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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在江湖,难免会酷

齐修远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屋子里立刻变得沉寂下来,谁也没有说话。足足过了一分半钟,林教瘦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齐修远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很怪异,但是他再聪明,也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又慢慢地说:“我这两天正在找赵小燕,那天我们张姐本来已经决定让赵小燕留下了,你们却把她拉走了。后来张姐让我找她,她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我想既然你们跟她是朋友,正要上你们这里来打听呢,没想到她是住在这里的。这下好了,我也省得明天再跑了。”

这番话说完,齐修远发现齐佳面带愁色,仿佛要哭出来了一样,而林教瘦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似乎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只有赵小燕显得非常兴奋,高兴地问:“那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齐修远弄不清为什么几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本以为齐佳和林教瘦都是赵小燕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替赵小燕高兴才对,哪儿能想到这其中还有许多曲折,也不好细问,就对赵小燕说:“哦,不急,因为现在酒吧还没有正式开业,张姐说让你下周一过去先熟悉一下环境。”

齐佳哭丧着脸问:“可是你们张姐为什么会决定录用赵小燕?”

赵小燕一瞪齐佳:“怎么了?录取我有什么不好?”齐佳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齐修远知道此地还是不要久留为妙,就笑着说:“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回头抽个空,我们再详细说吧。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这位兄弟还要赶回商场交差,我们就不打扰了。”林教瘦反应过来,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齐修远,就连忙说:“哦,那是要赶快回去。这些零件我找个袋子装起来吧。”

林教瘦从厨房找出几个塑料袋,把散碎的零件和螺丝装起来,大的零件就由齐修远和同来的那个人抱着。齐佳和赵小燕也过来帮忙,几个人把这些零件送到楼下的小型箱货车上,然后又回来检查了一下,确信没有遗漏的零件后,齐修远就和三人告别而去。

对于这种大喜大悲的变换,林教瘦已经经历过几次了,所以他并没有消沉太久,很快就选择了接受现实,到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赵小燕自然是特别高兴,胃口也就特别的好。

只有齐佳显得闷闷不乐,饭也没吃多少,晚上躺在折叠床上,更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他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赵小燕会被录取?

林教瘦听着齐佳在旁边那张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暗中叹了一口气:看来目前的“热闹”生活,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很不幸的是,这一次林教瘦猜对了。

而齐佳最关心的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赵小燕会被录取?所以第二天,林教瘦按时上班去,赵小燕因为工作问题已经解决了,就蒙头睡懒觉,而齐佳则一个电话打给了时雨,让他去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雨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后,自己也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于是“奉命”来到了齐修远所在的酒吧。酒吧大门上挂着“尚未开业”的牌子,推开酒吧那厚重的大门,时雨所看到的与那天齐佳等人所看到的景象差不多。“蓝大先生”仍旧在认真而仔细地擦拭着酒具,时雨进来了,他也没有抬头看一眼。两三名服务生正在认真擦拭着地板和桌椅。时雨仔细辨认了一下,没有发现齐修远。

这时,其中一名服务生走过来,很有礼貌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还没有正式营业。”

时雨说:“哦,我是来找齐修远先生的,请问他在吗?”

那名服务生问:“请问您是哪位?”

时雨说:“我叫时雨,你就告诉他我是齐佳的朋友,他就知道了。”

“那好,您先坐在这里稍等一下。”

“好的。”

那名服务生绕过吧台,往酒吧后面走去。没多久,齐修远就带着那种爽朗的笑容从酒吧后面走了出来。不过齐修远今天并不像齐佳所说的那样,是个领班打扮,而是像时雨第一次在林教瘦家见到他时那样,穿着一身蓝色的粗布工作服。

齐修远离得很远就很热情地冲着时雨打招呼说:“时先生啊,你好你好。”然后伸出手来。

时雨走过去,跟齐修远握了一下手,感觉齐修远的手略微有些湿,像是刚刚洗过的样子,嘴上也说:“你好!”

齐修远说:“来来,别站着了,快坐。”然后又冲着“蓝大先生”打了个响指,叫道:“‘蓝大先生’,来两杯冰水,我渴坏了!”

“蓝大先生”却没有听他的,只是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擦拭着自己的酒具。齐修远也不生气,笑着对时雨说:“我那位兄弟就这脾气,你先坐着,我去倒水,我也渴了。”说完就自己跑到吧台,拿了两个纸杯,倒了两杯水端过来。递给时雨一杯后,他自己也坐下,喝了一大口才说:“现在只能请你喝水了,等酒吧正式营业了我再请你喝酒。”

时雨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笑着说:“我觉得喝水就挺好。我听齐佳说你是在这里当领班的?”

齐修远明白时雨的意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着说:“是啊。我刚才是在后面装那个洗衣机,想让以后酒吧的工作人员下班后也可以顺便洗洗制服。刚刚装好试了试运转正常,你就来了,我就匆忙洗了手出来,也没来得及换衣服。”

齐佳给时雨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提林教瘦洗衣机的事儿,所以时雨并不知道齐修远装的正是被齐佳和赵小燕拆散的林教瘦的洗衣机,但还是说:“哦?原来齐先生还会修电器,真是多才多艺啊。”

齐修远目光闪动看着时雨,微笑着说:“时先生想必也是一个忙人,这次来恐怕是想问为什么我们张姐会录取赵小燕吧?”

时雨本想逐渐切入主题,没想到齐修远居然已经猜到了自己来的目的,而且直截了当地就点明了,就愣了一下,但旋即又笑了起来:“齐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齐修远就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见你那么维护齐佳先生,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不一般。昨天齐佳先生只是问了一句‘张姐为什么会决定录用赵小燕’,就被赵小燕打断了,所以我就猜测你今天一定是受了齐佳先生所托,专门来问这个问题吧。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时雨知道齐修远所说的“维护齐佳”,是指自己故意打断齐佳,不让齐佳给齐修远名片的那件事情,没想到齐修远早就看出来自己行动的用意所在,所以就笑得有些尴尬:“我那时是……”

齐修远笑着说:“时先生不用在意。我也看出来齐佳先生一定是属于‘成功人士’的行列,想必平时所受的骚扰也不少,平时注意一些也是应当的。”

时雨没想到齐修远看问题看得这么透彻,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简单。事实上,齐修远虽然比时雨大不了多少,但经历却复杂得多,单就社会阅历来讲,是要超过时雨的。只是时雨做事比较谨慎,而齐修远则比较开朗,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喜欢直接说明而已。但时雨毕竟是时雨,听了齐修远的话,就也用一种很爽快的口气说:“多谢齐先生能够理解。”

齐修远仍旧是很爽朗地笑了笑,说:“你那也是关心朋友嘛。”他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接着说:“关于录取赵小燕的事情,开始我也不太明白,我们的王经理和李经理--哦,你就告诉齐佳说就是那天面试时坐在我们张姐旁边的那两个男的--开始也不同意让赵小燕来上班,不过我们张姐一定要坚持这么做,他们也就没办法了。”

时雨就问:“你说的王经理和李经理,是管什么的?”

“哦,”齐修远明白时雨想问的究竟是什么,就说,“我们张姐原本是学音乐出身的,后来做服装生意,赚了点钱,就想做这么一个音乐酒吧。不过她对酒吧的筹备和经营是一窍不通,王经理和李经理原来是在其他酒吧做管理的,听说张姐想办个音乐酒吧,就主动过来说要帮着筹办。我那位兄弟‘蓝大先生’原本也是在其他酒吧当调酒师,跟张姐是朋友,也过来帮忙负责酒窖的建设、酒吧的布置及各种酒吧用具的购进等。而王经理和李经理,主要是负责酒吧初期的投资计划和各种手续的办理,以及酒吧开业后的运作管理。不过你放心,我们张姐不会什么事也不管,她已经把那边的服装生意结束了,以后会专心运营这个酒吧,所以你不用担心王经理和李经理会故意难为赵小燕。”

时雨听齐修远又猜到自己心里想的什么,就笑了,略一思索,说:“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们的那位张姐非常欣赏赵小燕。这也难怪,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有很多人,尤其是很多个性很强的女人第一次见到赵小燕就非常喜欢她,想必你们张姐也是这样吧。”

齐修远笑着点点头:“我们张姐虽然平时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很严肃的印象。不过相信你也能明白,一个女人要想做出一番事业,总是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努力。虽然她经常是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那天赵小燕所弹的第二首曲子是肖邦的波兰舞曲《军队》,这首曲子我们张姐也是非常喜欢的,那架钢琴刚买回来时,张姐试琴就曾经弹过那首曲子。后来赵小燕虽然一拳打得桌子上的杯子都倒了,但张姐反倒觉得这个女孩鲁莽得可爱,心地又纯直,而且似乎功夫也不错,想必有这样的女孩在张姐身边,张姐也会感觉安全一些吧,所以就决定录用赵小燕了。只是我联系了她几天都没联系上,昨天才恰好遇到了。”

时雨已经基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还有一些问题想不通,就问:“可是我听齐佳说,你们张姐评价赵小燕,说她手指有点硬,弹奏得也显得生疏了,这样让她在这里演奏不会影响酒吧的人气?”

齐修远笑着说:“你认为来这种酒吧的人有几个是音乐评论家?要真是想欣赏大师级的音乐,还不如到大型音乐会上去了。来这里的人,不过是喜欢这里的环境,享受一种情调罢了,真正懂音乐的又有几个?等正式开业的时候,还要聘请其他的钢琴师,又不会只有赵小燕一个。况且张姐说赵小燕功底很扎实,只要再练上一段时间,手熟了,肯定能弹得更好。”

时雨点点头:“原来如此。”

齐修远看着时雨说:“这件事情想必你已经明白了,但是我却还是有点不明白,所以想请教一下时先生。”

时雨笑了,“你这真是有来有往啊!好吧,你问吧。”

齐修远就问:“昨天我告诉他们赵小燕被录用了的时候,那个林教瘦和齐佳似乎并不高兴,他们不是赵小燕的朋友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

时雨想了一下,就说:“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这件事情详细说起来比较复杂。简单点说,就是赵小燕和齐佳原本都是住在珠海,这次赵小燕是赌气才跑到北京,赌气才要找工作的,原本打算她找不到工作就会自己回去,没想到……”

齐修远问:“这么说来,齐佳和赵小燕是……”

时雨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发展到你想的那种关系。”

“哦……”

时雨从酒吧里出来后,就分别打电话给林教瘦和齐佳。林教瘦怕又被胖老板听到他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当然,他马上明白了,这场原本快要结束的灾难,看来要变成一场持久战了。而齐佳的第一反应是:“你能不能想想什么办法?”对于这个颇具危险性的提议,时雨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理由是:“要是被赵小燕知道是我想办法把她的工作给弄没的,她会杀了我的。”齐佳想了一下,就说:“也会杀了我的。”所以让赵小燕失去这份工作的阴谋,刚萌芽就被“杀死”了。

之后的问题,就是齐佳该何去何从了。齐佳自己的主意倒是坚定--继续在林教瘦家里住下去,除了那个冠冕堂皇的“向林教瘦学习一些社会常识”的理由外,时雨自然明白他主要的目的还是赵小燕。不过,时雨也很清楚,自己怎么劝齐佳回去也无济于事,而且时雨自己的事情其实也很忙,不想再为这些事情再分神了,所以就打电话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齐老爷子。齐老爷子沉默了半晌后,才说:“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专心处理项目那边的事情吧。”

得到了齐老爷子的指示,时雨也就舒了一口气,只是觉得这样一来就有点苦了林教瘦。不过人在江湖,终究是身不由己,对于齐佳和赵小燕这件事情,时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而且在时雨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于一向只守着网络,缺乏与人现实交流的林教瘦来讲,跟齐佳和赵小燕住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从某个角度来讲,时雨这种带有自我安慰式的想法,至少有一部分是猜对了的。也许有的人还记得赵小燕要求齐佳交两千块一个月的房租的事情,不过事后赵小燕自己是彻底忘了。但是齐佳还记得,只不过他拿钱给林教瘦的时候,林教瘦既然当初不肯收时雨的钱,又怎么会收齐佳的钱--虽然他还是会感到心痛。拒绝的理由当然是一样的:时雨是朋友,帮朋友的忙,又不是要做生意。

看林教瘦态度坚决,齐佳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后来他经常会主动从超市买回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既然是在一起住,一起吃饭的,林教瘦也就不好推辞。过了一段时间,林教瘦把自己记的账目拿出来对了一下,发现虽然多了齐佳和赵小燕两个人,但自己的日常开销不仅没有增加,反而比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时还略有节省,虽然节省得不多--这并不是因为齐佳是算着账买东西的,只是出于齐佳那种经济学博士的专业本能。

而赵小燕也并不是总是会带来麻烦,事实上她毕竟也是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所以她也会帮着林教瘦做一些家务,因此林教瘦确实也省了不少力气。只是林教瘦家中有些东西对于赵小燕来讲过于“脆弱”,所以赵小燕经常弄坏一盏台灯,踩坏一个椅子什么的。不过事后不等林教瘦修理或更换,齐佳总是能买回来新的替代品,理由当然就是:既然大家同住,这些日用品自己自然也是应该买的。次数多了,林教瘦也就不再推辞,看着家里的用具逐一更新,感觉也不是那么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