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宁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还为墨小言倒了杯他刚刚冲泡的洞顶乌龙,问她:“尝尝怎么样?前些日子徐然从台湾带过来的,好喝的话你带回去一盒给玮伦。”
“哥!”墨小言叫了一声,别说顾玮伦根本就不喝茶,就算他喝,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听墨宁说这些:“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顾玮伦和简忆,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妹!”
“我听到了,那你想怎么样?”墨宁依然很镇静,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极其平淡地问。
墨小言一愣,她是真没想过自己要怎样,不管顾玮伦和简忆是不是亲兄妹,他的心一直不在她身上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只是从前她可以欺骗自己不让自己去面对,而如今,现实已经让她无法逃避。
简忆一看到墨宁,忙从顾玮伦身边起开了,解释说:“墨宁,我……”
墨宁早把她的手攥自己手心里,没等她“我……”完呢,就说:“回去吧,回去再说。”说完拉着简忆的手就上了车,把墨小言扔给了顾玮伦。
墨宁和墨小言之所以会来,是因为简恺打了一个电话给墨宁,他怕简忆给顾玮伦胡闹,因而让墨宁去把简忆给接回来,墨小言一听有了顾玮伦和简忆的下落,还不跟着来。
简忆和顾玮伦抱在一起的那会,墨宁也看到了,他心里是不好受,可也没想太多,但墨小言一下就受不了了,猛地就把大灯打亮了,他一看,只能随墨小言一起下车了。
简忆想解释,他伸手把她的手挽住了,说:“回去再说吧。”他是觉得这是自个的媳妇,看到他一出现就奔着自个来了,虽然他不知道她和顾玮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八成是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至于别的,在简忆身上,那都不算是犯错,因此他领着简忆就走了。
可是墨小言弄不明白这个道理,简忆跟着墨宁上了车,顾玮伦跟了一下,可能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放弃了,墨小言注意到了,那是真生气了,说话语气都变了:“怎么,你还想跟着我哥他们走吗?”
墨小言和顾玮伦结婚之后还真没有这么说过话,她什么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虽不说是低眉顺眼,但也绝对是事事得体,举止有礼有度,就觉得“柔情似水”这几个字用在她身上太妥帖了,他很多时候对她好,就是觉得这样的一个女子真不忍心去伤害她,连说话大声一点都怕会吓到她了,倒是真还没有见过她有如此尖锐的一面。
但顾玮伦想了,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墨小言有所误会也是应该的,就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非要自寻烦恼吗?”
他这是在给墨小言解释,这也就是墨小言,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去解释。
可墨小言这个时候就是一只受了惊的刺猬,随时竖起满身的刺来,她以为这是在防卫自己,却不知道随时都会伤到别人。
“你以为我愿意自寻烦恼吗,我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你非要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和简忆在这儿搂搂抱抱的,我能这样吗?”
墨小言声音还挺大,顾玮伦看了她一眼,转身竟走了,墨小言这下眼泪立刻就出来了,一个人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以为顾玮伦会回头,可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她就觉得特别委屈,这儿偏僻就不说了,又是夜晚,这顾玮伦还真就狠心把她扔下了,她也拦不到车,就一边哭一边往山下去,可她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一双高跟鞋,刚走了几步就崴了脚,她想这是连鞋都在欺负她,干脆脱了鞋子不走了,坐在地上继续掉眼泪。
一会,有辆车在她身边停住了,有个人从车上下来了。
她傻愣愣地仰着头看着他走到她身边。
“你真是我认识的墨小言吗?”顾玮伦蹲下来问。
不是顾玮伦觉得奇怪,而是墨小言今个也太反常了,平时坐在地上这种粗事只有简忆会做,她就那样,不讲究是不讲究了一点,但可爱在率性自然,可墨小言不一样呀,她哪是一个肯往地上坐的人,平时的衣服有一个折子她都不肯出门的。
“你不是走了吗?”墨小言答非所问,她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他这么在她面前蹲着,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她所有的委屈都被浇灭了。
“我走了,你还不哭死!”顾玮伦没好气地说,看她眼圈又红了,就挺无奈地说:“我去开车了,总不能让你走着回家吧,上车吧,大小姐。”
墨小言脸一红,看了看自己的赤脚,顾玮伦明白了,弯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拉开车门放进了车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快到家的时候,墨小言开口了,说:“玮伦,你和简忆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顾玮伦以为她已经忘了,至少不再提了,没想到她这一路上都在想这事了。
“你想让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顾玮伦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小言挺委屈地:“是你答应过我的,在我没有想通之前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顾玮伦把车停了下来,回过头说:“小言,你怎么就是弄不明白呢,就算我和简忆不能在一起,我不爱你也是个事实,我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包括夫妻的名分,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可我给不了你爱,我劝你以后不要再在这件事上胡闹了,我不想因为我们这样给宝贝的生活带来任何的压力和麻烦,这样只会让我更坚定离开你的决心。”
墨小言不说话了,顾玮伦也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就岔开话题,说:“到家了,你在这儿下车吧。”
“你……你呢?”墨小言失神地问。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顾玮伦语气虽然轻,但带着些许的冷淡。
墨小言心神不定地下车,在关车门的那一瞬间突然又转头问了一句:“玮伦,你以后是不是都不会来了?”
“我以后一定不再胡闹了,玮伦,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墨小言有些六神无主,死死抓着车门不松手。
顾玮伦终究没有忍心,还是说:“听话,回去睡吧,我只是去看看简恺,可能会回来晚一点。”
“那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墨小言松开了手,殷殷地说。
顾玮伦原想劝她不要等的,可想想说了也没有用,她还是会等,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他想也许这就是他的孽缘,除了接受,他别无其他办法。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回去吧。”而后关上车门方向盘一打走了。
其实他心里惦记简忆比惦记简恺更多,因为知道简恺那个人虽然有时候挺冲动的,可见过的,经历过的事多了,自个还是有些分寸的。他这边把墨小言放下,那边去恺玮之前先开车往幸福家园转了一圈,刚把车隐在黑暗里,就看到墨宁的车回来了,简忆是被他从车上抱下来的,看样子是睡着了,脑袋靠在墨宁怀里睡得挺香甜。
他在楼下数着灯光,看着十九楼的灯光亮起,过了一会又暗了,他想他们两个这是睡去了,心里疼了一阵,可也从心里明白,他和简忆,有很多事都回不了头了。
要说简忆怎么睡着的那么快,她那会趴在顾玮伦哭得可有段时间,眼睛早就哭肿了,一上了墨宁的车,墨宁也看不出来了,这眼睛肿的都像核桃了,他什么也没问,把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那么一放,说:“睡一会吧,等到家了我喊你。”
简忆是真的累了,这些日子里在她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她实在是适应不过来,墨宁这么一说,她真个就觉得困了,靠在墨宁身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觉得口渴,起身想要去客厅倒水的时候,就听见墨宁在客厅里打电话了。
“……还是我去你家吧……她?睡着了……不会让她看见的,行了……就这,挂电话了。”
墨宁挂上电话,睡衣也没换,拿了钥匙就出了门,简忆挺好奇地,就悄悄地跟在了墨宁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