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暗之芒第九层,帝尊隐觞缚手立在窗前,目光沉沉。
他的身后,灼狼一脸肃穆。
灼狼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千年前战魔无殇的七魄轮回的转世,可是他却比无殇更加深沉冰冷。
且不说他能够逃脱被无殇融合的必然,甚至一步一步将自己拉出了无殇的控制。
灼狼目光越发深邃,对他从最初的恨铁不成钢到越来越钦佩。
多年前,隐觞双目失明,化名萧玉被他带回虚境,那个时候只觉得他是一把锈钝的剑,明明天赋极高,但却被太多凡尘所牵绊。当年他可以为了水幻失了双目,更险些命丧黄泉。而今日,当他舍弃一切情感,竟也能连那个女人一同舍弃。连灼狼也有些咋舌,毕竟他眼里的隐觞哪怕负了天下人,但也绝不会舍弃他心爱的水幻。
谁说爱情是至死不渝的呢?当年水色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到最后烟消云散,还累得魔界陷入了极尽奔溃的混乱;现下隐觞一纸休离,两个人从此陌路,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再走无殇的老路。
“阿灼,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在本尊面前还敢如此宵想?”
灼狼一惊,忙道:“尊上息怒,臣一时失态。”
“罢了,你好好的虚境不待,擅离职守就是要在本尊的面前傻站着么?”
灼狼正色道:“启禀尊上,前日在外修罗狱巡逻的小队发现了天玑长老,命悬一线……”
隐觞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顿,天际一片暗沉的紫色,就像是一片乌云压在半空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灼狼双手一拂,一片枯萎的花瓣摊开在手心,慢慢折射出一段极为惨烈的打斗。
穆婆浑身浴血,执剑以撑地,虽然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但他依然凭着一身傲骨直立在包围圈中。
一袭黑衣人各个面色狰狞地看着他,手缚碎魂锁,周身遍布黑气。
“呸--冥夜的走狗。”穆婆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黑衣人中为首者桀桀一笑道:“天玑长老,我们是走狗,那您不就是万狗之首,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
“哼!”
“我等昔年虽然追随冥夜,但如今孝敬得可是战魔--千年前我族的中流砥柱,如果你识相的话,最好跪下来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没准能给你个痛快!”
“战魔早就已经不在,你们口中的战魔只是一个不遵誓言的冒牌货。”
“呵呵,长老跟着隐觞那个冒牌货必然是替那人界的贱人说话。我魔云誓死追随得只有魔族,穆婆念在曾经我们师出同门的份上,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追随战魔?”
穆婆轻笑道:“当日暗之芒塔顶,战魔与帝尊亲口立下誓言,不管灵魂融合后复活的是战魔还是帝尊,另外一方都不得有任何反抗。男儿一诺值千金,更何况是臣民心中的战魔?此事靥都所有臣民皆有目共睹,生死有命,战魔此局败北却不肯认输,反而吸尽近处数百名臣民的精血破坏融合逃之夭夭。从那一刻起,昔日的战魔无殇就不再是穆婆心目中的英雄,更何来背叛族人一说?”
“哼,人族狡诈定是他暗中作祟才害得战魔不得复活。但是你们却因此要对着一个人类跪拜,昔年水色霍乱魔界的事情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我族与人类早已经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