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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变化

第二十五章变化

“啊?”林青雨怔了怔,目光忍不住透出点柔和:“嗯,好多了,明天就能去学校了。”

林默抬头:“上学?”

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些:“不多休息几天吗?你的身体……”

“已经没问题了!”林青雨猛地偏过头去,皱了皱眉,清冷的眸子里透出习惯性的不自在,她几步走到饭桌前坐下,一锤定音:“吃饭吧!”

“……”林默张了张口,目光闪烁:“那个…小青……”

林青雨冷冷的看他。

已经比少女高出一些的林默,垂着的手握紧又放松:“以后晚上放学……”我去接你吧。

最后一句话他没能直接说出口,握紧的指节,骨骼不安的的动了动,嗓子有些发干:“我们一起走……”

“不行!”林青雨冷冷的打断,眸子闪过一丝急色,隐世随时回来找她,林默晚间和他一起的话……可能会察觉到什么。

想到这里,她便莫名的心慌:“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林默沉默片刻,随着微微低头而垂下的刘海,荡出一片看不清表情的阴影。

少女愣了愣,这才微微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看了沉默的人一眼,眸子里闪过丝丝说了重话的后悔与内疚,还有一点委屈。

他…是怕她再出事……

林青雨坐在桌前烦躁的眨了眨眼,芊芊素手随意的撸了一把长发,倒是不经意间将头上的呆毛给顺了下去。

“擦啦——”一声拉开椅子,这略微刺耳的声音落在两人耳中都显出莫名的飞尴尬。

林默扶着椅背的手僵了僵,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坐了下来。

沉默的气氛在客厅里乌压压的蔓延。

王妈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笑着从厨房里迈出来,咯噔一下将汤碗搁在桌上,怜惜的看了林青雨还带着点苍白的小脸一眼,嘱咐:“王妈专门给你炖了鸡汤,可要多喝点,补补身体。”

她将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看了林默一眼,也有些心疼:“小默也是,前几天在医院里照顾了小青好几天,叫你去睡也不肯,看你这脸色,比小青还差。”

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林青雨偷偷看了点头的林默一眼,莫名心虚的转开眸子,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林默默默的起身,帮着王妈端来菜饭,与林青雨在王妈的絮叨中吃完了饭。

回房之前,林默站在门口,轻轻的看林青雨:“为什么?”

林青雨咬了咬牙,吐出的话像冰渣,冷漠的惊人:“你不觉得你很丢人吗?”

然后,她在僵硬在原地的林默的注视下,狼狈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默无声的勾了勾唇。

……

灵族……林默懒懒的躺在床上,修长白皙的指间捻着颗金色珠子漫不经心的把玩。

金珠的形状,与之前林默给小姑娘的一般无二。

想到灵族血脉,林默边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在林默刚进入轮回空间的时候,引领教会他残酷与冷漠,带领他进入真正地狱的女人。

最初复活在轮回的空间的林默,灵魂与意志已经碎裂,不知生与死,连目标与欲望都没有。

是那个作为前辈的女人,将他的人格一片片,一点点拼凑起来,作为她随时可以舍弃的,最好利用的,最忠诚的武器。

女人很美,那是一种倾国倾城的风华。

那是第一个轮回界,她丢弃了所有的新人,唯独带着他。

在那个低等古武世界,女人亲手教他剑术,杀人的剑术。

她尽心尽力的叫他,花了三年。

然后,她亲自带着林默去杀人。

林默只用三招就用狭长的洞穿了男人的咽喉。

那个年老的男人,是那个世界里名满天下三十年的剑客。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记忆昏黄的厉害,林默不记得季节,只知道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天气。

似乎是因为蔓延成流水的鲜血刺痛了林默混乱不堪的灵魂,他在轮回空间度过三年之后,第一次清醒。

所以他格外清晰记得,女人柔柔的摸着他的头,青丝荡漾在湿润的水汽里,笑得风致无暇。她说:“默儿,他是这世界最顶尖的高手,你杀了他,所以这里的人,对你来说都是蝼蚁,他也是。”

当他手中的剑刺入那个人的咽喉的时候,那个人的血沿着剑锋流下,然后从他的手腕一滴一滴地掉下去,在青石的地面上延成汩汩的流水,像他在江南里听过看过的,温柔的河。

脉脉的,如婉转凝重的流水,四散开去。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用一把淬有剧毒的剑,狭长的剑锋呈现出幽碧的光,如同日夜流淌缠绕他梦境的幽幽流水,如同那座空旷的庄园里中六十六条细长的溪涧。

起初的他总是对杀人有着恐惧,可每当他杀死一个人,每当她听到那个人死讯的时候,他总会看见她的笑容,柔美而妍丽如三春的桃花,于他,便如一场救赎。

每一次,每一次,他的恐惧都会减得极轻,直到最后他可以平静的听她说,默儿,你将来要成为,最锋利的剑。

然后他笑着对她点头。

林默的笑容和女人如出一辙,又不尽相同,因为女人告诉他优秀的外貌与完美的笑容在有些时候,可以更容易的达到目的。

女人总会捧着他的脸,俯下身来像母亲一般吻他的眉心,然后轻轻的唤他的名字,迷蒙的目光却总像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在哭

她的口音是带着古意的吴侬软语,每次叫他的名字,声音都像叹息,飘渺得像无着无落的飞羽。

她总一遍又一遍对他说,默儿,你是姐姐最亲的弟弟,但要永远对姐姐最好。

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里像盛了一池碎落的星光,恍惚又梦幻。

很久以后,林默都在想。

她叫的不是他。

他的剑法是女人亲自教的,剑法一勾一划直截了当,像声声刺鸟短促的破鸣。

她告诉他,这剑法没有名字没有来历没有招数,只有目的,杀人的目的。

林默想,他需要感谢那个女人,因为在轮回世界里最初的十几个世界,女人除了疗伤,从不让他接受过主神一丝一毫的功力灌输。是她让林默在毫无优势的情况下,打下了别人不敢想象的牢固根基。

他的身上,总有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印记。

即使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