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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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劫后(2)

福公公见到绿芜,因绿芜平日里的傲慢,现在他也没什么好脸色,道:“奴才正要去王府接娘娘们进宫。”

“接我进宫?”绿芜眉梢一扬,不管怎么说,她与玄彻是一道长大的,这份情意还在,他果然没有忘了她。

谁料,福公公扬眉道:“不是接王妃,是王府偏院的那几位主子,皇上都封了位,赐了寝宫。”

“那我呢?”绿芜脱口而出。

福公公笑了笑:“王妃要不直接去问皇上,奴才可不知道。奴才只照皇上的意思办,皇上并没有提到王妃。”

绿芜胸口起伏着,她从一个妻子,沦落到什么都不是吗?难道她还不及偏院的那几个低贱的侍妾吗?

如此一想,越加的生气,大步一迈,往养心殿闯了进去,她要去问一个明白。

太监还来不及通报,绿芜已经闯殿了,幸而殿中只有玄彻一人,并无大臣在内,不然,擅闯养心殿,又是一项大罪。

“你怎么来了?”梁玄彻挥手让殿中的太监都退下。

绿芜一直走到了他身旁,质问道:“我才是王妃,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梁玄彻素来不喜欢她的蛮横,现在她竟然到这里质问他,更加令他讨厌。何况,她江家的案子已经让他头痛了不知多少天,她竟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你好生住在王府,对你来说,我没有软禁你,已经够好的了。”梁玄彻不耐地说。

绿芜逼近他,厉言道:“九哥哥,你对我公平吗?从我们成亲开始,你有几天是住在王府的?是谁帮你打理王府的?难道,我换来的就是今天什么都不是吗?”

梁玄彻觉得好笑,强势的她,往日多么无理,不准他纳侧妃,仅有的几个侍妾还要忍受她百般的刁难,她何时做过一个贤惠的妻子?

“江绿芜,我问你,你有何德何能可以当一个皇后,哪怕是一个妃子你都没有这个资格!”梁玄彻气急败坏地说。

绿芜无法与他争辩,安定了情绪,道:“好,我不在乎什么妃子,那么姑姑呢?为什么要软禁她?姑姑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她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忍心让她晚年受这份罪吗?还有我爹爹,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是我爹,都是你的岳丈,你怎么能将他关在大牢里呢?”

她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他越来越生气,呵斥道:“江绿芜,你马上回王府去,以后,我都不想见到你!”

“来人——”梁玄彻一声唤道,“把王妃送回王府去!”

绿芜冷冷地一哼,“我自己会走!”

回到王府,偏院的人都在忙活着,收拾了细软准备进宫,那些侍妾们终于翻身了,绿芜嘲笑,她才不稀罕去皇宫呢!

可真的不稀罕吗?不,她可以不稀罕皇宫,但她心里的那个人却根深蒂固,为什么他不爱她呢?为什么不爱?

王府,顿时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连伺候她的丫环都敢给她脸色看了。一旦落魄,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小姐,喝点小米粥吧,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牙儿端了一碗白粥进来,刚才去厨房,竟然让她们自己动手,牙儿哪会做什么膳食,只有这碗小米粥了。看着绿芜这样,想起往日的风光,不禁地为她叹息。

绿芜喝了一口,不由地蹙紧了眉头,怒道:“什么粥?为什么没有燕窝?一点味道都没有,这是人吃的吗?端出去,端出去……让她们重做!”

“小姐?”牙儿犹豫地站着。

绿芜大怒:“叫你端出去,听到没有?”

“小姐……”牙儿已经习惯了她的脾气,虽然她蛮横了一点,但她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难免会这样,其实,她的心地还是善良的。

要不要把现在的实情告诉她呢?犹豫了很久,终于,牙儿开了口:“小姐,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谁都敢欺负我们,就连厨房的婆子都给人脸色看。这碗粥还是我做的,她们根本就不理人!”

绿芜不可置信,“岂有此理!她们要造反吗?”看了眼牙儿烫伤的手,脸上才柔和下来,托起她的手,道:“都烫红了,快去上药。”

“小姐,”牙儿红了眼眶,感动地说:“小姐不要管我,刚才小姐跌倒了,有没有受伤?”

绿芜只顾着生气了,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手臂还在疼,撩起袖管,一片红肿,擦破了皮,衣衫上也染了血迹。

“呀,小姐受伤了,请太医过来看一看吧。”牙儿担忧地说。

绿芜点点头,自小被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待牙儿走后,她的眼眶里蓄着泪,也许,只有无人的时候,她才能表现出这样的软弱。

天,暗下来了。

绿芜瞅了眼桌上的白粥,再摸了摸肚子,咽了咽口水,腹诽着,这些丫头都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舀了一勺粥,只闻那个味就难以下咽,无奈又放下了勺子,心想,为什么不是燕窝粥呢?她现在一口气能喝好几碗呢!

走出房间,沿着回廊走向厨房。说实话,自从她到了王府,还从没有踏进过厨房半步,但此刻,没有丫头给她使唤,只能亲自去差人准备膳食。

厨房内,只有一个婆子和丫环坐在门槛上,啃着萝卜讲闲话,见绿芜过去,她们并不起身,斜睨了她一眼,装作没有瞧见。

绿芜睨了她们一眼:“你们两个,准备一碗芙蓉鳕鱼,马上端去我房里。”

“禀王妃,灶火已经熄了。”老婆子头也不抬,冷冷地说了一句。

“混账!火不可以再生吗?马上给我准备,否则要你们好看。”绿芜厉声地喝道。

老婆子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尘,惹得绿芜避开了几步。老婆子转身进了厨房,提了一木盆子的水走了出来,也不管绿芜在门口,猛地往外一泼——

“该死的刁奴!”绿芜斥骂道,闻着一身馊馊的味道,难受极了,这个婆子竟敢向她泼水?绿芜大喊道:“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