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后来的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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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此顾郎是路人

她惊叫了一声,从噩梦中醒来。

从躺着的地方就知道,这是在哥哥简恺的恺玮大厦,恺玮大厦的顶层是哥哥简恺的公寓,平日里哥哥不回去,就在这里歇着。

有段时间,她经常来,那是因为顾玮伦老爱在这儿猫着,几个人谁也不愿意回去看着后爹的那张脸,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在这儿爱怎么闹腾都成,这也许就是他们兄弟两个建恺玮大厦的初衷吧。

这顶楼原是错层设计,挺别致的,楼上是卧室,有一个旋转楼梯,下了楼梯就是大厅了,大厅除了够大够时尚之外,连接大厅的还有一个视角很好的大露台,逢着风清月白的时候,靠在那大露台的躺椅上观景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简忆醒来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时间了,揉着胀得发疼的脑袋就下了楼。楼梯上铺了层厚厚的地毯,一脚踩下去软绵绵地,很是舒服。

其实原来这楼梯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哥哥简恺是什么样的审美,金属质感的楼梯,脚踏的设计居然是镂空的,漂亮是漂亮,就是不实用,她平时就喜欢在这楼梯上跑来跑去的,有一次跑得快不小心摔了,就对抱着她心疼不已的顾玮伦说:“你拆了这破玩意。”

这小子还真当真,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找人把楼梯改装成现在这般厚实的模样,气得哥哥简恺跳着脚说:“你们两个疯子,以后少在这儿玩,知道我那楼梯多少钱吗!尤其是你,顾老二,你不听她的话会掉块肉呀!”

只是没等哥哥把话还没说完,顾玮伦老早就拉着她到大露台上腻歪去了。

那时她刚上大一,每天都幸福快乐的像一只刚出笼的鸟儿,就因为被人爱着宠着的缘故,才会有那样肆无忌惮的快乐吧。

下了楼梯,大厅里找了一遍,居然没有人,她正想着敢情哥和顾玮伦把她扔在这儿就不管了,他们心也够大的,就不怕妈太后那天发起威来宰了他们两个小子。

这样想着,就隐隐约约地听到露台上有说话的声音,过去一看,那两个人果然都靠在露台的摇椅上貌似悠闲自在地唠嗑呢,只是说出来的话让简忆一下子就如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

简恺说:“顾玮伦,你可真够混蛋的,你背着宝贝都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你有脸回来呀,这一回来就把宝贝带那种地方,你丫想干嘛?”

要不怎么说顾玮伦是混蛋呢,简恺都气成那样了,他还特淡定,随手拈掉了手中的烟,把摇椅晃来晃去的,风轻云淡说了一句:“我能干嘛,我这不是欠着你们简家的吗,横竖都是一个欠,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简恺接口了,说:“别给我说这些虚的,你欠不欠别人我管不着,爱欠谁欠谁去,就是不能再去招惹宝贝,她对你哪点心思你不知道呀,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和墨小言的那点见不得光的事说出来……”

简忆正一步跨入露台,简恺这句话一出口,她整个人都傻在那儿了。

墨小言是谁呀,简忆和她是手帕交,两个人从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从小到大,她有什么秘密,妈太后可以不知道,可墨小言不能不知道。

尤其是她和顾玮伦热恋的那会,顾玮伦什么时候牵了她的手,什么时候吻了她,她都会毫无保留地讲给墨小言听,可是听哥哥的意思敢情顾玮伦当年抱着的那个女人是墨小言呀,难怪她会觉得背影那么眼熟。

话说回来,当时她也想过是熟悉的人,只是不敢去看,以为不看不说就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和顾玮伦就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现在想想她这是自欺欺人呀,顾玮伦和墨小言应该是前后脚离开的,顾玮伦刚走,墨小言也申请了出国,原来是追随顾玮伦去了。

她那个揪心呀,脸唰一下就白了,一只脚在露台上一只脚在大厅里,就那样傻在那儿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来了。

顾玮伦这弹烟灰,一瞥之间就看到了她,他眼中的光微动了一下,随即波澜平静,气定神闲地望着她,怎么瞅怎么像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宝贝……”简恺顺着顾玮伦的目光扭头,赶紧起身去拉她,说:“你怎么起来也不说一声,头还疼不疼,还难受不难受,都是顾老二个混蛋,欠收拾……”

简忆心里虽然不好受,可也知道这不是自己傻站着就能解决的事,这个事情哥知道,妈太后指定也知道,恐怕整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她自己。

这么一分析,她就明白了,难怪顾玮伦说横竖都是一个欠,他还顺着她,不拂逆她的意思,不是想和她鸳梦重温,而是还债呀。

一念至此,就说:“哥,去绯闻的事你不能怪顾玮伦,是我先去招惹他的,不过哥你放心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她把目光转向顾玮伦:“从今往后,这个人已经在我简忆心中死了!”

再怎么说,她的身体留着的是简家的血,怎么也不能给简家的人丢脸不是,哪怕心里再怎么似烈火烹油,她也要咬牙忍着,不能让这个顾混蛋看笑话,以为她简忆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似的。

妈太后经常说,没有过不去的槛,没有转不出去的弯。既然顾玮伦稀罕上了墨小言,她就大大方方地放手。

从此顾郎是路人!

只是话是这么说,简忆嘴再硬,都架不住那个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太重要。

她从记事起就追着他喊二哥哥,他出国上学的那几年,给她寄过来的明信片她都像珍宝一样的藏着,她十八岁生日,吹蜡烛的时候许的愿望是希望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接着,像有魔法一样,她眼一睁开,他果真就站在她面前,捧着蛋糕,唇角的笑容简直能迷死人,如果不是她那一大帮子的同学都在场的缘故,她指定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亲吻。

结果是他先吻了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然后在大家的善意的起哄声中把她带了出来。

在街上的一个小游园里,月影婆娑,花香浮动的,他把她的手握在胸前,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满心旖旎,还沉浸在他带给她的喜悦里,因此大脑里基本上已经断弦,想不明白,就眨着眼睛问他:“什么?”

“就是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说爱你,然后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娶你。”顾玮伦拥着她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我……我还没同意。”

“那你同意吗?”他低头问她,那张可以颠倒众生的脸离她只有咫尺的距离,眼睛里的光又璀璨夺目的。

她平时也算是伶牙俐齿的,偏巧那日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他眼底一黯然,说:“你要是真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

他说着要走,她一急,也顾不得矜持了,就喊了出来,说:“我同意!”然后看到他脸上狡猾的笑容,她就知道是自己上了当,但也没办法,谁让她的二哥哥长得这么好看,笑容这么蛊惑,她从懂事的时候就惦记着了,只是说不出口,如今这样一个大好的时机,她要是再矜持,只怕被别人抢了先。

就是这样一个刻在她心底如此之久的人,一下子被连根拔起,心还不立即裂开个大口子。

她就这么晕乎乎地转过身去,没走出几步,急怒攻心,再加上昨夜里被灌多了酒,一下子就栽了下去,额头磕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出了血,也留下了一个无伤大碍的疤。

那个疤,成了她永远的痛!也成了顾玮伦心中永远的痛,他只要一看到那个疤,就能想起她平日灵动鲜艳的脸颊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往日总也红嘟嘟嘴唇也像是失去了血色,但依然挡不住她那句斩钉截铁的话:我只当这个人已经死了!

她是怀着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他一生最想保护的人,如今却成了他伤得最重的人,说实话,他比简忆更难过,只是不能说出来。就紧蜷了手指,那指甲生生的地扣进了他掌心的肉里,可他愣没觉察到。

春天过去的真快,夏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她嫁简忆进墨家的时间也将越来越近了。

说实话,简忆原本对嫁进墨家还挺反感的,想拼着一股勇气和封建势力抗争到底的,可自从知道顾玮伦当年背着她和墨小言好上了以后,就没有了那样的心思。

虽没有严重到心如死灰,但也差不到哪儿去,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想想反正要嫁人,墨宁也好,随便谁都好,反正爱情在她眼里都成了扯淡。

妈太后一看她这态度,既不反对也不拒绝的,还不可劲撮合着,三天两头地请墨宁到家里来吃饭,或是一大家子人奔墨家去,在墨家那个花园式的大别墅里吃烧烤开派对,弄得墨家的花园乌烟瘴气的。

妈太后还挺乐呵,对墨爸爸墨妈妈说:“看这一对一对的多好。”

说这话的时候,墨小言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