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空气越来越冷,或许是因为毓罗在周边施展了结界,她这样的大吼大叫,竟然都没有人察觉。心底的那丝恐惧和压抑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可她还是不甘心道:“我不是,我是水幻,才不会做谁的傀儡!既然转生咒已解,那我就更不必担心。”
“哪怕只能再活几个月么?”毓罗讥讽:“你们之间聚少离多,难道你宁愿让他后半生都陪着你的坟墓过活?”
水幻一僵:“可是我也不愿变成没有了记忆的水色,既然不能长相厮守,那么我宁愿轰轰烈烈地爱一场,那样也死而无憾!”
毓罗冷笑:“人间最看不破的就是一个情字。水丫头,老夫本以为你会为天下苍生顾虑,没想到也是这般自私!”
水幻反道:“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难道就因为我是水色的转世就一定要让我承受这些么?”
“你!也罢,多说不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哼--”
啪--幻境破裂,如星辰散开。水幻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轻轻扬起。
就自私一次,哪怕辜负天下人,她只想为自己活一回。
简陋的屋顶看上去如此亲切,这让她有一种活在现实的安全感。她真的已经太累了,微微闭眼,不消片刻就沉睡过去。
屋外飘起大雪,簌簌落下,遮盖尘世繁杂。
隐觞缚手立在门前,屋子周围裹着一层暗黑的光晕。右脸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似乎又浅了一些,眸中流转着淡紫的荧光,看上去愈发鬼魅。
“她还是不肯?”薄唇轻启,话语间极是无奈又是心痛。身后一片浮光涌现,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毓罗。
此刻毓罗恭身立在隐觞身后,肃然道:“她说···天下苍生与她无关,尊上,这条路似乎行不通。不如···”
隐觞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握紧:“她会的,她会心甘情愿的。”他说的万般笃定,却没有底气。毓罗不敢多言,俩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着,望着漫天的飘雪各自心事。
“外边情况如何?”
“中州皇帝似乎与暗族有些渊源,灵珠的下落还在探听。清水郡叛国一案,太子与镇南王同时坐镇,月花轩已被查封,此案还在调查中。”
“洛州呢?”
“四大城各自为政,没有异动。”
“告诉灼狼,将龙图的秘密散播出去。”
毓罗眼前一亮:“尊上是要打算动手了么?”
隐觞沉声道:“为时尚早。”
“已经查清楚,神器除了水妖剑,其余均在洛州。且水妖剑、悲鸣琴已经解封,不出三年···”
隐觞冷冷地看向他:“你连本尊的话都不听了么?”
“属下不敢····”毓罗大汗淋漓地屈身,小心翼翼道:“尊上复活才不过两月就已经一统魔界,属下等誓死追随。只是,水色一日不能转世,复国无望。尊上既然已经恢复战魔无殇的能力,不知对水幻····?”
隐觞的眼底有一道迷茫划过,可很快就被冷酷所替代,他看着暗黑光圈之外发白的天空道:“水幻已死。她是水色,本尊曾经最宠爱的女人。”
雪下得愈发大,地上已经开始泛白。枯木横立,满目萧索。冬日的阳光仿佛躲进了黑暗的深渊。眼底的柔情不再,冰冷的胸膛,孤独的心在跳动着,再也看不到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