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云挣脱着,道:“王爷,快放手!”
恒王蹙眉道:“谁打你了?宫里竟敢有人对你用刑吗?”
岫云心急,直言便说:“奴婢的伤与王爷不相干,王爷还是多关心王妃吧,奴婢的事不劳王爷费心。”
话一出口,岫云就后悔了,只想让恒王放手,但见他脸色差到了极点,心中惴惴不安,两人只是僵持着,谁也没话说了。
岫云知道恒王是出于关心,即使他们必须保持距离,但曾经也是有过一段让人怀念的日子的,方才这话,实在不应该说。
懊恼间,浑然不知,一道尊贵的身影正伫立着,望着这一幕发生。梁玄临缓缓地走向他们,道:“九皇弟,朕等你老半天了,原来在这儿。”
恒王忽地松了手,躬身要行礼,听梁玄临说道:“免了,朕不是说过吗,以后你我兄弟见面,不用行虚礼。”
“谢皇兄。”
梁玄临见岫云面色不太对劲,又想起方才所看到的,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朕还没见过九皇弟几时这样紧张过?”
恒王回道:“皇兄,臣弟是发现后宫中有人动用私刑,正想跟皇兄禀告。”
“动用私刑?”梁玄临反问,望了眼岫云,又问:“谁敢动用私刑,对谁用了刑?”
恒王道:“傅选侍受了鞭刑,至于是谁下的手,还要问傅选侍了。”
梁玄临望向岫云,衣裳避体,瞧不出有受伤的样子。他执起她的手,撩起袖子,赫然入目,蹙眉,问:“是谁对你用刑?”
岫云垂眸,道:“没人对奴婢用刑……”
梁玄临斥道:“难道你又要说是自己不小心吗?这次可不是烫伤这么简单!”
岫云不曾想把事情闹到皇上这儿,一切都是巧合,她忽地跪倒,道:“请皇上不要追究了,奴婢真的是受了小伤,而且错在奴婢,皇上就当没瞧见,就这么算了吧。”
梁玄临却问:“是瑾妃吗?”
岫云磕了个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相信皇上心里也是明白的。皇上此刻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做什么,除了这一身的伤,无凭无据,也不能断定是瑾妃所为。
恒王见状,道:“皇兄,这事恐怕不好办。”
梁玄临暗忖,后宫事务,应该由皇后出面,他的确不好做什么,但乍见那些伤痕,他心头涌出不知名的味儿,暗堵在心头,有些难受。
暗叹一口气,梁玄临才道:“朕会让皇后彻查这件事,后宫里绝不容许有私刑存在!”
岫云谢恩,起身,抬眸间一个恍惚,两道目光竟然这样的相似,让她产生了错觉,皇上和恒王还有要事相商,两人一同离开了。
岫云感喟,这段时间,她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思忖间,另一个人影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岫云看清对方的容貌,笑道:“你在后面藏了多久?”
秋河耸耸肩,道:“也没多久,只是从恒王抓你的手开始,我一直都在,恒王对你的心思……好像至今都没变。”
岫云淡笑,道:“你还来取笑我。”
秋河玩笑道:“你呢?还惦记着恒王吗?”
岫云苦笑,道:“这都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说,那会儿不过是年少懵懂,我早就忘了。”
秋河笑道:“是吗?可怜恒王还记挂着你,你当真是个寡情的人啊!”
岫云闷笑,道:“别再扯我头上了,陈年往事,有什么好提的,还是说正事吧。”
秋河这才转入正题,拉着她进了树影幽暗处,道:“你挨了打,这会儿身上好些了吗?”
岫云叹气,道:“只怕我这些伤要白挨了,那日我在院中放了烟,你没瞧见吗?”
照着原定的计划,放了烟,勤妃便会求见皇后,然后一起去撞破用刑的一幕,当场便是人证物证,皇后也能依宫规处置。
秋河皱眉,道:“我看见了,娘娘也正要去找皇后,只是被人拦下了。你应该猜到是谁了吧?”
岫云暗想,道:“是德贵妃!”
秋河点头,道:“德贵妃先是拦下了我们,说是皇后在清雅院,娘娘以为德贵妃是故意放出假消息,猜想皇后应该还在寝宫,等德贵妃走了以后,我们就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可是她们说娘娘真去了清雅院。德贵妃一招真做假时假亦真,让我们绕了一个大圈子,再去找你也就晚了德贵妃一步。”
岫云长叹一口气,“我差点为这送了性命!”
秋河想起来也后怕,道:“你放心,这顿打可不会白挨。刚才皇上说了让皇后彻查这件事,下一个机会又要来了。”
岫云冥思,道:“只怕瑾妃有了防备,轻易不会再犯了!”想后,她又道:“如今的情况你先去告诉娘娘,我这顿打可不想白挨,可能还有可行的方法。”
秋河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上的伤,要是留了疤,可就要遗憾一辈子了。”
回到房中,不见穗儿的踪影,岫云也不多想,脑中混沌不清,想必是身上还没有大好。躺在床上,细细地想了一遍今日之事。
皇后说不定明日就会来询问,到时该如何应对?一方是皇后,一方的背后是德贵妃,两方相持之下,恐怕惟有不了了之!
岫云翻了个身,望着穗儿空荡荡的床,隐约中,仿佛争斗正愈演愈烈。她长舒了一口气,背上疼得厉害,思绪混乱,难以成眠。
猛地坐起来,将窗子打开,一轮满月正挂在天际,岫云暗暗叹气,虽是月明星稀,但让人感觉到了压迫。这天也快到初夏了,难怪越来越憋闷,倒希望能下一场滂沱的大雨。
翌日,天空还真是阴沉,大片的浮云在空中徘徊,却不见有雨滴落下,仿佛在蓄谋一场更大的风雨。
昨晚开着窗户睡觉,此刻躺着便能望见天色,岫云侧了侧身,见穗儿的床铺仍然没有动过,心中疑惑,翻身下床。
刚梳洗过后,有人在外敲门,说是皇后来了,让所有的人都出去迎驾。岫云暗想,果然,皇后还是来了。她匆匆理了理衣裳,便去前厅面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