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蝶殒（五）
屋子里不似外边燥热，反而有股股凉风袭人。其中夹带淡淡的墨香，让人不禁就静下心来。
水幻抿了一口花茶，细细打量这座古色古香的屋舍，从一进来看到四下林立的书架就已让她咋舌不已。若不是此刻身体虚弱，或许她真的会爬上去看看这里究竟藏了多少好书。
信婆婆端来一杯热茶，便坐在了水幻身边，她目光慈祥地看着水幻，一时间缄默不语。
水幻问道：“婆婆还没有回答水幻刚才的问题，夏水仙是不是静香公主。”
信婆婆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
“因为我不愿意相信，所以才需要一个理由让我相信。”
信婆婆点点头：“公主余生的确是在沉医谷中度过。”
水幻点点头：“难怪太子的病能够得到沉医谷的倾力医治，甚至连换血续命，以毒攻毒的法子都能想出。”
信婆婆眼中精光一闪，想了想几个月前连翘跑来求她的那些话，一时间有些诧异道：
“几个月前，连翘曾跟我说药引子找到了，带走了公主秘制的一枚金风玉露，莫非···？”
水幻将手臂伸了出来，只见白皙的皮肤上，竟有多浅色的暗金莲花。就像是画在手臂内侧一般，十分好看。
“听闻祖师的莲心诀变化莫测，杀人于无形，亦能救人于水火。但凡被莲心诀所救之人，手臂上都会留下一朵妖娆妩媚的莲花。”
信婆婆点头：“不错，只是连翘并不会莲心诀，她是怎么将你救下的？”
水幻闻声不禁凄然一笑：“当日在围场，她并未救我，穿心一剑，以心头血换了夏侯宸一命。”
信婆婆骇然，手中茶杯一抖，茶水溅出的地方印出浅浅的痕迹。
“婆婆不必恼怒连翘，生死有命，更何况她救的人乃是中州未来的君主。”
“那你···？”
“机缘巧合，或许是我命不该绝吧。所有人都盼着我死，可是我却偏偏不能死。婆婆，如果静香公主就是夏祖师，婆婆身为公主的乳娘，当年明王叛乱您一定知道不少秘辛。不知可否全数告诉水幻，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信婆婆看着水幻不冷不淡的面容，感叹道：“水丫头，未想十几年过去，你都这般大了。当年老身抱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襁褓里小婴儿，小猫一般大，当时你母妃为保你无恙，当真是··唉，往事不可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提了不提了。”
水幻眉心轻蹙，道：“婆婆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自幼长在洛州。”
“当年陌鸢生下你后，自知皇帝绝不会留下你。便恳求翊儿放你一条生路，作为交换，她一杯毒酒了结了自己。你刚出生才两个月就被常储偷出宫去，莫非你并不知道？”
水幻摇头，道：“十八年前，水幻生在洛州。当时正是阳春三月，听跟随父亲的忠卫曾说，当年久久未开的春兰次第绽放。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因而取名幻汀兰。到后来，家世寥落，中城倾覆。我被寄养在姨母家中，这才改名为水幻。”
信婆婆不语，水幻又道：“婆婆无需猜疑水幻的话有几分是真，当日在宫中，愉妃娘娘也曾对我说过这段往事。如果我并不是三皇子明王的女儿，那我也必定是洛州中城城主幻太明的女儿。至于三皇子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那我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