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上善若水:云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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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但求共苦

她话出口,南宫逸嗯了一声,半晌未听见脚步声,却又衣衫细簌,她回头来看,脸色骤变,失声呵斥:你做什么?

南宫逸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夫人请我休息,我自然听命而行!

淳于月意识到自己话未说清,而他又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忙要分辨,他却已脱去外衫上了床,正打算越过她往里边去,淳于月挣扎着要推他离开,在别处或可忍耐,可是终究不希望冷子轩他们看到她这般委身求全,谁知南宫逸不但不理会她心中顾及,还趁势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这下越发推他不动,只两眼惊怒的瞪着他,南宫逸腆着脸笑,伏在她耳畔道:娘子最好安分些,你若这么动下去,朕可不保证顾得了你虚弱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

淳于月自然听出他所指何事,脸色陡然通红,果然不再敢挣扎,只用眼狠狠的瞪他,南宫逸一脸惬意,手指去**她的唇瓣,有些遗憾道:现在的你真诱人,不过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朕就忍忍好了!

他说这,越过她睡了到了里边,淳于月羞愤的往外挪动,想要避开他的接触,南宫逸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又替她掖好被子,轻轻叹道:别再动了,朕的自制力也是有限的,被你这样磨蹭下去,朕真的会忍不住要你!

淳于月听他声音起了变化,果然不敢再动,只得任由他抱着,心里却打起了鼓,想着若明天被无所顾忌的游娉婷闯进来瞧见,她可真就羞于见他们了,这么想着,忽然感觉南宫逸的手又紧了些,耳畔响起他的叹息:你这身子怎么这么冷,不是吃过药了么?大夫怎么说?

她本不想理他,可是又知道他问出了口的话没有得到满意答复是不会善败干休,不想没完没了的跟他说下去,只老实回答:还好,吃了这几贴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南宫逸似乎有些累了,声音也变得沉沉的,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好,朕替你暖着!

虽然脖子上传来的一缕缕气息让她很不自在,可是他的怀抱真的很暖和,盖再厚的被褥也暖不热的身子,竟有了些暖意,虽然担心被冷子轩他们撞见,可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得规规矩矩的忍着,这几日赶路加上风寒本就没能休息好,这会在药力作用下,她也渐渐觉得困乏,就那样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她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南宫逸却渐渐的争了眼,自从淳于嫣死后,他在别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暖意,却在这个与他仇恨对立的女人身上找了回来,每次只是这样单纯的抱着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身上冻结的寒冰在一丝一丝脱落,难道真如沐文玉所说,这个女人或许能帮他找回自己,拉他出地狱?可是,如果接受这个女人,他就得放弃对淳于的恨,也就意味着他要放弃淳于嫣,这样怎么行呢,她为他牺牲了一切,他怎么可以放弃?

这一夜,南宫逸也睡得很沉,直到响起敲门声他才陡然惊醒,手上空空落落的,身旁的位置已然空了,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他抱得怎样紧,睁开眼时她都已不在,心里总会有着不可回避的失落,可是他绝不会承认。

开了门,是肖青,说是在他房里找不到人,就听慕容展的到了这里,果然就找到了,南宫逸毫不在意他们怎么看,只随同一起去与慕容展汇合,一起用了早点,奇怪的是并未见到冷子轩夫妇俩,管家忙说他们在花园里,淳于月也在一起,南宫逸请他引路,管家忙听从吩咐,一行人前往花园,还未进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一阵琴声。

那琴声欢快飞扬,时而入潺潺流水汇江河,时而似龙凤齐鸣入九霄,时而悠扬婉转似情人私语,时而清脆利落似珠玉落盘环佩叮当,抚琴之人似乎不是抚的琴弦,倒似在拨弄人的心弦。

慕容展啧啧赞叹:我道世间只有文玉的琴技堪称绝世,想不到今日替他遇到知音了!

南宫逸心里揣测,紧着赶了几步,一切豁然开朗,只见淳于月一身月白纱衣,手抚丝弦,一脸笑意的望着院中共舞的冷子轩夫妇,那份安然闲适,似落仙不染纤尘,而冷子轩夫妇两人的舞姿也飞扬洒脱,柔情缱绻,整个一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世外画卷。

淳于月看着两人腻死人的模样,完全把她当着了空气,有心使坏,在琴音上做了手脚,两人本就是踩着琴音舞动,被她这么一闹,顿时手脚错乱,冷子轩一不小心将游娉婷摔倒在地,游娉婷且会甘休,顿时对他拳脚相加,原本一副唯美的画面瞬间被暴跳游娉婷破坏的毫无美感,反而成了夫妻打架,冷子轩自然舍不得对她动手,只落得招架忍耐,一边躲让一边指责淳于月:丫头,你好狠,竟然陷害我!

他的表情委屈,动作夸张,惹得淳于月忍俊不禁,笑得前俯后仰差点伏在琴上爬不起来,还不忘火上浇油:母老虎,你得对他狠狠的管教才行呢,他连我都敢调戏,指不定在外边备了几个金屋藏娇呢!

游娉婷自然听出淳于月的戏言,毫不客气的收拾冷子轩,冷子轩一脸苦相,连连感叹:小美人,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哥哥的明月之心简直照到沟渠去了!

管家是对他们的这番闹腾已经习惯了,可是看着客人一个个瞠目结舌,不禁有些惭愧,故意咳嗽一声提醒玩得不亦乐乎的众人,淳于月身在打闹之外,自然先一步听到,回头看时,笑容嘎然收住,看着南宫逸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充满探寻意味,竟有些绝促不安。

她用手压住琴弦,强迫其收了音,人也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虚行了礼就想离开花园,被南宫逸一把拉住手臂:想不到淳于月公主还有这样调皮使坏的一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只是,怎么这么久从未见过呢?

淳于月冷声一笑,淡然道:我的这一面,早已在四年前的羊城外,就被尊驾的大军撕毁了。

她并非控诉,而是简单的陈述事实,却让他戏谑的面具有了裂痕,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探上她的额头,面色和缓了些,伏在她的耳畔暧昧道:看来朕的怀抱比药石还灵呢!

淳于月原本一派安然的等着他发怒,他却忽然这般姿态,顿时羞的无地自容,咬着唇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意,瞬间放开她,对已经停止耍闹,整理好仪容向他走来的冷子轩道:庄主今日可否带我们看看货样?

冷子轩此时已经恢复了一庄之主的威严,吩咐管家前去准备,这才向南宫逸等人做了请的姿势,一行人礼貌有加的相互谦让着走出花园,冷子轩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淳于月,又跟游娉婷使了颜色,见妻子会意点头,这才放心的走了。

游娉婷收起了嬉闹模样,吩咐下人将汤药送到花园里来,又命人取来厚些的披风亲手替淳于月披上,才拉她坐下,神情低落:淳于出事的时候我们也收到了消息,我还让轩去找你看是否需要帮助,可是他说你不需要朋友的施舍,果真需要相助,定会派人通知,我们一直为你悬着心,轩也着人随时探知你的消息,知道你虽然过得苦还算能应付,我们才放了心。可是,我一直还是想亲口问一声,你真的好吗?

冷子轩果然是了解她的,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淳于月心里感动着两人的深情厚谊,不忍他们让他们担心,点头道:是,我还好!

游娉婷听她这么说,也放了些心,忽然想起似的,笑道:依我看来,若不是国仇家恨,那个男人倒比宁少卿更适合你!

淳于月一怔,恍若记起沐文玉也如此说过,可是她知道游娉婷这么说绝无恶意,只无奈的看着她:是不是刚才捉弄了你们,你要戏弄回来?

游娉婷听她这么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再提起,叹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无论你做何决定,我们都不惜代价的支持,只是你得跟我保证,荣华安乐可以没有我们的参与,可是痛苦无助时,举步维艰时一定不能忘了我们,我们管不着淳于是存是灭,只是不想失去那个如风一般是飞扬洒脱、任何人也抓不住、留不住的风铃儿。

淳于月凄然苦笑,不忍告诉她,那样的风铃儿早已失去了,现在的淳于月只是被困笼中鸟,生命尚且捏在别人手中,又怎么飞得起来。她不忍让游娉婷失望,只应承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