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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湖匪类

等四个人到达林教瘦住处的楼下,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虽然林教瘦一再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但赵小燕和齐佳还是坚持要扶林教瘦上楼,所以林教瘦几乎是被悬在空中被两个人架上楼的。时雨就跟在三个人后面一起上了楼。

四个人一进门,赵小燕首先叫了起来:“啊?怎么这么乱,这里进贼了?”

林教瘦看了看,叹了口气,说:“不是进贼了,是你们俩昨天给砸的。”

赵小燕和齐佳立刻感到不好意思起来,赵小燕就说:“那我先帮你收拾一下吧。”就走过去把摔倒的椅子扶起来。

齐佳也说:“我也来帮忙。”说完也走了上去。这时从卧室突然冲出一个人向齐佳扑过来,齐佳本能地向后一躲,那个人扑空趴在了地上。接着又有一个高壮的黑大汉从卧室里冲出来,似乎没有料到第一个人会摔倒,不小心踩到了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地上那人“啊”了一声。

后面冲出的那个大汉并没有冲向齐佳,他似乎认为四个人中唯一的女性,也就是赵小燕是最弱的一个,所以就直接冲向了赵小燕。由于事出突然,所以几个人一下都愣在那里,齐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小燕却江湖经验丰富,首先反应过来这些人一定是入室行窃的,只是没有料到他们会回来得这么快,所以被堵在了屋子里。眼见那个大汉直奔自己扑来,她自然不会示弱,立刻拳来脚往地跟那大汉打了起来。那名大汉显然也练过一些功夫,所以一时间跟赵小燕打了个旗鼓相当,两个人乒乒乓乓这么一打,屋子里的东西就又一次遭殃了。

齐佳虽然还是没太明白究竟这些人是什么人,但是看到那个大汉跟赵小燕打了起来,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立刻冲上去想要帮忙。这时候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挣扎着想站起来,齐佳一脚正好踩在他的手上,那个人又惨叫着倒地,齐佳连忙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就继续往前去帮赵小燕。

时雨也已经猜到这些人来者不善,所以就立刻掏出手机想报警。没想到卧室里还藏了一个人,一个年龄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从卧室里冲出来,拿着刀抵住林教瘦,大声说:“都不许动!”

时雨虽然也算见多识广,但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而且事出突然,所以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齐佳也只好停下脚步。赵小燕见林教瘦被挟持,一把明晃晃的刀抵在他那细脖子上,也就停下手,被那个黑大汉绊倒制住。

那黑大汉说:“这……这……他妈的这娘们还真……真能打!”

这时候趴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人也爬起来,拿着一把刀象征性地抵住了齐佳说:“都别动!”事实上已经没有人在动了。中年男人环顾了一下,见只有时雨还没有被制住,就对时雨说:“你也别动,别耍滑头!去找几根绳子过来!”

时雨看了一下情形,无奈地问:“你到底是让我别动,还是想让我找绳子?”

齐佳、林教瘦、时雨和赵小燕四个人都被反绑住了双手,靠着墙角坐着。因为赵小燕似乎更威猛一些,所以被绑得比较紧,齐佳等人因为没有动手,所以绑得就没那么严实。以齐佳的功夫,本来可以很容易就挣脱的,只是见对方三人都带着刀,怕争斗之中伤到了林教瘦或赵小燕,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齐佳也是不会动的。

这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坐在凳子上,那名少年正在帮他揉着被踩痛的肩膀。那名黑大汉说:“老……老大,你没……没事吧?”显然这个人说话本来就结巴。

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龇牙咧嘴地说:“没事。哎哟……老四,你轻点!”可能是背后那个少年揉得太重了,老大转头举手欲打,少年本能地躲了一下,老大的手没打下去。他转回来问那个黑大汉:“老二,你刚才找到什么了吗?”

老二说:“没……没有。”

老大瞪着他:“别想骗我,我看到你把一个盒子装兜里了。”

老二见老大已经点明,就极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里边正是齐佳送给林教瘦的那支钢笔。他说:“也没什么,就一支破钢笔。”

老大伸手夺过来,打开看了一下,就装到了自己的兜里。

老二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就说:“老……老大,我说这里住的能……能有什么有钱的主儿,你……你非说可能是有钱人在这里包……包小蜜,结果找了半天一分钱都没找到。”

老大说:“你懂什么。光他们楼上掉下来那块表我看最少就值上万呢。加上那台手提电脑,看起来也蛮贵的,这家人一定非常有钱。”

一直站在身后的老四急忙点头说:“是啊是啊,那台手提电脑我看没有两三万拿不下来。”

“闭嘴,你插什么嘴!”老大呵斥道,老四就不再说话了。

老二说:“那……那我们拿了这些东西赶快走吧。”

老大摇摇头:“不行!这些东西虽然还值点钱,但一时半会儿不好出手,我们还是得弄点现金才行。老四,你去搜搜他们身上。”

老二眼睛一亮,抢着说:“我……我去!”

老二看到时雨西装革履的,似乎认为他更有钱,所以就去搜他。老大也急忙站起来,走到赵小燕面前,俯身想去搜她。赵小燕向来是不肯吃素的,见老大双手伸向自己,哪肯那么老实地待着。虽然手被捆着,但是双腿还是可以自由活动,赵小燕一伸腿,正好踢中了老大的要害。老大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老二一看就急了,立刻掏出匕首向赵小燕刺过去,林教瘦离赵小燕最近,本能地挡在赵小燕前面。就在老二的匕首尖几乎已经触及林教瘦的鼻尖时,齐佳已经跳了起来,用肩膀使劲撞上老二,两人轰然倒地,老二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就在老二挣扎着想去抓齐佳,老四也抽出匕首要走过来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王大妈的声音:“小林,你们半夜三更不睡折腾什么呢,再闹我打110了啊!”

很明显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立刻安静下来,不再动弹。老大挣扎着起来,拿着刀架在林教瘦的脖子上,低声说:“你们谁回答她?知道该怎么说吧?”

林教瘦无奈,只好高声说:“对不起啊王大妈,我刚从医院回来,正在收拾屋子呢。”

门外的王大妈高声说:“别再吵了啊,不然我真报警了!”

等到门外没了动静,老大才忍着剧痛说:“你,你们老实点,我们,我们只想要钱,不想弄出人命,别,别逼我们!”说完捂着下身,颓然倒地。老四急忙跑过来,老二也从地上爬起来,把老大扶到椅子上休息。

林教瘦这才感到浑身已经被汗湿透,想起刚才匕首刺过来那一幕,手脚就开始发软。赵小燕关切地问:“你,你没事吧?”

林教瘦摇了摇头,无力地靠在墙上。

这段时间里,时雨也把情况想明白了,就低声对齐佳他们说:“我看这些人不像是惯于抢劫的。可能只是入室盗窃,被咱们堵在了屋里才狗急跳墙的。不把他们逼得太急,他们应该是不会伤人的。待会儿你们别多说话,我来应付他们。”他也知道赵小燕一定不肯乖乖就范,而一旦赵小燕出手齐佳也一定会帮着她,就补充说:“小林病刚好,经不起折腾。那个老二似乎也会两下子,万一我们中的谁伤着了都不好。他们若只是要钱,给他们一点也无所谓,只要人没事就好。”

本来蠢蠢欲动的赵小燕,听了时雨的话也就安静下来了。

那边的老大也从半昏迷中缓过劲来,但依旧疼得龇牙咧嘴。老二拿起匕首:“妈的,他……他们不老实,老大,我给你教……教训他们去!”

老大怕老二惹出事来,急忙拉住他,低声说:“嘘,小声点!真想把警察招来啊?别,别惹事儿,闹出人命怎么办?你,你老实待在这里。老,老四,你过去搜他们。”

老四过去把林教瘦几个人的兜子翻了一遍,除了时雨身上有一些现金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钱,老大粗略地数了一下,大概只有一千多块钱的现金,就说:“唉,算我们倒霉,不过这些也够我们的路费了,我们收拾收拾赶快走吧。”

老二看到时雨和齐佳的手机比较高档,就面露贪婪之色,凑过去说:“老……老大,我看那两人好……好像很有钱,没……没准是他们把现金藏起来了。”

老大听了,就走到时雨面前问:“说,你们把现金藏哪儿了?”

时雨就说:“我们是从珠海来的,本来就没带多少现金,这次小林住院,钱又全交了押金了,所以没剩下多少现金了。”时雨已经看出来这些人目的只是偷窃而不是绑架,而且他们似乎也不想多耽搁时间,只想早点离开。假如知道这里真的没有现金了,就自然会离开的。

果然,那个老大听时雨这么说,就对老二说:“这样的话我们就把这几个人的嘴巴堵上,赶快撤吧。”

但是老二却似乎心有不甘,拿着刀指着时雨的鼻子:“你小子别耍花样,有钱赶快拿出来!”时雨知道他这是最后的挣扎,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所以就没有理他。

齐佳却开口说:“你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

时雨知道事情要坏。果然老二的眼睛一亮,用刀指着齐佳说:“哦,好像你很有钱啊!”

时雨故意大声对齐佳说:“不许乱说话,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然后又对老二说:“我卡上还有一万多,只是这附近没有银行,离这很远的地方才有提款机,来回恐怕要很长时间。”

老二用刀指了指齐佳,问:“那你呢?”

“我卡上还有三四万吧。”

老大似乎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所以还有些犹豫,老二却已经两眼放光了。时雨见这老二一提到钱,说话都不太结巴了,知道这个人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而老大这个人虽然奸猾,但是胆子比较小,就故意说:“你们拿点钱也就算了,千万别闹出人命。万一时间长了再惹出什么事儿来,或者有邻居报了警,就变成绑架了。”

老大略一踌躇,就说:“老二,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我们只管爬房子,这绑票可不是咱干的事儿。”

“不行!”老二语气很强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钱不要!”

其实面对这几万块,老大不能说不心动,所以看到老二态度坚决,老大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老二却继续问时雨说:“就这些?还有没有?”

时雨见这老二似乎有些贪得无厌,就皱了皱眉头,说:“再多的话就只能从珠海那边汇过来了,恐怕要三四天时间才行。”

老大怕老二再这么纠缠下去,就说:“行了!已经有这么多钱了,赶快拿了离开这个是非地儿。这里到处都是保安巡警,你还想住这里是怎么着!”

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老二也就不再说什么。时雨就说:“怎么样?是我去取了给你们,还是我把密码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去取?”

老大想了一下,就说:“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出去万一被人查问起来就不好了。而且那三四万块也不能一次从提款机上取出来的,不如明天天亮了直接去银行取吧。”又仔细想了想,转头看看老四,老四这时候正在摆弄林教瘦的电脑。老大就呵斥他说:“老四,你过来!别整天光想着上网玩那啥破游戏。”

老四就有些不情愿地走过来,嘴里嘟囔着:“我就是看看,别说,里面还真有几个经典老游戏。”

老大就指着林教瘦对老四说:“你明天早上就带着他,让他拿着身份证到银行里把钱取出来。”

时雨说:“小林身体不好,我去吧。”

老四也说:“老大,我怕我看不住他,你让二哥去吧。”

老二说:“对啊老大,我……我去,肯定没问题。我一……一只手就可以把他制住!”

老大一瞪眼:“都别废话!”然后对老四说:“让你去你就去,别想偷懒。明天你带着他过去,看他的样子也弱得很,你不用怕,我跟老二在这里看着这些人,一旦他想耍什么花招,你就打我手机,只要我一收到信号马上把剩下这些人收拾了。你看他敢玩什么鬼花样!”

老二坚持说:“老……老大,还是我去吧。你……你是不是信……信不过我?”

“自己兄弟,怎么这么说呢!”老大又想了一下,指着时雨说,“那这样吧,明天你跟他一起去取他卡里的,那张卡还让老四去。这样我们分散开,一旦发生了什么也不至于全部出事。”

老二还想再说:“可是,老大……”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老四先看着他们,我们先休息一下!”

老四答应了一声,眼睛却还是盯着林教瘦的电脑。

老二虽然一脸的不愿意,但也没有办法,眼睛看看时雨又看看桌上的手机,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事到如今,时雨也没有办法可想,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事情的发展再做打算。依照赵小燕的脾气,本来不愿意这么老实地待着,不过对方既然有刀,而且那老二功夫也不弱,自己这边林教瘦大病初愈,时雨这两年已经微微发福,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齐佳又似乎没什么斗志,合作得很。赵小燕投鼠忌器,也就只好听从时雨的安排,暂时静观事态的发展。另一方面,赵小燕觉得林教瘦平时看起来挺文弱的,关键时刻能够替自己挡那么一刀,突然发现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气概的。

有太多的人,平时说得口沫横飞,说自己如何如何勇敢,遇到事情的时候却胆小退缩,没有担当。有的人平时夸耀自己如何的专一坚贞,一转眼却马上喜新厌旧。当然,也有人平时看起来比较懦弱,关键时候却能挺身而出的。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有人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可以挺身而出,也有人认为自己没那个胆量。只是究竟是会真的畏惧退缩,还是会真的挺身而出,只有事到临头的时候,才会真正知道。

虽然坐在地上并不怎么舒服,但是齐佳和赵小燕已经一天没睡好了,而林教瘦身体比较虚弱,所以几个人还是靠着墙小睡了一会儿。

天亮以后,老大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老二带着时雨,老四带着林教瘦分批出门去取钱。临走的时候,老大故意当着时雨和林教瘦的面交代老二和老四说,一旦林教瘦他们耍花样或者遇到什么情况不对,就立刻给他打手机,他马上把家里的赵小燕和齐佳收拾掉。林教瘦和时雨自然明白这话中的威胁之意。

鉴于赵小燕一贯不合作的表现,老二又把赵小燕捆了个结实,嘴也给堵上了。而鉴于齐佳长得斯斯文文,又十分合作,所以就还是只捆着他的手,没有另外再加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