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但是淳襄皇贵妃都已经死了几十年了,皇叔也没了,唯有有些联系也就是尚在襁褓中的夏侯宣,阮文姝要是识相,就此收手不管,待孤登帝后也会让他们母子衣食无忧,如果敢存别的心思,孤也不会心慈手软。”
水幻一叹,帝王之家,亲情凉薄,多的是无可奈何。她看着夏侯宸,轻声道:“擎苍你说,镇南王真的已经死了吗?”
夏侯宸皱眉,道:“你为何会这样问?”
“在清水郡听闻他与兰姬的事情后,我总觉得,这样一个长情的人,怎么会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惨死,虽然奏报上说他是忧郁成疾病死的,可为何偏偏在父皇召他回京的当口病死,白白让你遭受猜忌。这很巧合不是吗?”
夏侯宸皱眉,水幻说的不错,当时他也怀疑过,但是……
“这不可能,皇叔的遗体是常忍亲自验看的,他精通易容医理,如果是诈死不会瞒过他的眼睛。”
水幻知道常忍的本事,点点头:“或许是我想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为我担心。”
“好。”
“对了,前些日子不是说要送你一样东西吗?你瞧。”
夏侯宸从怀中取出一个丝绢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什么?”水幻接过,好奇地摸摸,似乎是女子的发饰。
“你打开看看。”
细绢铺开,手心盈盈是一枚玉簪。
簪头雕一朵冰清玉兰,瓣瓣冰莹剔透,花心嵌一颗南珠,饱满圆润,四周以金丝作成花蕊,远远看着,栩栩如生仿佛能嗅出花香来。簪尾雕着一行小字:
岸芷汀兰,馥郁擎苍。
心中蓦然一恸,像是原本筑起的围墙一下子坍塌了一样,无数潮水呼啸着将心底最柔软的的地方淹没,让人窒息。
……
“这个给你,就当是赔你那支让我弄坏的簪子。”
青涩的少年从贴身的缨囊中取出珍宝,素色玉钗,簪头雕琢一朵凌霜而开的梅花,簪尾蝇头小楷刻着对她的誓言: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那人的音容笑貌从未从记忆中淡去,难以忘记,无法忘记。他像是深入骨髓的附着,甩不掉,逃避不了。总会有一刹那记起与他的点滴时光,然后再一次心痛神伤。
手中玉簪比起遗失的梅形玉簪造价珍贵百倍,同样握手升温,但却让她犹如跌入寒谷。从心底开始的冰冷,是任何阳火都无法温暖的。
夏侯宸看着她忽变的神色,双手不自觉握紧,每每她出现这样的神色,那一定是又想起了那个负心人!
为什么?
为什么他始终都无法让那个人从兰儿的心里离开!
手上一沉,水幻回过神,玉簪已经被夏侯宸夺了去。她望向他,夏侯宸眼中一片沉迷,他低着嗓音道:“这个礼物不好,我再换过!”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水幻拉住他,高声道:“怎么,舍不得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堂堂一国太子,还要反悔不成?”
夏侯宸死死扣着玉簪,道:“孤知道萧玉从前送过你一支玉簪,但是丢了。孤好心好意送你一支新的,你还一脸悲伤地样子。不喜欢就直说,哼!”
水幻失笑,看着夏侯宸气鼓鼓的样子无奈道:“我有说不喜欢了吗?”
“你的眼神、你的发呆说了。”
水幻硬生生从他手中将玉簪拔出来,解开身上的荷包放进去,这才道:“女人向来口是心非,你看的只是表象而已。我哪里不喜欢,金镶玉,放着辟邪。”
辟邪!?--
夏侯宸撇撇嘴角,烦躁地挥挥手:“辟邪就辟邪!你要是敢取下来试试,孤就把你--”
“怎样?”水幻睨了他一眼,无限慵懒。夏侯宸无奈叹口气:“你不过是仗着孤在意你,你就气孤吧。”
“呵呵。”水幻终于露出了笑容:“擎苍,谢谢你。这个礼物,很珍贵,我会好好收着的。”
“那……那你可以像接受新的玉簪一样,接受我吗?”夏侯宸不死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