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设想是,如果对地下管网的改造实行综合利用,将所有架空电路和燃气管线等公用设施统一归并到地下管网的管道中,不但可以美化城市,使城市实现净空化,更重要的是为城市化过程中人口增加、面积扩张带来的能源输送、循环和排放量增加提供了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同时也大大提高了城市能源和排放设施的可靠性,大大降低了城市管线网络系统的维护保障费用,提高了设施的抢修检修效率。具体地说,我们就是要结合对城市地下管网的改造,形成以给排水管网为骨干的综合体系,所有能源输送、下水排放的管线都以这个骨干支撑点统一布局。可惜的是,当时我们的方案没有被采纳,原因是如果按照我们的方案,地下管网改造工程的投资要增加百分之二十。结果如何呢?接下来的五年,随着城市人口的增加和经济建设的发展,我们重新开挖、铺设的管网系统就耗资五个亿,是当初地下管网改造工程资金的一点五倍。为了节省百分之二十的费用,仅仅五年就多花了一点五倍的资金,这种状况如果再发展下去,城市的能源供应、排放系统的投入将会是一个无底洞,谁也说不清到底要花多少资金人力在这方面。而且,城市上空也将密布蜘蛛网一样的线路,影响城市美观不说,安全隐患也会大大增加。”
讲到这里,李寸心的一个学生端过一杯水让她喝口水,喘喘气。评审组组长王老插话问道:“听说后来你们海阳市还是采纳了你们的方案,实施了地下管网综合利用工程,而且效果不错。”
李寸心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总要有一个过程。五年前海阳市下决心实施了我们当初确定的城市地下管网综合利用工程,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当然,也有不同的看法,前段时间我们《海阳日报》还有人发表文章提出批评,质问市委市政府‘政绩工程何时了’。文章里把地下管网综合利用工程也作为政绩工程批了一通。”
评审组组长王老说:“我敢断定写这篇文章的人看问题的眼光有问题,缺乏专业知识。政绩工程是要摆在面上让人看的,地下管网工程看不见摸不着,跟政绩工程可是沾不上边。”
“谢谢,我一定把您的意见和看法转告给这位作者,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我弟弟。”
评审组的人哈哈大笑:“有意思,弟弟批姐姐,有意思。”
“他倒不是批我,他是批我爱人,当初地下管网综合开发利用工程就是我爱人担任分管市政建设的副市长那时候推动实施的。”
王老问:“这就更有意思了,你爱人怎么说?”
“我爱人气得骂娘,别的也没怎么样。”
评审组哄堂大笑:“你们海阳市还有这么一出小舅子批姐夫,姐夫骂娘的喜剧,有意思,有意思。”
王老开玩笑:“当时姐夫骂的是谁的娘?”
李寸心苦笑:“谁的娘都骂,现在说起来有意思,当时也确实挺烦恼的。还是说我们的正题吧,我们这套系统,只要将城市未来时段发展的人口、规模以及其他相关数据输入进去,它就能自动进行数学模型分析,提供出相应的交通、能源等基础设施需求的相关数据和资金额度,甚至能够绘制出未来时段城市的规划图表,为城市管理者提供准确、科学的决策依据。”
说到这里,李寸心突然脸色大变,捂住肝部痛苦不堪,然后用讲桌的角紧紧抵住腹部,剧烈喘息。与会人员大惊,纷纷起来惊问:“李教授,您怎么了?”
李寸心的两个学生兼助手上来搀扶李寸心:“李老师,你怎么了?赶紧上医院吧。”
“没事,把我的包拿过来,吃点药就好了。”
学生拿过她的包,李寸心颤抖着从包里掏出药服下。评审组组长王老说:“李教授,今天先到这儿吧,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再继续。”
李寸心反对:“那怎么行?你们的时间很宝贵,不可能在我们这儿耽误很长时间。这样吧,我要讲的已经基本上讲完了,下面请我的助手给大家演示一下这套系统的运用,各位专家可以随机抽取国内任何一座城市作为模板,然后提出你们的时段发展目标,由我们这套程序完成运算并提供数学结论。”
王老说:“好好好,就这样,您先回去休息吧。”
李寸心下台坐到了评审组后面:“没关系,我在这儿坐坐就好了,你们有什么问题我在现场随时解答。”
5红月亮咖啡厅,鼠目已经将那天晚上张大美的谈话内容告诉了赵吉乐。赵吉乐大惊:“这是真的?孙国强真会那么损,骗老婆的钱还赌债?”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判断,我相信这是真的。”
赵吉乐问:“会不会是张大美犯病的时候胡说八道?”
“我相信不会,我专门到给张大美治病的医生那里咨询过,医生告诉我,她在发病时候说的话,有一部分可能是臆想,也有一部分可能是现实在她脑海里的折射,不管是不是臆想,都是她生活体验的折射。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基本上不存在臆想的可能。”
赵吉乐说:“这个我懂,可是臆想终究是臆想,尽管是现实生活的体验,可也并不代表就真的发生过。真实跟生活体验产生的联想、臆想、幻觉不是一回事。”
“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找你的原因。我想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搞清事情的真相。”
“你想让我做什么?这件事不归刑警管,好像应该交给检察院。”
“我知道不归你们管,你们也管不了。我只是想让你利用警察的身份,到有关部门查一下孙国强的出入境记录,只要他在那个时段真到香港去过,起码可以从侧面证明他的确有机会到境外赌场赌博。”
赵吉乐建议:“就怕引起他的注意,你可别忘了,他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实在不行你干脆写一封举报信寄到检察院或者纪委,让他们查去,你是记者,不是检察官,也不是纪委书记。”
鼠目问:“难道你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好奇心当然有,如果你想尽快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办案子的时候,往往会直接找当事人调查询问,你不会找张大美直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她怎么说。”
“我找过她,她根本不认识我了。”
“她是真的不认识你了,还是假装不认识你了?”
“这我就说不清了,看当时的表情好像不是装的。”
赵吉乐分析:“表演是人类的天分,我们审案子的时候,有的人说起假话比真的还像,那表情做得比国家一级演员还高明。你别管她是不是认识你,你就把她给你说过的话重新给她说一遍,看看她有什么反应,然后再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找张大美谈,把她跟我交往的过程正面揭开?”
“对呀,不这么做还有什么办法。”
鼠目迟疑不决:“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甚至给这个案子造成严重后果?”
赵吉乐说:“能有什么副作用?一个可能是你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那就说明她不认识你是真的忘了。另一个可能就是你怎么说她就是否认,那就说明她是假装不认识你,反而证明她说的是真事,现在想法变了,要替孙国强隐瞒。即便她要替孙国强隐瞒,不承认说过那件事,那也晚了。这种事情除非没人查,只要查,没有查不出来的。孙国强到香港的活动日程,驻港办事处的往来账目,澳门赌场的监视录像,银行里张大美的资金往来记载,这些都是难以抹去的痕迹。只要你能确定张大美说的是事实,报告了纪检监察部门,人家有的是办法查清楚。”
鼠目下了决心:“那好,我就直接找她,她要是说不认识我,我就把那天晚上她跟我说话的过程原原本本地给她复述一遍,看她怎么解释。”
赵吉乐说:“你也别太着急,咱们先易后难,能办的、好办的事先办。我下午抽时间到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跑一趟,查证一下孙国强的出入境记录,如果人家根本就没有出过境,那就说明张大美说的一切都是精神病发作的狂想,你也就没必要找她了。如果孙国强在她说的那段时间的确到香港去过,那就八成有这件事情,你再找她心里也有底了。”
“好,到底是警察,办这种事情就是比我强。”
赵吉乐问:“这件事你给我爸说了没有?”
“我给他说什么?给他说还不如我直接到检察院举报呢。万一他安排别人查这件事情,查来查去没事,今后他还怎么跟孙国强共事?孙国强能饶得了他?”
“这就对了,我老爸身份特殊,这件事情最好绕开他。”
说到这儿,赵吉乐看看表,“都十二点多了,饿了。”
鼠目说:“中午我请客,说吧,想吃什么?”
“水煮活鱼吧。”
“那就水煮活鱼,水煮活鱼只有天府酒家做得地道。”
“那就上天府酒家。”
鼠目叫来服务生结账,两个人出门朝天府酒家走去。6赵宽办公室,赵宽正在看文件,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开,政协周主席闯了进来。赵宽的秘书紧跟其后,慌乱地对赵宽说:“赵书记,周主席……”
赵宽愣住了,看着满面怒气的周文魁问:“怎么了老周?”
周文魁对赵宽的秘书说:“去去,该干啥干啥去,我跟赵书记个别谈谈。”
秘书看着赵宽,赵宽说:“没事,你去吧。”
秘书退出,轻轻带上了门。赵宽招呼周文魁:“主席,什么事?来,坐下谈。”
周文魁不坐,张口说:“你是书记,我今天来求你评评理,说个公道话。”
赵宽给他沏茶倒水:“主席,总不会是我什么地方冒犯您了吧?来来,坐下说。”
周文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赵宽坐到了他侧面的沙发上。周文魁说:“我就想问问他钱向阳到底想干什么,我是政协主席,他是市长,我们政协有什么事情得罪他了,他尽可以来找我,不愿意找我找书记也行啊!他怎么能那么做?让他老婆在大街上臭我。”
赵宽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真的不知道?”
“你看你老周说的,我要是知道,这么问你不是装糊涂吗?什么事?”
周文魁看看赵宽,叹息了一声说:“赵书记,我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十年前我离婚了,然后跟现在的老婆结了婚。可是当初离婚的要求并不是我提出来的,是我老婆提出来的。当然,是我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时候我还年轻,经受不住感情上的诱惑,跟现在的妻子产生了感情,这是我不对,组织上当时还给了我一个警告处分。过了这么多年了,前一窝后一窝,哪一窝照顾不到都是麻烦,哪一窝照顾到了也是麻烦,这种事你没体会,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现在有什么办法?只能尽量维持。”
赵宽端起水杯递给他:“老周啊,喝口水,这些事我都知道,这跟钱市长有什么关系?他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