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个消息后,都收敛了笑容。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聪就是有百万大军我们也可以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赵龙拍着胸,大大咧咧地说道。
“刘聪若由左国南下,我们尚可独当一面。可现在两路而来……”高鹏飞的脸上存在的不是恐惧而是忧虑。
“是啊!我们只有两万人马,加上各地坞堡之兵也不过三万左右,若要分兵击刘聪、刘粲恐对我军不利。”张连丰说着脸上也带着担忧。
史可议坐在那里,看着大家发言,只是微微笑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恐惧和忧虑,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王毅见了,便对史可议说:“将军是不是早有破敌之策了?”
“嗯,我早就猜到刘聪会来这一招,”史可议点头说道,“晋阳刘琨与我父亲是至交,他的志向也在收复中原、中兴大晋。今可修书一封给他”,说:“我欲收复河南,请他出兵攻打刘聪,则刘聪必然回援。而我们则可以全力对付刘粲了。”
晋阳城。
刘琨正在后院里观赏菊花,并思考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
自从刘琨与史天成分别后,至今已有十一年的时间了,现在的刘琨已官拜并州刺史、广武侯,拥兵数万,在晋阳抵抗胡人。
在此期间,他曾听到过史天成战死的噩耗,也听说了史可议在河南起兵的事迹,既为史天成的死感到悲痛,也因史可议的所作所为而为史天成感到欣慰。
“侯爷!”刘琨的爱将令狐盛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拱手说道。
“哦,“刘琨正想得入神,令狐盛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于是回头说道,”有什么事吗?”
“洛阳史可议送来了一封书信。”说着,令狐盛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交给刘琨。
一听说是史可议的信,刘琨难免有些激动,赶紧接过书信,拆开来看。
看着书信,刘琨不禁脱口而出:“可议有出息了。”
“信上说了什么?”令狐盛问道。
“史可议已经平定河南各地的堡主,收复半壁河南。现在正打算进军许昌,彻底收复河南。”刘琨回答道。
“可是刘聪不是正摔着十万人马南下吗?这个时候攻打许昌不是让刘聪有机可乘?”令狐盛说。
“嗯,”刘琨手里拿着书信点头道:“所以史可议让我出兵相助,攻打刘聪,使刘聪回援,让他专心攻打许昌。”
“那我们要出兵吗?”令狐盛问。
“当然!”刘琨不假思索,肯定地答道。
“您与史可议有旧?”令狐盛不明白刘琨为什么要出兵。
“史可议今年才二十三岁,他的父亲是我至交,论辈分,他还得叫我一声叔叔。侄儿有求,我这个当叔叔的能不出手相助吗?”刘琨答道。
“那我这就去准备一下。”令狐盛拱手说道。
“去吧!”看着令狐盛转身离开后,刘琨仰头看着天空说,“天成兄,你可以瞑目了。”
洛阳城。
“报”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单膝跪下说,“晋阳刘琨偷袭刘聪,刘聪回援;刘聪五万大军并未退兵,今已在回郭镇下寨。”
听了士兵的报告后,史可议说:“我欲率大军出洛阳至回郭镇与刘粲交战,诸位以为如何?”
“十五万大军已经去了十万,刘粲又是个不知名的小子,直接和他打,怕什么?”一说到打仗,赵龙顿时来了精神。
听了赵龙的话,史可议笑而不语,环视众人,等待着其他人发言。
“主动出击未必不可。只是我们可用于出击的兵马不过万余人,而刘粲却有五万之众,且刘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知之甚少。小心为妙。”高鹏飞做事一向谨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史可议点头表示觉得高鹏飞言之有理,然后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鹏飞之言不无道理。”
接着史可议对王毅说:“王先生,你在汉军呆过,对刘粲是否有些了解?”
王毅拱手向史可议行了个礼,说:“刘粲乃刘聪之子,年龄与将军相仿,年轻气盛。其手下有刘易为其出谋,庞淳、呼延翼、呼延颢为将。刘粲尊刘灵为师,对其言听计从。不过以我观之,刘粲的才能与将军相比相差甚远;至于刘灵,虽有谋略却优柔寡断,不足为患。”
“那还等什么?马上出兵便是了。”赵龙耐不住性子。
“好!”史可议“霍”地站起来说,“众将听命。”
“在!”韦晃等十一人拱手道。
“史盛、史可敬分别守洛阳和宛城;高鹏飞、张连丰率二千人为前锋;王毅为合后;其余众人与我领兵一万前往回郭镇。”史可议面容严肃,声音浑厚嘹亮。
回郭镇汉军大营。
刘粲身披金黄色铠甲,腰佩弯刀,与身着布衣的刘灵在军营中走着,看看周围的景色。
“史可议是个怎样的人?”刘粲突然问刘灵道。
“史可议是晋朝征虏将军史天成与长安公主之子,也算是皇亲国戚。起兵前,他是个纨绔子弟,常出入妓院、酒馆。司马炽在位时,中山王刘曜攻入洛阳,史可议的父母妻子俱被杀死,史可议由于与石勒有旧,石勒将其救出洛阳。史可议出洛阳后本欲南下,行至宛城时,杀死宛城守将张卫、张允兄弟,因而亲兵抗我大汉。中山王和丞相曾经率五万人攻打史可议,却被史可议万余人马打败。之后,史可议只用了月余的时间就降伏了樊雅、李矩等众堡主,今已占有半壁河南。”刘灵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史可议今年几岁?”刘粲对这样的一位传奇人物产生了好奇之心,毕竟常听到关于史可议善于用兵,而且年纪轻轻之类的话。
“二十三岁。”刘灵答道。
刘粲顿时感到大为惊讶,没想到令自己的父亲头疼不已的大晋良将居然这么年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刘灵接着说:“史可议足智多谋,有当年周郎和陆伯言之风,而其手下的刘威韦晃、赵龙等十余人也有万夫不当之勇,殿下万不可小瞧了史可议。”
刘粲沉思了一会儿,自信地自言自语道:“我倒想会会史可议。”
“禀报殿下,晋军已行至回郭镇,在十里外下寨。”呼延翼过来说道。
“他带来了多少人马?”刘粲急切地问道,他想知道史可议打算用多少人来对付他。
呼延翼手按宝剑,说:“据探马来报,大概只有万余人。”
回郭镇晋军大营。
刘威、赵龙、高鹏飞、张连丰、赵长平、朱邪治、司马炅正在指挥士兵修筑营寨,偶尔还自己亲自动手。
韦晃则跟着史可议眺望四周的地形,以确保此地修筑营寨的合理性。
确定无误后,史可议看着忙碌中的刘威等人,好像想到了什么,便对身边的韦晃说:“去把鹏飞和连丰叫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尽管韦晃不知道史可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过去叫来了张连丰和高鹏飞。
“可议,叫我们过来有何要事?”张连丰和高鹏飞一齐说道。
史可议神秘地说:“与刘粲初次见面,我想送他一份厚礼。”
“什么厚礼?”张连丰问。
“袭营。”史可议突出了这两个字来。
高鹏飞觉得此时不可袭营,边说:“我军出来乍到,将士疲惫,而刘粲已在此地驻扎数日,此时袭营恐怕于我军不利。”
史可议笑着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正是由于我军初到,刘粲以为我军疲惫,必然掉以轻心,此时袭营,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张连丰与高鹏飞恍然大悟,于当夜率兵二千前去偷袭。
行至半路时,高鹏飞突然停下来,对张连丰说:“不如我们分兵两路,我从正面攻入汉军营寨,待汉军将注意放在正面时,你在后面防火,杀进汉营,前后夹击,可给刘粲造成更大的损失。”
张连丰允诺,二人分兵而行。
高鹏飞带着一千人马来到汉军营寨正面时,举起手中的霸王枪大喊“杀呀”,一千晋军犹如猛兽般冲进汉营。汉军防备松懈,许多汉军还在帐中睡觉,而巡逻站岗的汉军也想不到晋军会在这个时候来袭营,都惊慌失措。晋军杀进来后见到汉军就杀,还四处放火。睡梦中的汉军士兵惊醒过来,有的还没来得及跑出来就被大火烧死在营帐里面;有的汉军****着身子出来,一下子就成了晋军的刀下之鬼;有的汉军来不及拿兵器,自然也摆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刘粲字睡梦中醒来,还未穿上外衣就拿了把枪跑出来,拽住一个士兵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答道:“晋军袭营。”
刘粲看着熊熊烈火以及满地的汉军尸体,又气又恨。
突然有士兵喊道:“营寨后面又发现一支晋军了。”
张连丰带着另外一千人马从背后杀了进来,此时的汉军以为只有高鹏飞一人来袭,将注意力放在这里,张连丰的出现又给汉军狠命一击。
汉将呼延翼披挂上阵要来战高鹏飞,几个回合便被高鹏飞刺伤。张连丰骑马直取刘粲,刘粲转身就跑,幸亏呼延颢及时出现,挡住了张连丰。
一段时间的杀戮后,汉军逐渐镇静下来,军队逐渐有了秩序,于是高鹏飞和张连丰带着晋军离开。
刘粲清点了一下人马,损失了六千余人,而晋军留下来的尸体只有三百余具。
回郭镇。
史可议身披铠甲、腰佩七星龙渊剑,胯下棕色骏马,左边是韦晃、高鹏飞,右边是刘威、赵龙,身后则是三千全副武装的晋军士兵。
对面的刘粲也身披铠甲,腰佩弯刀,手上还拿了根长枪,左右则是刘灵、呼延翼、呼延颢、庞淳,身后是五千汉军。
史可议见了刘粲,就调侃道:“刘粲,昨天我送你得大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