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河接过,道:“我知道。”
岫云一想,又道:“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就是冰蕊,也别告诉她!”
秋河点头,却有些不安,道:“小主,我总觉得这步棋走得太险了,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可是出不得一顶点儿的差错,王爷会帮小主吗?还有皇上,太后,皇后,德贵妃,……我想起来就担心。”
岫云道:“不走险棋,我永远都不可能怀上皇子,博一博吧……”见秋河担心地蹙眉,她笑道:“这不是还没影儿吗?等有影了再担心也不迟!”
秋河长叹一口气,道:“唉!这真是有皇子也愁,没皇子也愁!可不要骑虎难下才好。”
岫云莞尔,道:“别牢骚了,先把茶碗处理了再说。要真是骑虎难下,我们何不驯服了老虎,呵呵……”
秋河见她笑了,心中仍惴惴,这冒险的法子才走了第一步,她已经感觉到了危机,亏岫云还笑得出来。刚才在皇上茶水中下了媚药,她想起来就后怕!
深秋,万物开始萧条,虽说离年关还有将近两个月,但宫中却已然开始准备起来。随着天气一天天转冷,仿佛人也跟着懒散了,沾了床就呼呼大睡。
冰蕊端着一碗银耳羹进寝室,见岫云歪躺在睡椅上,瞅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冰蕊走近她,道:“小主这两天胃口不好,都没怎么进食,我特地让膳房煮了银耳羹,小主吃一些吧。”
岫云瞥了一眼,摇头道:“先放着,一会儿饿了再吃。”
秋河脑中一闪,皱眉道:“小主,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宣太医过来?”
岫云惊起,知道秋河话中的意思,但她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坦然道:“也好,就请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吧。”
这边话刚说出,碧儿匆忙进寝室,禀道:“小主,皇后娘娘请小主前去凤栖宫。”
岫云应下,瞧了眼秋河,道:“你陪我去一趟。”
秋河点头,随岫云前往凤栖宫。甫一踏出景仁宫,秋河便疑虑道:“皇后怎么会突然想起小主?这会儿她该一心扑在静妃身上才对啊!会不会是……”
岫云道:“不会!我们做的很小心,皇后不可能知道,如果她知道我与皇上之事,她应该不会单独召见我。”
秋河安定下心,此刻,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可是,即使她面色不改,但心却怦然直跳,每一步都走得惊心。
才踏入凤栖宫,晴儿守候在外,道:“娘娘有旨,请宓小仪单独面见皇后娘娘,旁人回避!”
如此凝重的气息,让她们顿时感到不安,岫云莞尔,道:“秋河,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秋河会意地点头,投了个眼神,告诉岫云千万要小心。
寝宫的门‘嘎吱’一声打开,跨进门槛,岫云就发觉里面的光线太少,窗子都关着,只能透过窗纱投进一丝丝的光亮。
纯白的帷幔落下,隐约能瞧见皇后躺在美人榻上,但却瞧不出她的神色。岫云跪地,道:“娘娘万福金安。”
半晌,皇后才让她平身,悠然地说:“本宫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你都在忙什么呢?”
岫云回道:“太后懿旨,命我在景仁宫抄习(女诫)!”
“你倒是悠闲……”皇后淡然的语气,缓缓地说道:“本宫今日叫你过来,其实是有一桩事情要你去办。”
岫云垂首,恭敬地回道:“娘娘请吩咐。”
皇后轻笑,道:“兰婕妤身怀龙胎,本宫甚是关心,但近日本宫旧疾复发,不能亲自前去表达关爱之情。宓小仪,你就替本宫走一趟,告诉兰婕妤,好好安胎,早日诞下麟儿!”
岫云暗忖,皇后此话寓意何为?她自然知晓,皇后绝非单纯要她去探视兰婕妤,她这一趟可不好走啊!虽作如此想,但口上仍应承道:“是,娘娘!”
皇后缓了缓,又道:“本宫也不能让你空手去,桌上有一瓶安胎的良药,你替本宫送过去,一定要让兰婕妤服下,这可是关系到皇嗣的大问题,你可不能马虎啊!”
岫云心中咯噔一下,皇后想要干什么?这一瓶是安胎的良药吗?皇后怪异的语气,岫云肯定,这药一定有古怪。
“娘娘,兰婕妤的安胎药一直是由太医准备的,我怕……我怕兰婕妤不一定会服用这一瓶……”
岫云想要推辞,皇后却截住了她的话,哼笑道:“如果兰婕妤肯服药,本宫还要找你做什么?本宫什么意思,相信你心里是清楚的,还要本宫说的明明白白吗?”
“娘娘……”岫云料想不错,皇后想要加害兰婕妤腹中胎儿!
皇后沉声道:“等你办好了这件差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但若是你办砸了……”皇后拖长了瘾,凛冽的眸光仿佛能穿透帷幔,直直地射在岫云身上。
岫云忙接话,道:“娘娘,我一定办成,绝不会连累娘娘。”
皇后轻笑:“连累?本宫不过是出于善意,怎么会有连累之说呢?”
岫云颔首,道:“是,我说错了。娘娘体恤后宫,这是兰婕妤的福气,我能替娘娘办事,也是我的福气。”
皇后哼笑:“你明白就好。”
岫云犹豫道:“只不过……娘娘,这几日我正忙着抄习(女诫),这药还得等合适的时候,再给兰婕妤服用。”
皇后懒洋洋地道:“本宫不管过程,只看结果!至于你挑什么日子,本宫也用不着关心,只是别让本宫等太久了!”
岫云颔首:“我尽快让娘娘满意。”
皇后平淡地说道:“这就好,旁的也没其他的事情,你下去吧。”
岫云一阵问安,将药藏好,打开房门,一阵清风袭来,帷幔轻扬一角。岫云回眸,只是一瞥,却见皇后素面躺着,俨然病歪歪的模样。
躬身退出房间,秋河已上前相迎。直至出了凤栖宫,岫云脸色惨白,步履凝重,怀中揣着的药物,让她心中惶惶。
秋河担忧地问:“皇后为难你了?你脸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