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是不是都买齐了？没落下什么吧？”
“表姐，你已经问过好几次了，就是做顿饭，没必要这么紧张。”
小巷里随着脚步声响起，传来陈姗姗和林惠的对话，随之出现的，是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身影。
“要不是雷宇航说今天要去图书馆，我说什么也要拖着他一起来做苦工，那样就不用我们拿得累死人了。”陈姗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
林惠笑笑，“你就别抱怨了，晚上请你吃大餐。”
“好久没尝过表姐你的手艺了，想起来还挺怀念。”陈姗姗向往了一下，又转而道，“不过你真是好说话，他们一家子那么多人，做饭好像不在你的工作范畴里吧？”
“难得找到了于琴，他们也能洗脱嫌疑从公安局回来，是该要好好吃一顿。于老先生一直对我也挺好，做饭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没想到看起来总那么严肃的于司，也会同意全家人一起吃顿饭。”陈姗姗俏皮地吐吐舌头。想起早上的情形，她不免感慨道。
一早于洪难得鼓起勇气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坦言了于琴和白浩升私奔的事情，并告诉大家，他们已经去了公安局协助警方调查，并说于琴打来电话，说下午就能回家。当然，大家的漠然也在意料之中，只有林惠由衷地恭喜了于洪。
于司依旧态度冷淡地面对于洪，说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该是去去霉气才对。林惠便顺口提议聚在一块儿吃顿饭，希望大家能从之前的阴霾中走出来，于司点头默许。虽然其他人表现得并不积极，但有了大家长于司的首肯，林惠又热心地应承自己负责准备工作，他们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陈姗姗不禁替表姐感到不值，她知道林惠因为于司对她还不错，所以希望于家人能够更融洽一些。但毕竟于家的每个成员似乎都没有这个意思，连于司也无所谓的样子，林惠的努力无异于多此一举。
“别这么说，于老先生只是面冷，人还是很好的。”
“行了，就表姐你单纯。”陈姗姗撇撇嘴，“要不然也不会被恐吓。”
说到这一点，林惠不禁问道：“对了姗姗，关于上次送去舅舅那里的东西，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这……”林惠偏头想了想，“还是先说说好消息吧。”
“那就是我们也算没白被吓一回。”
“也就是说，警方有收获？”
陈姗姗点了点头，“不错，化验员在那晚的白色袍子上，发现了一根属于女性的长头发，并且提取了其中的DNA。”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能查到是谁把袍子和假发挂在树上的？”
“嗯。”陈姗姗话尾一转道，“不过除去被杀的齐露，和这几天没在家的于琴，还剩下于欢、莫晓琳、宋悦和刚来不久的程可欣四个女人，并且她们都是长发。”
林惠想了想，“可是第一次在我房门口出现鸡血的时候，程可欣还没来到于家。”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可能，毕竟两起恐吓的事件是同一人所为目前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所以我们需要取得这几个人的DNA拿去化验比对，就能确定想要吓唬你的人到底是谁了。不过坏消息是，这个任务要交给我们来做，毕竟仅凭一套衣服，警方不好出面逐一调查。”
“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表姐你真聪明。”陈姗姗气定神闲地笑道，“这也是我支持你准备于家人聚餐的理由，只要饭后我们收拾桌子时，偷偷取了这几个人用过的碗筷，交给老爸去化验，不就能得出结论来了？”
“这……”林惠显得有些迟疑，“我们这样做好吗？”
“表姐，你要知道，我们可能会因此一举解开于家的谜团。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良好公民应尽的义务。”陈姗姗露出满脸兴致勃勃的表情。
林惠笑笑，“我看你是想圆你的侦探梦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于家门外的小巷，陈姗姗忽然驻足，警戒地向前方观望。林惠不解地问：“怎么了？”
“有人。”
林惠闻言也停了下来，循着陈姗姗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她不以为意地道：“那衣服好像是这一区保洁人员的工作服，可能是在清理卫生吧？”
“不对，那人明显在东张西望，你再看看。”
果然，那个保洁员虽是手拿着一把笤帚，但扫得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头不断看向于家大门的方向。扫来扫去，都是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过，更是利用扫地的间隙，不时扒着门缝，向里面偷偷窥探。
“他在看什么？”林惠问道。
“不清楚，过去看看。”
陈姗姗和林惠放缓步子又往前走了一段。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保洁员转过身，看到两人后忙低下头，又敷衍地扫了几下地，朝巷子口走来。和陈姗姗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陈姗姗还是看清了他的脸。
直到他走远，林惠才敢开口道：“姗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不就是那天在齐露和贾子辰吵架时被贾子辰找来作证，后来被齐露奚落了一顿的保洁员吗？”
经陈姗姗一提醒，林惠也回忆了起来，“没错，是他，可是他在于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企图？”
“谁知道呢，如果说和齐露有过节的人，他应该也算是一个，但不至于会为了齐露的一句话就动手杀了她吧？”陈姗姗思索道，“总之看看再说。”
陈姗姗和林惠回到于家，林惠就进入厨房开始忙活着准备晚饭，陈姗姗自然也来帮忙。午后的天气还有些闷热，宋悦、于伟和于凡都去上班了，剩下几个有些年纪的人，和自闭从不出门的莫晓琳，都各自待在房中午休。院子里不见人影，静得透出些许说不出的沉闷和压抑。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两人在面积不大的厨房里忙得汗流浃背。陈姗姗以手当扇子扇着风，忍不住不忿道：“这倒好，真正的于家人都在闲着，我们两个外人倒在这里忙得团团转。”
“好了，别忘了，吃的时候你也有份。”林惠轻笑。
陈姗姗撇撇嘴，“是啊，我不就是为了肚子，才一直忍着吗？”
林惠转向陈姗姗，刚要再开口，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紧张地抓住陈姗姗的衣袖。陈姗姗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疑惑地唤着林惠：“表姐？”
“姗姗，我好像看到有个影子从厨房门口过去了。”林惠的身体紧绷。陈姗姗是背对着厨房的门，而林惠与她面对面，正好能看到门外的方向。
陈姗姗安慰地拍了拍林惠，“表姐，别担心，有我在呢，总不会大白天的闹鬼了吧？”
“可是……”林惠还是显得很害怕。自从上次房门外的鸡血事件之后，她就总是感到不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神经紧绷上半天。
“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去看看。”
陈姗姗拉上林惠走出厨房，站在院子里四下观望。除了院子中央一棵大槐树遮挡了一小部分视野，整个院子能够一览无遗。槐树一动不动的枝叶呈现在两人面前，在阳光的映照下，斑驳地投射出近似人影的阴影在地面，除此之外，看不见一个人影。
“表姐，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外面哪有人在？”
林惠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个影子经过厨房门口，往那边去了。”
顺着林惠手指的方向，陈姗姗向北侧的几间房子看去，“那边从西往东，依次住着于琴、于洪、于司、于力，最后就是你的房间。我们所在的厨房在院子西侧，会从这里经过的话，进了西边的这几间屋子的可能性大一些，再说，于洪、于司、于力都在房里，空着的只有还没回来的于琴。”
“那会不会是于琴回来了？”
“她回自己房间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陈姗姗说着，人已经走到于琴房间门口。
由于于琴这几天都没有在家，她的房门一直锁着。可于家大院里始终都会有人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所以各屋门上的锁，更多时候就只是个摆设，并不扣实。果然，陈姗姗握住锁一扭，锁便打开了。
“这……我们随便进别人房间，恐怕不太好吧？”林惠迟疑着问。
“没关系，我们也不动里面的东西，进去看一眼就出来。”陈姗姗说着，已经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林惠也赶忙跟上脚步。
于琴的房间并不大，和林惠现在居住的耳房是一样的格局，站在门口就能把屋里看得一清二楚。可能因为于琴之前为了和白浩升私奔，走得比较匆忙，屋里显得略为凌乱。床上、地下到处都丢着衣服，抽屉虚掩着，衣柜门也没关好，还露出里面的衣角。
“啧啧，这里好像被打劫过一样。”陈姗姗观察着四周，小心地绕过地上的衣服。
“姗姗，这儿也没有人，我们还是出去吧，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
“好，就听你的，这次你该放心了，没有别人进到于家来，肯定是你心理作用。”
陈姗姗边说，边和林惠走出了于琴的房间，并反身随手关上了门，将一切恢复原状。林惠点了点头，“我们回去继续做饭。”
这时，有个人影从大树后不远处踱着步子晃了出来。等那人走近些，两人才看清，来人是程可欣。程可欣看到陈姗姗她们，也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但还是微笑着迎上前打招呼。
“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院子里没人呢。”
陈姗姗和林惠对望一眼，还是陈姗姗开口问道：“程阿姨，您什么时候出来的？还是刚才就一直在这里？”
“没有，我才从房间里走到院子，就看见你们了。”
“那也就是说，您没从厨房门口经过了？”
“当然没有，我去那里干什么？怎么了？”程可欣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