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巡是借口,他是要不动声色的扫平叛逆,他竟然有这样的自信,能将一切扼杀在平静之中。
梁玄临满是自信,笑道:“你想清楚了,等朕回来,天下还是朕的,你想要的永远都在朕的手上。”
“皇上,”岫云直起了身子,听他的语气,他是要剿灭淮王,那晚他下令向淮王射箭,这就说明他有杀淮王之心。可是,淮王是姐姐用性命保住的,她不能让淮王出事,“皇上为什么说淮王是叛逆?皇上为什么不究其原因,淮王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他们曾蒙受的冤屈,屈,是太后造成了今日的局面,皇上应该去化解,而不是剿灭。”
“你怎知是母后?上一朝的事情,你难道亲眼见了吗?”梁玄临质疑道,母后虽然嗜权,但她对淮王,对恒王都是一般的疼爱,甚至远比他这个亲生儿子还要疼爱,这又如何解释呢?
“皇上!”
“什么都不要说了,朕自有主张。”
岫云不再多说,仍旧跪在地上,手心冒着汗,仿佛能预见将要发生的狂风暴雨……
美名其曰的出巡终于在十日之后完全变了,本来的沉寂一下子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正面的交锋。
皇上只带了一支御林军,是他太过轻敌了吗?还是他真有这份能耐?
南方在叛变,此事不仅是朝堂上的大事,更是后宫中最关心的事,这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无人不是翘首观望着。
多方消息传来,只说是皇上在出巡之时,遇上了南方叛逆,只能暂时停留在南方,另有大臣上折子请示皇上是否派兵援助,却遭到皇上的驳回,此后就没有人再提了。
讯息虽然每日都有,但都是零星的。也许后宫的人都在担心皇上安危,屡屡向人打听,终无确切的消息。
半月之后,却从南方传来一个让人欣喜的消息,皇上安然无恙,不日就会回宫,至于南方的叛逆,并没有过多的提起。
对于后宫的女人们来说,只要皇上安然无恙,她们就没有什么好关注的了。但岫云不同,皇上回宫,意味着什么?皇上胜了吗?那么,他会如何处置淮王?
皇上回宫之日,后宫的人都去相迎了,但是,皇上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龙心大悦,反而他的眸中充满了一层阴霾,让人摸索不透。
当他经过岫云的身边,眼神中充满了不定,却牢牢地锁住她,站在她身侧,当着所有人的面,竟然执起她的手,宣布道:“即日,朕立宓妃为后,统御后宫。”
众妃哗然,皇上回宫当日,说的第一句话,让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真的是皇上吗?
私下,议论声不断,论家世,论才貌,宓妃都没有这个资格。在后宫里,向来是母凭子贵,宓妃无子却能当上皇后,真是匪夷所思。
他的话,只是在告知她们,而不是征求她们的意见,因此,即使她们如何的排斥,结果都不会改变。
皇上领着傻愣着的岫云步入了肩舆,同去养心殿。
“皇上,为什么?”岫云不可置信地问,仿佛身处在梦境中一样。
“你不想吗?朕成全你,不好吗?”梁玄临轻轻地道。
岫云无法从他的话听出什么深意,反问道:“皇上为什么这么突然?是不是出巡的时候……”猜测地望向他,他会突然下这样旨意,唯一的解释就是出巡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说对了,”梁玄临侧眸望她,携手走入了养心殿后面的新宫,道:“在回宫之前,朕已经让礼部筹备了册后一事,再过几天,我们将在这里大婚,你就是朕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岫云还仿佛置身在梦中,恍恍道:“这是真的吗?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
“是,”梁玄临走到了御案前,道:“你将接受所有人的朝拜,就在这里!”
岫云不知他为何有这样的转变,那日他离宫之日还在追究她的欺瞒,而现在,他不仅绝口不提淮王一事,更是要举行册后大典,这样突兀的跳跃,别说是后宫的妃子们不能接受,就连岫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思忖间,只见皇上提笔,蘸了蘸带着金箔的墨汁,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金宫?”岫云喃喃出声。
“大典过后,这里就是你的寝宫。以后,也是后宫之首!”梁玄临放下笔,将这两个字交给太监,命人赶制出宫门的匾额。
他越是这样迫不及待,岫云便越是心慌,仿佛是偷了别人的什么东西,心里总是不踏实,徘徊了很久,终于问出了口:“皇上,你怎么了?”
“朕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梁玄临反问道。
“皇上跟以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轻轻地道,像是在自问一般。
“皇上以前处事一定是谨慎的,为什么这次这么突然,好像在赶时间似的。”
梁玄临平静的脸上,顿时有些涟漪,却瞬间抚平了,道:“你是想知道朕在南边发生了什么事,是吗?”
岫云点头:“皇上能告诉我吗?”还有淮王,为什么没有一点的消息。
“等过了册后大典,朕会慢慢告诉你的!”梁玄临却如是道。
册后的事宜相当顺利,至少在岫云看来是很顺利,心中满是错愕,等着宫人们送来大典的服饰。九龙四凤冠掩上云鬓,金缕袆衣逶迤在身,对镜相视,这真的是自己吗?如此盛装之下,到底是否是自己的皮囊?
秋河打理着她的衣裳,并没有思考这么多,甚至所有的宫人们只瞧见了岫云的风华绝代和无上的荣宠。
“娘娘,没想到这么快。”秋河感慨道,一面将一颗滚圆的东珠钿子插入岫云的发髻。
“这个不好,”岫云拢了拢发髻,将那枚东珠取了下来,问道:“其他娘娘是不是有意见了?”
“没有,”秋河一口说道,见岫云不信的模样,只好改口道:“就算有意见,也是羡慕娘娘,流言蜚语什么时候少过?娘娘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