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小学生必读名家:会走路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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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青蛙跳得高

在一条长长的小水沟里,整天整夜流着碧清的水,水声叮叮咚咚的,从远处听来,以为是谁在那里弹琴。这水是绕着一大片水田流的,现在水田里都插上秧苗了,沟里的水就顺着一个口子,流到水稻田里去。故事就从这里讲起。那还是杜鹃花才吐花苞的时候,柳树枝头上冒出了鲜绿的嫩叶子,把春天打扮得更美了。那时候,水沟里出现一窝乌黑的小蝌蚪,它们在水沟里来回游着,那些小尾巴都抖动得像一条条黑绸子,显得那么柔软。经过这里,谁都想蹲下来瞅个仔细。过了些日子,这些小蝌蚪就变成小青蛙了,一只只跳进水稻田里去,练习跳高捉虫子的本领。

有一条小蝌蚪,刚刚变成一只完完全全的小青蛙,它多高兴啊!它跳到水沟边上,又跳到草地上,到处蹦啊跳啊,它出世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这只小青蛙长得也怪可爱的,它的背上有三条金线,大伙都叫它小金线。就在这一天,小金线跳得太累了,在水沟边的一丛青草里面休息,没想到有一条冰凉的东西从背上压过来,想缠住它,那是一条吐着舌头的赤链蛇。它给吓呆了。不过,小金线不是个胆小鬼,它狠命地往上一蹦,一条腿给赤链蛇咬住了,挣不脱。这时候,小金线干脆使出腿劲,朝着赤链蛇的嘴里狠狠一蹬。赤链蛇的喉咙口给蹬痛了,嘴巴一松,小青蛙赶紧拔腿就跳。它接连跳了三跳,正好掉进一口枯井里,井底还有浅浅的一点水,堆积着淤泥,距离井口六七尺,井壁是青砖砌起来的,长满了青苔,又滑又陡。赤链蛇追到这里,朝底下一望,知道掉进去就爬不出来,只好撇撇嘴,挺不高兴地游走了。小金线躲在井底,倒是挺安全的,却担心没法跳出枯井了。

它赶快放开嗓门呱呱呱地叫喊,希望有谁能救它出去。它叫了一遍,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子,再叫一遍,还是那样,它不知道叫了多少遍,嗓子都快叫哑了。过了好久好久,它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了,是向它这边跑来的。那是个小姑娘,放学回家,路过这里,她听到小青蛙叫得那么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啦,赶快跑到枯井旁瞧瞧,发现了小金线。她知道,青蛙会捉虫子吃,对庄稼是有益的,就要想法救它上来。可是,她手里没有一根竹竿,也没有一根长树枝,拿什么救它呢?她心里挺着急的,拍了一下书包,想起书包里有一条跳绳用的白白的线绳子,很快取出来,把线绳的一头打成个小圈圈,送到枯井里去。小金线马上趴在绳圈上,紧紧抓住绳子,这样就让小姑娘拉到上面来了。小姑娘见到这只小青蛙的背上还有三条金线,多好玩,多可爱啊!小金线趴在小姑娘的手心里,瞪着眼睛,怕小姑娘害它,偏偏小姑娘把它放进水稻田里了,还对它说:“你这只美丽的小青蛙,给我们生产队多捉些虫子吧!”说完,又对着小金线招招手,回头走了。

小金线这才放心了。它忽然觉得后面的一条左腿痛得厉害,想跳到一棵秧苗根子上瞧瞧,却怎么也跳不起来了。啊呀!它这条左腿给可恶的赤链蛇咬坏啦!呱呱呱!小金线哭得很伤心。哭了一阵子,它不哭啦。它想,哭有什么用?还是多想想往后该怎么办。它使劲想,总想不出一个好主意,心里很难受。它又试了一试,还是跳不动,只好拖着左腿,一瘸一拐地爬着,爬到一个高高的土坷垃上面,愁眉苦脸的,瞧着这条受伤的左腿,伤心透了。大家都知道,小青蛙自从懂事起,就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哪里,要找都没法找。小金线也没有妈妈来照顾它,关心它,只能靠自己来生活。小金线越想越伤心,又呱呱呱地哭了。

水稻田里有一条小鲫鱼,是给一条大黑鱼逼得没法待在水塘里,才逃到这里来的。它听到哭声,就游过来找小金线。

“喂,小青蛙,你怎么哭啦?”

“我的一条腿叫赤链蛇咬啦,跳不动啦。呱呱呱!”

小鲫鱼游到小金线跟前,仔细看了看那条受伤的腿,对小金线说:“你别哭,不要紧的。我的尾巴也叫黑鱼咬坏过,我不怕,天天忍着痛,不停地游。现在伤好啦,尾巴也长好啦!你瞧。”

小鲫鱼转过身翘起尾巴来,给小金线看个清楚。小金线乐呵呵的,笑啦。它说:“真的,你不像受过伤,瞧你长得多灵活,那我也不怕了,我本来就不怕嘛。那条该死的赤链蛇快要把我吞进肚里啦,我使劲一蹬腿,嗨,叫它够受的。小鲫鱼,咱俩做好朋友吧,你愿意吗?”

“我怎么不愿意?当然愿意。”小鲫鱼又指一下前面不远的地方,说,“这里还有好多小青蛙哩,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你的好朋友。”

小鲫鱼大声叫着,当真有三只小青蛙一蹦一蹦地过来了。它们见到小金线很高兴,对小金线说:“你别怕,安安心心待在这里吧,肚子饿了,我们给你捉虫子吃。就算你的腿一辈子好不了,我们也愿意一直给你捉虫子,够你吃的。”

就这样,小金线待在这里养伤了。

每天大清早太阳还没有升起,就能听到扑通扑通的水声,那是小金线在水稻田里练习跳高,它好不容易抬起受伤的左腿,只跳起一点点,就歪着身子跌在水里了。它没有泄气,一次跳不好,再跳第二次,第三次……一次又一次地跳,跳得实在累极了,才休息一会儿。等缓过气来,它又跳了。麻烦的是受伤的腿总不听使唤,它往上跳的时候,左腿总不肯出力;不用说,掉下来又是往左边跌。这样它跳得越高,就跌得越重。小金线歇下来想想,心里很苦恼,难道这辈子真的跳不起来啦?带着受伤的腿跳高,确实是够累的。算了吧,就这样爬着走吧,那些好朋友不是说过的吗?它们愿意一辈子给我捉虫子,不练算了。可是,它想想又不对,做个青蛙,就是要给庄稼捉虫子,要不,还叫什么青蛙?再说,自己不肯勤学苦练,光等着人家来养活自己,那多可耻啊!它搓搓手,咬咬嘴唇皮,又练习跳高了。

一只癞蛤蟆懒洋洋地爬过来,看到小金线在练跳高,歪歪扭扭的,跳得很吃力。它嘿嘿嘲笑了两声,说:“你这个笨青蛙,不会跳就甭跳,像我一样爬着走得啦。哈哈!”它随口编了个歌,唱起来:

小青蛙,真正傻,

不会跳高只会爬,

田里的虫子捉不着,

吃虫的胃口可真大。

癞蛤蟆还要唱下去,小金线眼睛一瞪,火了:“去你的!你爱爬就爬去吧,我决不像你那样!”

小金线说话挺有力量,吓得癞蛤蟆不敢再嘲笑了,只好闷着头慢慢地爬开去。

日子快得像水沟里的流水,小金线练习跳高有半个月了。每只小青蛙都知道,青蛙老祖宗传下来一个做法,每隔半个月,小青蛙都得参加一次跳高考试,跳得最好的,就发一块跳高健将的牌子,那是一片亮晶晶的鲜红的树叶子,挂在谁的脖子上,谁就光荣。到了考试那天,小金线也去了。

考场中间坐着一只老青蛙,大伙都叫它青蛙老爷爷。它态度严肃,眯着眼睛,对谁也不说话,那些小青蛙,谁跳得好,谁跳得不好,都要它来评判。考场上有一棵山楂树,上面挂着三个小蚂蚱,一个高些,一个再高些,第三个挂得更高些,哪只小青蛙能碰一下这第三个小蚂蚱,就可得到那块最美丽的奖牌。碰到第一个小蚂蚱的,就算跳高合格了。考试开始了,小金线看到先跳的那些小青蛙,有的只能碰一下挂得最低的那个小蚂蚱,也有碰到第二个小蚂蚱的。有一只小青蛙快碰到第三个小蚂蚱了,只差一点点,大伙都替它可惜。轮到小金线的时候,它使出全身的力气,嘣地跳上去,还没有碰到第一个小蚂蚱,就跌下来了。它翻身爬起,心里痛苦极啦!听到青蛙老爷爷在叫它,就歪歪扭扭地跳过去。青蛙老爷爷拍拍它的背,叫它别难过,还伸手摸摸它那条受伤的腿说:“你这条腿受过伤,骨头折断了才长好,可惜又长歪啦!啊,你别难过,多练练会好的。”

小金线的那些好朋友说:“老爷爷,它跳不高没关系,我们可以捉虫子给它吃。”

青蛙老爷爷摸摸下巴笑起来了。它说:“你们做得对啊,这才叫好朋友。”

小金线这时候什么也没听清楚,它只想到自己的一条腿还有毛病,心里像扎了刺一样的,怪不好受。它没有看到谁得了那块最美丽的奖牌,就灰心丧气地回去了。

从那天起,小金线练跳高练得更勤快了。它想,从跳不起来到跳得起来,这就是进步。那么,只要自己下决心,再练下去,还可以从跳得不高到跳得更高。练吧,跳吧,小金线天天练了又练,渐渐地,能跳到三尺高了,能跳到四尺高了,能跳过一棵五尺高的碧桃树了。它并不满足,还要练。它的好朋友小鲫鱼、小青蛙们都对它说:“小金线,你跳得够高了,干吗还要练?好好歇歇吧。”

小金线摆摆手说:“我想再跳得高些,我的腿没有你们的好,就得练。”

又过了半个月,小青蛙们又要参加跳高考试了。这一次,小金线蹦蹦地跳到考场里,等着考试。它听到青蛙老爷爷叫它的时候,就跳到那棵山楂树跟前,蹦蹦蹦,连着跳了三跳。那三个挂着的小蚂蚱都碰到了,它还跳了第四下,远远高过那挂着的第三个小蚂蚱。大伙见了都拍手叫好。青蛙老爷爷又叫它过去,小金线蹦蹦几下就跳到了。青蛙老爷爷抚摩着小金线的头,很高兴地说:“小金线,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是个好样儿的小青蛙。今天我们那块最好的奖牌,应该给你!”

小金线的胸前挂着这块鲜红发亮的奖牌,它侧着脑袋眯眯地笑。好多小青蛙都跑来跟它拉拉手,祝贺它跳得高。

白杨树上的知了,知呀知呀地叫得挺欢,水田里的每一棵水稻,都挂起了一串串沉沉的、金黄的稻谷,小金线与它的伙伴都长成大青蛙了,它们不分白天黑夜忙着捉飞蛾、捉蚂蚱,不让稻谷受一点损害。

有一天,小金线忙着捉虫子,太累了,就跳到水沟旁的一棵菖蒲草下面,坐在那里歇歇凉。它刚想闭上眼睛打个盹,只听到一阵刷刷的声音,一条赤链蛇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张着嘴,还挺狡猾地笑笑,说:“嘿嘿!小青蛙,又碰上你啦,现在变成大青蛙了,我可以饱饱地吃一顿啦。”

小金线一个纵身跳过水沟,早就站在水沟的另一边了,它大声说:“你这鬼赤链蛇,上回咬了我的腿,这回叫你什么也碰不着!”

赤链蛇扭动着脑袋,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想冲过水沟去,一口吞下小金线,它说:“你这该死的青蛙,上回叫你跑了,这回啊,乖乖地钻到我的肚子里去吧!”

赤链蛇还没爬过水沟,小金线早就跳到远远的地方去了,赤链蛇不放松,紧紧地跟在后面追。小金线跳过一个黄瓜棚,赤链蛇也绕过黄瓜棚,小金线跳到山坡上,赤链蛇也到山坡上。小金线跳着跳着,正好跳到黄鼠狼的家门口。黄鼠狼赶快冲出来,它肚子饿得咕咕叫,正想吃点东西哩。小金线跳得快,跳得高,黄鼠狼怎么也追不上。等到黄鼠狼回过身来,看到有一条赤链蛇跟在后面,它呼地冲过去,一口把赤链蛇咬住了。黄鼠狼就叼起这条赤链蛇,跑回洞里去了。

小金线坐在远远的一个土山坡上,看到赤链蛇给黄鼠狼叼走了,心里真高兴。它想,现在能蹦能跳了,要多给庄稼捉虫子才好。它急急忙忙地又跳到水稻田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