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女子笑了,声音动听似雨打碧荷,珠玉相击,清清脆脆的。
古利特上下打量着女子,眼睛陡然睁大,忽而叫道:“是你!”
女子露出了几分诧异,但总体还是平静的,“你认识我?”
“我曾见过你飞过富皖尔山。”古利特道:“当时离得太远,只看到一个乌发如云,紫裙,蓝鞋的女子飞过。如今看来,那人应该是你。”
“或许吧。”女子点点头,并不否认。
龙伊一将被古利特打岔过去的话题,又拉了回来,“前辈似乎对《十面埋伏》很是熟稔,不知您与《十面埋伏》有和渊源。”
“你是想借此渊源,得到万幽叶吗?”女子的声音倏然变得冰冷了,若方才她的声音是泠泠泉水,现在便冻成了万年的玄冰。
心思被点破,龙伊一并没有露出尴尬的神情,反而道:“只是觉得与前辈有缘,想来您不会这般无情。”
“算起来,你学了《十面埋伏》,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徒儿了。”女子歪了歪脑袋,“真是有趣,你得了摇光的琴,却又得了我的功法。”
眼前的人,竟然是研究出了《十面埋伏》这个琴曲功法的姬如许吗?
龙伊一记得姬如许和摇光是同一时代的人,当年两人都在音功方面有着令人艳羡的成就。只不过,摇光英年早逝,如今在琴音界称雄称霸的是姬家。
按照紫耀的说法,姬家之所以能够传承久远,不仅仅是因为后人争气,也有姬如许当年留下许多强悍功法的原因。
“师傅好。”龙伊一声音清亮的对女子喊着,表情上半点扭捏都没有,仿佛两人早确定了师徒关系。
节操呢?古利特睨了龙伊一一眼,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好。
人参宝宝也是叹为观止,就没见过反应这么灵敏的人。
姬如许失笑,“我只说你算半个徒弟。”
“在您眼中,我算是半个徒弟。但出于尊重,我总要把您当作一个完整的师傅看。”龙伊一笑意盎然的说着,言语间没有多少谄媚的气息,反而有着少女的娇憨。
姬如许已经许久不和人交流了,现在见着龙伊一这样,倒也不反感。她笑笑,“我可以在琴音上指点你一二,但是万幽叶,你就别想了。”
“我想知道原因。”龙伊一看得出来,姬如许一开始也只是想阻止他们去采摘万幽叶而已。也不知这万幽叶有什么作用,让姬如许守护在这里,久久不回自己的家族。
姬如许道:“灵树万幽可以吸取亡灵族的杂质,若是万幽树有所损毁,这些杂质总有一日会到人类世界去。这些杂质对于亡灵来说,或许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可是人类很难抵抗这种浑浊的气息。”
从绫蹙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主人,你几乎被全人类追杀,干嘛要管他们的死活?再说了,只是摘取下一片叶子,又能出什么乱子。”
姬如许上下打量了一下从绫,“我先前见你能够吸收这里的杂质,若是你吸收的数量达到了一片叶子可吸收的数量,我就将叶子摘取下来给你们。”
从绫欣然同意,“好啊。”
“不行,这里的杂质蕴藏的浑浊气息太浓厚了。”龙伊一摇摇头,“我宁可看不到,也不想你冒险。”
最起码,她即便看不到这个世界,也仍旧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但是,他要是吸收了过多的浊气,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主人,我可以的!”从绫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她,他觉得主人好温柔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考虑到他。
正是因为她的关心,他更想为她做点什么。
古利特摸了摸鼻子,“我也可以帮帮忙的。”
姬如许的手指一弹,一道无色的光波将一片黑色的杂质圈住里面,“这就是一片万幽叶可以吸收的杂质数量。”
密密麻麻的黑色,在无色的光波中左右飘荡。数量太多,看得人参宝宝头皮都快要炸开了,他就是进入那里面站一会儿都会觉得难受,更不要说吸收那些东西了。这些可是亡灵族整个大种族产生出来的垃圾,基本上无法从中吸取到有用的物质。
“好!”从绫斗志满满的应道,“我马上把这些东西解决掉。”
“是我们。”古利特淡淡的提醒。
从绫笑了笑,“你这家伙看久了,也没那么丑。”
古利特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没有搭理从绫。
龙伊一阻止道:“你们两个,乖乖听我的话,我们……”
从绫和古利特充耳不闻,两人飞速朝着被光波笼罩的地方飞去。
“好了,我的半个徒儿,趁着他们吸收杂质的时间,我指点你一下吧。”姬如许袅袅娜娜的转身走人。
“师傅,他们不会有事吧。”龙伊一担忧极了。
“这个份量,他们还能接受。”姬如许回答。
龙伊一抿了抿唇,没有再问什么。跟在姬如许的后面走,她可以听到姬如许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的韵律都好听得像是在演奏。
走着走着,龙伊一忽而发觉四面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她将精神力铺展出去,四面八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再将精神力探向远方,却仍旧什么都没有探索到。
这是……中招了?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十面埋伏》主要分为两种攻击:虚攻,实攻。
虚攻,使人陷入幻觉。幻觉的世界,由攻击者所制造出来的音确定。
姬如许既然是《十面埋伏》这个功法的编写着,对虚攻的理解,必然很强大。光凭着脚步声就让她陷入自己的虚攻中,绝非难事。
只是,不知道姬如许创造出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龙伊一继续往前走,精神力也一点点的摊开,四面平坦得连一块绊倒她的石头都没有,更不要说危险了。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中,她独自一人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