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本来安静的丁安愣了下,丁宁儿只是嘴角一抿似乎想到什么,丁紫依旧淡然的坐着,丁静暗自冷哼又道,“那你们一定听说过他的嫡子安王世子了,他十岁从军,立下战功赫赫,而且才貌双全,大齐不知道多少小姐倾心,说来也巧,他生母安王妃与主母一天祭日呢……”说着抬眼看向丁紫。
“看二姐打听的这么仔细,莫不是看上安王世子,思春了,呵呵呵。”丁宁儿绞着手帕掩嘴娇笑不停,无人看见的眼底却划过冷光,丁静被说的脸上一红,骂道,“你个小蹄子,那样英伟的人你不喜欢,莫说咱们了,便是皇室公候家也有不少小姐倾慕,你就知道挤兑我了!”
“我哪敢啊,姐姐怎么恼羞成怒了,哈哈哈!”丁静气的追打起来,屋子里就听她与丁宁儿笑闹的声间,丁安除了最先的惊愕便安静的垂着头不语,丁紫持着杯盖轻拂表面的渣滓,清冷的双目在荡起的茶水中闪过片片冷芒。
有一点丁静没说全,那安王世子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且他打女人!
晚间众人用过膳,喜儿与铃儿挨个跟丁紫报备祭日事务,听着那三个嬷嬷认真做事不像有问题的,沉默的丁紫开口:“你就跟着她们商量着做事,不过祭日当天所需的事物,你给我暗中准备一份,铃儿给我继续跟着她们,套她们的话。”
喜儿铃儿点头应下,丁紫便挥退她们休息。
祭日当天,丁紫卯时便醒,开始淋浴更衣,今天她身着一身素静的白锻衣,白锻裤,无任何绣样的布鞋,头上只是静静别了只碧绿钗,全身上下朴素异常却抵挡不住那盈盈散发的贵气。
她抬头挺胸,面上未施任何胭脂,天生丽质的面貌却如出水般动人,喜儿铃儿也换了一身白棉衣跟在丁紫身后。
白云庵有一殿三厅五堂,分别供奉着释迦牟尼佛,阿弥托佛,弥勒佛,观世音菩萨等众位菩萨,一殿三厅过后的五堂,便是众位香客家**奉的牌位。
按身份,第一堂为皇族宗亲,二堂为公候伯爵三品以上大员,三堂则三到五品,四堂五品以下及一些家产雄厚的皇商,第五堂自然是平头百姓。
本理云齐柔该供在三堂,却因为是护国候府嫡长女的身份,当时破例供在二堂,丁紫走进的时候姨娘庶妹们已经安静的等候,丁紫命令喜儿开始。
少了宗族祭拜的祭词,便是跪拜起香上香嗑头,不过只需半个时辰。
丁紫带头跪下,身后是丁静,丁安丁宁儿三个庶女,最后才是马姨娘白姨娘,众人不远处的供香台上,放的便是云齐柔的牌们,上面放着三类水果,香炉一座,很是简单。
“不好了,香断了!”正在开香的丁嬷嬷怪叫了一声,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天啊,这香都是千挑万选的,怎么这时候断了,难不成是主母怪罪了,姨娘以前主持可没发生过这种事啊。”另一位年纪最老的嬷嬷一脸惊吓,口里还念念有词,“主母怪罪了,阿弥托佛,奴婢对主母绝无二心,主母要找便找那些个不孝不忠的,千万别找奴婢,千万别找奴婢!”这嬷嬷说话声故意放大,这二堂里供放诸多公候府的牌位,今天也非一人,而这嬷嬷声音如此大,其它三堂四堂听到声音的人也都凑了过来,二堂一下子聚满了人。
祭拜断香是极为不吉利的,那是对死者的不敬,再加上这嬷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一会就明白了原由。
嫡女不孝引起生母愤怒了,外面曾对丁紫传言又再次被推到风浪尖上,众人望向她的眼神,不屑,鄙视,愤怒,指责,幸灾乐祸,眼神各个不善。
跪在供桌前的丁紫此时抬起头,淡漠了扫视众人一眼,那黑珍珠般的眼睛,此时无波无澜,却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古井,泛着一种沉墨的黑,安静中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诡异!
丁紫嘴角是挂着淡淡的弧度,似笑却带着几分冷意,看着聚集要二堂左门洞里的人,心里略略下沉。
虽说五堂都各自相联,但因为等级制度,正常情况下无人乱窜,她这的香刚断了,这些人便立马跑过来看热闹,她们都有千里眼顺风耳,还是早知今天出事,或是有人故意引这些人过来,答案不言而欲!
此时那嬷子还说个不停,那些二三四堂的夫人小姐丫环婆子全部开始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一会过后说什么的都有,整个二堂好像菜市场般吵闹。
然而丁紫却只是跪在原地,不言不语,眼神只是专注的望着供桌上云齐柔的牌位,她这般反倒让人看的十分纳闷,怎么连解释都没有,莫不是真心不孝?
只看着丁紫挺着笔直的背,双腿绷的笔直,跪拜的姿势丝毫不差,微仰着头只是静静凝着,黑眸之中隐隐泛着一丝晶莹,如灼华般璀璨,却看的人心中一紧,二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开香!”丁紫清冷的声音响起,喜儿恭敬的行礼,从供桌地上一角取出新香,从新取出拆开取出三支递给丁紫,接着与铃儿将其它香各分三支递给姨娘和各位庶女们,本来还站在供桌旁边嘀咕不停的嬷嬷却愣住了。
按理说一个人被指责不孝,上香断香这种天祸之事该是惊慌失措的解释才是啊,这大小姐怎么会这么冷静!
丁紫这般行事,不止这吵闹嬷嬷,便是那些被引来看热闹的人也愣住了,丁紫叩首跪拜,亲自取香插一进香炉,后面马姨娘、丁静神色明显不对,被人扶起来后,都愣愣望着丁紫,心里千翻思量,却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丁紫站起身,只是静静望着站在供桌前不知所措的开香与吵闹的两个嬷嬷,不言不语,那眼中闪烁的幽幽之光,如寒潭中最冷洌的水,看的心生寒意。
薛嬷嬷,宁嬷嬷被看的一哆嗦,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有这种迫人的气势,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是什么心思,看她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旁的心思,这反倒更令人心里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