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上善若水:云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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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迷雾重重

刚转回大街,便看见肖青带着一队人匆匆赶来,身旁跟着敏儿,原来她怎么也等不到淳于月,担心出事,又不敢惊动南宫逸,只得暗中找肖青帮忙,肖青害怕把事情闹大,又不确定是不是淳于月贪玩跑丢了,只得先带了随从暗自来寻,见到淳于月安然无恙总算松了口气,言语却甚是不满:你这个女人怎么到了哪里也不能消停一下!难道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

淳于月挑眉笑道:你不是希望我越早消失越好么?还会担心我?

肖青被她抢白,有些讪讪的,支吾道:谁担心你了?我这是为了大局着想,怕你惹出祸来,坏了国家大事!

淳于月故意不屑的刺他:你平日闯祸也未见得比我少,此时跟我谈大局,顶多五十步笑百步!

肖青那不管不顾、遇事莽撞的性子也确实没少闯祸,为此被那些哥哥们数落得不少,此时被她一语说出,犹如被踩着了尾巴,顿时气得跳脚,指着淳于月哑语了半天,终于气急吼道: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枉我还替你担心,下次打死我也不来找你!

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急躁的呵斥手下的人转头回去,淳于月本来只是逗他玩笑,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窒闷,怎么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出血来,敏儿一见慌了神,惊呼着上前来扶,肖青本来还在生气,听到呼声回头,脸色也跟着变了,几步上前扶住:妖女,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我非杀了他!

那口被她一直压在胸口的淤血吐出后,心里反而好过了很多,见肖青真的露出一副嗜血的模样,想着那人只怕早已离去,如果这样一闹,惊动了南宫逸,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掀了温城,好不容易平衡下来的局势又要再起波澜,何况此时敌人在暗,不知道有何预谋,不能轻易惹事。

忙站稳脚步,堆起笑容道:能有谁伤得了我,只是那会逛得入神,与一辆板车撞上,刚刚抵着胸口,因为自己不小心,也撞坏了别人的东西,就没好意思追究,现在吐出淤血,一会让敏儿去抓副药就没事了,你别大惊小怪的,要是惊动了皇上,反而惹出事来,真会坏了大局!

肖青半信半疑,但看她那口淤血吐出后,脸色确实好多了,也知道此时不宜在温城闹腾,也就暂时听了她的话,吩咐敏儿陪她回去,自己看着她们进了行管,又亲自去替她抓药,吩咐人暗中熬了替她送去,免得惊动南宫逸。

淳于月接受他的药只是为了让他放心,但也没有喝,毕竟症状不同,岂能乱服,自己曾常年江湖闯荡,也会配备一些药丸,既然是气血凝滞所致,找了一颗治疗此症的药丸服下,和衣安睡,借此调养,渐渐的沉入迷梦之中。

梦中要么是兰妃诉仇索命,就是淳于浩哀怨啼哭,扰得她梦魔连连,这便是迷心阵的余威所在,配着那琴音,扰乱了人的心神,纵使脱离迷阵,人的心绪也会紊乱不齐,生出无数幻象,搅扰的人不得安宁,若心智弱者,长期难止梦魇,持续下去非疯即颠。

淳于月虽凭着毅力破阵脱困,可是心中对淳于浩母子的愧疚毕竟很深,一直被刻意忽略,此时一旦被勾起,就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南宫逸回行管看不到她,听敏儿说她逛累了早早休息了,想着这几日都忙着与怀王周旋,没能顾得上她,就悄悄进来探视,见她睡得很不安稳,细看之下,她脸色苍白,表情痛苦,额头还有虚汗冒出,渐渐的手也开始乱挥,猜想可能做了噩梦,忙将她抱住,一边摇着一边呼唤。

淳于月正在与噩梦缠斗,听到南宫逸的声音,犹如一股暖流如心,渐渐的心情平稳下来,眼前的黑暗也渐渐消散,骤然醒了过来,看到南宫逸一脸焦急,满心委屈的抱住他,用力拍打:你怎么才来!

淳于月在他面前从未如此放肆撒娇,想来是被刚才的梦唬得不轻,可是怎样的梦能让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淳于月转了性般无所顾忌的啼哭,虽满腹疑惑,却也怜惜心疼,忙哄着道:是,我错了,不该回来这么迟,让你被梦邪入侵,你使劲打,把梦魔也吓跑好不好!

淳于月听他这么说,反倒止住了悲伤,破涕为笑,一下挣开他的怀,嗔怪道:我有那么恐怖吗?

南宫逸就着床沿坐下,一本正经点头:嗯,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你生气更恐怖!

淳于月狠狠的瞪着他,看他非常严肃的表情,自己撑不住笑了,笑容一瞬间又被叹息取代,想着应该将那个人的存在告知于他,让他有个防备,何况,就算她不说,苍洛也会提及,反倒显得她有意瞒他,于是摒弃那人有意策反她和伤她之事,将两次诡异相见缓缓述出,听得南宫逸脸色也有了起伏,稍停片刻才又补充道:这人也来温城,又故意引我见面,只怕都是冲着你而来,虽然不知他到底在凉国有着怎样的身份,却定然是敌非友,而且他的迷阵非常厉害,只可惜我未跟师傅学得多少,不懂设立,也只会破解简单的,往后你要寻访这方面的能人帮你才行。

南宫逸对此人的行动也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事情太多无法分身,没想到这人竟盯上了淳于月,这让他无法再容忍下去,心里虽有盘算,面上却未表露,只点头应承,又想着这往后还有几处要去,就算带她在身边,却也不能时时不离左右,何况此行意在震慑诸侯,定然会引起一些势力的反噬,不能让她跟着冒险,于是打算送她回去。

淳于月也自觉迷心阵的余威犹在,竟让自己差点压不住心中的忧愤,此时若再被那人算计,不知会不会引起别的事端,也同意回去,只是两人就苍洛该跟在谁身边很难达成一致意见,争论了很久,南宫逸终于妥协,让苍洛跟着自己,另派人暗中护送她回去,何况苍洛的身份对方已然知晓,暗中守护的意义也就不大。

眼见又要分离,淳于月心中生出不舍,又不好表现太多,只提议让他陪她去散步赏花,来了温城这几日,两人还真没有单独游玩一次。

行管的西侧门外有一片很大的桂花林,南宫逸自提灯笼牵着淳于月慢行于林木之中,一路分花拂枝,到了途中,反而树木稀疏了些,星月的光芒便透过花叶漫洒下来,光华流动,静宜芬芳。

南宫逸将灯笼别在树枝上,与淳于月找地方坐下,上有灿灿星月,下有纷飞落花,两人席地而坐,依偎相拥。

这样的日子虽然简单,对他们而言却那样难,往后的路又会出现怎样的分岔,都不敢去想,默默了很久,南宫逸才轻柔恳求:月儿,等我回来后,你进宫好不好?我不想让你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遭人非议,更想名正言顺的对外宣布,你是我南宫逸的女人,任何人不得有非分之想。

淳于月其实也不想再坚持这无意义的执念,既然已经跟了他,身在何处又有何区别,都不可能置身是非之外,如果进宫能让他开心,她也愿意,只是:进宫可以,但我不会自称臣妾,你那些女人都这样自称,我才不要跟她们一样。

南宫逸见她终于松了口,哪里还在乎那些细枝末节,欣然允诺:好,你要怎样都行,我保证在宫里和在外边一样,不设礼节规矩,也不以皇帝自居,你怎样自在怎样安排可好?

淳于月欣然一笑,紧紧的依着他,悠然说:好!

她想着,其实自己对他的信任不知不觉中,已然超过了对淳于仲廷的,才会在淳于浩的事情上保持那样的理智,只是,她没料到宁少卿也会选择相信南宫逸,还劝说她不要误中圈套,那么,他又知道些什么呢?还是,他只是变了心,只想她能拖住南宫逸,以保住淳于?

然而,不解开心中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她能放开对淳于浩的愧疼和对淳于的担忧,真能在他的后宫之中安然避世么?而那一个个阴谋的制造者,能就此放过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