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上善若水:云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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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祸临头

回到尤国之后,南宫逸每日与沐文玉互传消息之时都会带话与她,让其安心,可是这一次间隔似乎长了些,甚是有些焦虑,加之香雪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她一时心神不安,不知中间到底出了何事,渐渐坐卧不宁。

又过了几日,她本来安排暂停的联络通道传来香雪的信函,支开众人亲自前去取了,信封上确实香雪笔迹署名,心中稍稍安慰,正要找个地方拆开来看,忽听众人议论南宫逸回城了,虽有些意外,心里却很欣喜,也来不及看信,收拾好信件就奔着回府,猜想着他回来是否会先来看她。

才进了院子,见有些兵士守在门外,心中虽是诧异,但猜想或许是跟着他回来还未撤离的缘故,也不去计较,何况这些人也并未拦她,自己推了房门进去,果然见南宫逸站在侧屋窗前想着什么,心里一喜,没了往日的谨慎自持,跑过去从后抱住他:你终于回来了,这几日没消息,我还担心你。

南宫逸身形未动,依旧望着窗外,声音沙哑疲惫:你想我吗?

淳于月略迟疑,终于不再隐藏心中思念,定定点头:是,我想你了!

谁知南宫逸听了此言非但没有惊喜之色,脸上反而露出一丝苦涩的疼意:你知道吗?这是第一次,你这样明确的告诉我,你在担心我,你很想念我!我多希望这些都是真的!

淳于月心里一惊,察觉到今日的他有些异常,慢慢放开手,转而侧到他的身前,骤然挡住窗外的景色,有些疑惑的探看他的表情:你怎么了?是此行太累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南宫逸凝神看了她很久,轻轻的抚上她的脸,渐渐的有些用力,在她脸上留下了些红痕,她感到他心里有着什么沉痛正蠢蠢欲动,似不注意便会喷薄而出,却又被他死死压住,虽不知何事,却想与他同苦,默默的忍受着,他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声音撕裂般破碎:你说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是不是?你说你不记名分,不争地位,只想平凡的陪在我身边是不是?

淳于月不知其意,只诚心点头,南宫逸眼中却疼的涌出泪意:是么?那你为什么从未给过我一点这样的安心?你明明在我身边,却又离的那样远,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准备转身逃离?

她不知到他忽然到底怎么了,急得心口都疼了,正要询问,他却忽然吻住她,霸道而残酷,好像。好像回到彼此对立的时候,带着嗜血掠夺的意味,她心里越发慌了,抬手想要推开他,忽然脸上滑过一丝热意,竟是他的眼泪,惊惶之下,嘴唇刺疼,堪堪被他咬破,而他已经转身到了隔帘处,声音清冷的犹如对陌生人言语:近日外边风大,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外出!

他说完,握在手中的珠帘陡然断落,朱玉溅落一地,身影再没有丝毫留恋,片刻便消失在门外,淳于月心中惶惑,不知这短短的时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他的态度忽然变化至此,一时也茫然起来,直到嘴唇的破痕传来刺痛,她才骤然清醒,想起怀中那份迟来的信函,慌忙扯开来看。

是香雪的笔迹:姐姐,见信安好,妹妹屡屡提笔,却因心中愧疚难以落字,姐姐,妹早已察觉行迹有漏,被有心之人跟踪监视,却未能听从姐姐之言尽早撤离,行事一再拖延,终至大祸,让韩瑞发现了我与姐姐暗中联络,他已着手调查你我多时,又有暗中之人包藏挑拨祸心,妹不知他掌握了多少线索,恐他毁姐姐多年心血经营,心中已下决断。

只是姐姐,自小到大,除了姐姐,唯有他不计我身份卑贱,待我如珍似宝,珍而重之,惜而藏之,是妹妹唯一想要终身陪伴之人,可是,妹心深知姐姐之艰险困苦,若一旦被他堪破大计,姐姐也难有翻身之路,两相权衡,妹妹无可选择、寝食难安,遂决定除掉韩瑞以断绝祸患,以此保全姐姐大计,只是,他一死,妹妹也不愿苟活,就此与姐姐诀别,近不能遵守同甘共苦之言,远不能兑携手江湖之诺,是为妹妹生平憾事,还望姐姐见谅!

胆战心惊,苦苦期盼,却等来了一封绝笔信,香雪,你这是何苦?

信纸滑落,只觉气血上涌,眼前忽明忽暗,生出晕厥之感,自从知道香雪接近韩瑞,她就时时心中难安,前些日子感到暗藏的势力插手,就害怕几方势力争斗之下会横生枝节,去函催促她尽早撤离,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对韩瑞动了情而心生眷恋侥幸,更没想到,她会为了掩护自己不惜与韩瑞。还来得及阻止吗?

她想着,慌忙收起信函,急着就要出门,才到门口,被兵士抽刀阻拦,她面色大惊,只因这时才发现这些兵士额头缚着白纱,慌乱之中想起,似乎南宫逸手臂也。

无力的连连后退几步,轰然关上房门,身子无力滑坐在地,眼泪簌簌下落:迟了么?

想着南宫逸的神情举措,莫非已经知道香雪与她的关系?倘若真是如此,香雪的牺牲终究徒劳,自己的谋划算计只想为淳于囤积能够自保的实力,并无害人之意,偏偏却因此搭上两条人命,不,或许,淳于浩之死也因此而起,那么自己,竟是一切悲剧的祸首么?

然而。倘若南宫逸将韩瑞之死算在自己头上还可,若因此迁怒淳于。她不敢往下想,也不能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至少要。可是,此时自己能做什么呢?做什么才能保住淳于,做什么才能不再牵连无辜?

她心内疼灼,焦急万分,却一时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房门被推开,猛然灌进光束,激得她形散神乱。

敏儿端了饭菜进来,也不看她,摆了饭菜便要出去,淳于月慌忙喊住她,试探着问:外边可有事情发生?

敏儿支吾着,一会摇头否认,一会欲言又止,淳于月内心慌乱,拉住她恳求:告诉我,外边发生了何事?为何院里院外忽然有人把守不让我外出?

敏儿却反过来苦苦哀求:公主,你还是什么都不要管,安静的在屋里休息,只要这几日过去,一切就都会好的!

她越是如此说,淳于月越觉得事情严重,摇头冷笑道:你若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出去看,反正这些人也未必拦得住我!

敏儿怔了怔,心内流转,勉强笑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边城的韩将军被人刺杀,皇上他们处死了女刺客,悬在城门鞭尸暴晒,以儆。以儆效尤!

敏儿说完,不敢再看她,慌忙避走,淳于月顿时脸无血色,直觉告诉她,那被悬城门的定是香雪: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以死殉情,已经了了自身恩怨,就算有罪,也是淳于月之过,要杀要剐也该冲着她淳于月来,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已死之人?

她想要马上去找南宫逸说清楚,可是。若她此时去,淳于势必会受到牵连,若她不去,香雪怎么办?

她左右为难,方寸大乱,一时想这样,一会又觉不妥,一边是视她为亲人,为她舍情弃爱拼上性命的姐妹,一边是她心心念念要守护的淳于和那些还在为她拼命的朋友,怎样做都不对,她被逼入绝境,不敢去想自己的生死筹谋,却不能不为别人的安危思虑,而今可有两全之法,只要能让香雪入土为安,又不会牵连其它人,就算要她身死当场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