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九狂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开口,这个人怕是比想象中的更危险,他不经意的动作和神色,一切都在昭示他血液中的疯狂因子,面对这样的人,九狂更加确定的一点,便是——“可是我更知道,若是我是普通的傻逼小孩,现在已经被你丢下去喂鱼了。”
软绵绵的声音,果断的语气,这在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身上体现出来,确实有些诡异,流妗的手已经抖得更厉害了,她紧紧咬着唇,突然便跪了下去,颤颤巍巍地道:“殿下……殿下……饶了这孩子吧……”
“呵呵呵呵呵……”出人意料的,美人却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一笑,靥辅承权,媚色无边,可是却听得流妗的冷汗直流……
但是出乎流妗意料的,让她惊惧的情景并没有出现,这笑声也前所未有地延迟得很长。
可是九狂却是心头百转,这个人不仅危险,更是让她看不明白,说他是开心地在笑吧,可是那眼底的疯狂却在成倍上升,甚至杀机凛然浮现……可是说他要杀自己吧……却又迟迟未曾动手……
九狂未语。她知道,现在她就站在死亡的门口,眼前的人,只要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能让她立马毫无还手之力地去死,永无翻身余地。
笑声突然停止,美人看着九狂,眼底神色尽数褪去,恢复往昔的无嗔无求,他连手也未曾抬起,平静道:“流妗,将她拿给敖特,哪里来,放哪里去。”
流妗一惊,轻呼一声,差点抬头,可是头动了动,又快速低下,然后赶紧起身,答了一声是,朝着亭外快速跑去。
九狂心中也是暗自惊讶,不明白这美人究竟在做什么,身后却传来美人的声音:“既然你要那样过活,那便让本殿瞧瞧,那样也能活……”
这个世界,危机四伏,皇宫之中,更是阴谋聚集、吃人不吐骨头之地,不懂得卑躬屈膝,硬是要特立独行……结局会是如何?
九狂被流妗抱在怀里,嘴角勾了勾,回了一句:“那是当然!”
清风拂面,美人的身体一僵,然后缓缓闭眼,一双手掌慢慢握紧,朝着自己的腿挪摸去,喃喃道:“不杀了你……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敖特接过流妗手中的九狂,有些吃惊,张大了嘴巴看着流妗:“这小娃子竟然还能活着?”
流妗立刻给了一记冷眼,冷冷道:“你既然知道送去殿下那里,会……那你还送去做甚?什么可疑目标?也亏得你说得出来!你堂堂西焰七皇子府第一统领,竟然干出这等子鸡狗不如的事情?”别看流妗在美人殿下面前畏惧地紧,可是在其他人面前,都自是高人一等,说话做事也从不留情。
敖特立刻冷汗直流,面前这人,再怎么说也是殿下面前的‘第一红人’,这么多年,也就她一直活着留在殿下身边,立刻讪笑道:“流妗姐……殿下可是殿下啊,若是我不禀报,殿下若是知道了……我怕是……”
流妗也叹了一口气,瞪了敖特一眼,却没有回嘴,殿下的脾气风云莫测,若是真的心情不好以这个为理由,敖特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殿下吩咐,将这孩子哪里来,放哪里去!我走了!你自己去做!”
于是清秀美人款款而去……
敖特干笑连声,摸了摸脑袋:“早知道会这样……我还送来做甚?真是作孽啊作孽……”
“茫茫人海,哪有作孽?既是相逢,便是缘分!”软绵绵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前传来。
敖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忽略了这声音的质量,脑中只有这话的内涵,不由得点点头:“这话说得即是即是!相遇便是缘分!”感慨了这句,才发觉不对,立马低头,便瞧见一张灰扑扑却貌似笑得灿烂的小脸儿。
敖特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听得那软绵绵的声音道:“大叔,既是缘分,那你不遂了这缘,逐了这份,岂不是不是男人?所以大叔你”
九狂话音还没有说话,觉察到什么的敖特就板着脸:“什么不是男人?拖拖妈妈,追随缘分的事情,那本就是女人做的!”然后抬步就走,“我不和你这小屁孩计较了!人生四十年过去,现在的小孩都成精了!嗯哼,我把你放到那杂草堆里去,就是完事儿!”
“哇!”九狂一听,不乐意了,双脚一蹬,双手一挥,泪花滚动,如滔滔之水,“这大叔太坏了!我要告诉美人哥哥去!”
敖特本不以为然,这样一听,脚步一顿:“我怎么坏了?美人哥哥?难不成是殿下?”
九狂头如捣蒜:“没错,没错,就是美人殿下哥哥!我要回去告诉他,大叔你不是男人!竟然要把我放回那杂草堆里去!”
敖特神色一正:“胡说!那可是殿下的命令!”同殿下扯上了关系,他不得不重视哇!没有想到,知道殿下对这小屁孩不一样,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不同,啧啧啧‘美人哥哥’都让叫了,可得小心对待!
“美人哥哥是说了将我送回去,那是因为美人哥哥怕我不记得路,好让我在那里等家人来找,可是我是记得地方的!所以你就不能送我回那里去!不然,我告诉美人殿下哥哥!”九狂吼叫着,那泪珠滚滚,加上奶声奶气的声音,哇塞,九狂心中暗道:多么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屁孩啊!
敖特的眉皱得更紧了,似乎是在思量什么。
九狂立马一声仰天长哭:“哇哇!哇哇!坏大叔不信我!要不你去问美人哥哥!哇哇哇哇哇!”
这哭声好不凄厉悲惨,在外站着的一些西焰兵卫们个个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奇之中貌似还夹杂着一丝鄙夷:啧啧啧,俺们的统领大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娃娃……啧啧啧啧……
敖特顿时满脸黑线,他敢去问殿下么他?思索了片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恶狠狠地道:“说!你要我送你去哪里?”
九狂心头暗笑,可怜巴巴地道:“秦宫。”
小亭之中,美人侧卧,静静地听着眼前人的报告。
眼前的人,一袭灰衫,头罩面巾,只露出一双平凡无奇的眸子,看起来有些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