱目。’众人甚为称赞。彩芝又向袖中取出一株青草,对姐妹们笑道:‘点题眼,这是如意草。会中诸人必须点题,无者罚依金谷。’众人俱应。”下边还写到各种奇花异草,以及书画、乐器、奇石等文玩,百鸟毛袄、椰叶席、碧绡袄、藕丝衫等。

明代陈洪绶画的《斗草图》,就是表现几位女郎都拿大包袱皮兜着许多花草,互相比斗。

清代佚名《深柳读书堂十二仕女图》中“博古幽思”一幅,画着仕女房中摆着多宝格,里边错落布置了多种玉器、青铜、瓷器等古玩,包括天青釉瓷洗、红釉僧帽壶、青铜钟、青铜花觚、玉插屏、古书等。这是皇宫里的仕女画,画内集中的珍玩,只有皇家才有,虽不排除是皇帝在故意摆阔的意味,却也营造出古雅的氛围。闺中人虽不太可能拥有这样多的奇珍异宝,但还是会在心中追求这一种氛围的。

女子也收藏金银器等,如赵飞燕姐妹所玩的黄金步摇之类。内蒙古奈曼旗出土的辽代陈国公主驸马合葬墓出土有錾花金戒指、缠枝花纹金镯、八曲花式银盒、镂雕金荷包、金花银枕、錾花金针筒、金饰球、金花银钵、金花银盒、银长盘、银唾盂、银盏托、银壶、银罐、银粉盒等。还有璎珞,以累累琥珀与金球缀饰而成,又如前述的宋代女子所用的金银器等。

女子最喜欢的,似乎是玉器。玉质地莹亮细腻,代表着清洁、高贵的品格,不但为男子所爱,也是女子珍视的。当然女子即使贵为皇后, ;也难以像皇帝那样拥有成套的祭祀天地神灵的琮、璧等玉礼器,主要还是以装饰、欣赏的玉器为主。装饰玉,有玉梳、玉发笄、玉发钗、玉带钩、玉带板等实用器;还有佩戴的玉环、玉、玉佩、玉坠等。欣赏摆设类玉器有玉雕动植物、人物、山子、器物等无所不有。

装饰玉,早在史前石器时代就大量出现了,与之同时欣赏类玉也已出现。在史前的辽宁牛河粱文化遗址就有出土小件玉人。在商代的王后妇好的墓内,发现了多种多样的玉器,有发笄、梳子等,也有玩赏用的玉人与大批俏色雕镂的小动物等。

我们若是到北京的国家博物馆参观,在博物馆大厅中就能看见妇好墓的玉人,还有西周中期的囗伯夫人毕姬所佩的玉佩,由玉片与赤红色的玛瑙串成多串,下边还缀着亮闪闪的多件小贝壳,鲜艳明丽。这种玉佩只见于女性墓中,可能是女子专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