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禅苑蒙求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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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僧寶傳曰。禪師名義青。其師使習百法論。嘆曰三祇塗遠自困何益哉。入洛中聽華嚴五年。反觀文字。一切如肉受串。處處同其義味。甞講至諸林菩薩偈曰。即心自性。忽猛省曰。法離文字。寧可講乎。即棄去。游方至浮山。時圓鑑禪師退席。居會聖岩。夢得俊鷹畜之。既覺而青適至。遠以為吉徵。加意延禮之。留止三年。問答開悟。服勤又三年。圓鑑以大陽皮履布直裰付之(事出浮山傳)曰。代吾續洞上之風。吾住世非久。善自護持。無留此間。青遂辭出山。閱大藏於廬山慧日寺。後住投子山。道望日遠。禪者日增。異苗翻茂。果符前讖。初開山慈濟有記曰。吾塔若紅是吾再來。邦人偶修飾其塔作瑪瑙色。未幾而青領院事。山中素無水。眾每以為病。忽有泉出山石間。甘涼清潔。郡守賀公名為再來泉。

永安定見 慧寂夢昇

傳燈錄曰。杭州報恩光教寺永安禪師遇韶國師開示頓悟本心。

人天寶鑑曰。光孝安禪師。忠懿王嚮師道望。命住越之清泰。安不樂從。務唯宴坐丈室。如入大定。一日定中見二僧倚殿檻語話。有天神擁衛傾聽久之。俄有惡鬼唾罵。復掃脚跡。及詢倚檻僧所以。乃初論佛法。後談世諦。安曰。閑論尚爾。況主法者。擊鼓陞堂說無益事邪。自是終身未甞談世故。安死闍維舌根不壞柔輭如紅蓮華葉。

會元曰。仰山慧寂禪師臥次。夢入彌勒內院。眾堂中諸位皆足。惟第二位空。師遂就座。有一尊者白槌曰。今當第二座說法。師起白槌曰。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諦聽諦聽。眾皆散去。及覺舉似溈山。溈山曰。子已入聖位。師便禮拜。

晦機熈禪師再住仰山偈曰。青山涌出黃金宅。白日夢昇兜率天。

慧海珠明 冶父川增

傳燈錄曰。大珠慧海禪師者。建州人。姓朱氏。依越州大雲寺道智和尚受業。初至江西參馬祖。於言下自識本心。師事六載後以受業年老遽歸奉養。乃晦迹藏用。外示癡訥。自撰頓悟入道要門論一卷。被法門師姪玄晏竊出江外。呈馬祖。祖覽訖告眾云。越州有大珠。圓明光透。自在無遮障處也。眾中有知師姓朱者。迭相推識。結契來越上尋訪依附。時號大珠和尚者。因馬祖示也。

普燈錄曰。無為軍冶父實際道川禪師。姑蘇玉峰人。為縣之弓級。聞東齋謙首座為道俗演法。遂從之習坐。不倦一日。因是不職。尉笞之。師於杖下大悟。辭依謙。謙為改名道川。且曰。汝舊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此去能竪起脊梁了辦箇事。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則依舊狄三也。師銘於心。建炎初圓頂。游方至天峰。蹣菴與語鋒投。菴稱善。歸憩東齋。道俗愈敬。有以金剛般若經請問者。師為頌之。今盛行於世。隆興改元殿撰鄭公喬年漕江西。適冶父虗席。迎開法。

遇賢擊瓦 藻先扣氷

普燈錄曰。酒仙遇賢和尚。姑蘇長洲林氏子。母夢吞大珠而孕。生多異祥。貌偉怪。口容雙拳。七歲甞沈大淵而衣不潤。遂去家。師嘉禾永安可依。往參錢塘龍冊球禪師發明心印。回居明覺院。唯事飲酒。醉則成歌。頌警道俗。因號酒仙。初自錢塘歸。執鐵鎚路見瓦甓即擊。或問所謂。曰。世路不平。故碎之耳。

普燈錄曰。藻先古佛。建寧新豐翁氏子。母夢比丘風神炯然。荷錫求宿。人指謂曰。是辟支佛。已而孕。生於武宗會昌之四年。香霧滿室彌日不散。年十三求出家。父母許之。依烏山興福行全為師。初以講說為眾所歸。棄謁雪峰真覺禪師。峰異之曰。子異日必為王者師。後自鵞湖歸。溫嶺結庵。繼居將軍岩。二虎侍側。神人獻地。為瑞岩院。學者爭集。甞謂眾曰。古聖修行須憑苦節。吾今夏則衣楮。冬則扣氷而浴。故世人號為扣氷古佛。

福先進歌 汾陽始頌

傳燈錄曰。洛京福先仁儉禪師。自嵩山罷問。放曠郊廛。時謂之騰騰和尚。唐天冊萬歲中天后詔入殿前。仰視天后良久曰。會麼。后曰不會。師曰老僧持不語戒。言訖而出。翌日進短歌一十九首。天后覽而嘉之。厚加賜賚。師皆不受。又令寫歌辭傳布天下。其辭並敷演真理。以警時俗。唯了元歌一首盛行於世。歌曰。修道。道無可修。問法。法無可問。迷人不了色空。悟者本無逆順。八萬四千法門。至理不離方寸。識取自家城郭。莫謾尋他鄉郡。不用廣學多聞。不在辯才聰俊。不知月之大小不。管歲之餘閏。煩惱即是菩提。淨華生於泥糞。人來問我若為不能共伊談論。寅朝用粥充饑。齋時更飱一頓。今日任運騰騰。明日騰騰任運。心中了了總知。且恁半癡半鈍。

寶訓曰。萬菴曰。頌始自汾陽。暨雪竇宏其音。顯其旨。汪洋乎不可涯。又心聞曰。天禧間雪竇以辯博之才美意變弄求新琢巧。繼汾陽為頌古。籠絡當世學者。宗風由此一變矣。汾陽無德禪師錄有頌古一百首。盖以此為權輿也。

歸宗真藥 蒙庵毒種

真淨克文禪師。後住歸宗。正宗贊曰。真淨文禪師嗣黃龍無盡(張商英。字天覺)。見兜率(名從悅)舉清素侍者末後句。事逮。罷相過歸宗。夜話及此。師輙怒曰。是何嘔血禿丁脫空謾語。豈可信受。遂不終語。無盡居荊溪。覺範往見之。無盡與語曰。惜乎真淨不知此也。範曰。相公只知清素末後句。及真淨真藥現前而不能覺。盡驚曰。果有此耶。曰疑則別參。盡於言下頓見師用處。遂炷香望歸宗悔謝。

枯崖漫錄曰。蒙菴聰禪師。生福州長樂朱氏。依信之龜峰光晦庵得度。即告以欲隨眾專一體究己躬大事。免以眾務為役。庵笑曰。汝要緊參禪那。佛法在一切作用處。尋常行履處。何懼事務奪。即今且限一月日。如不了决。罰不恕。退以佛法在尋常行履處寫貼於牕上。脇不至席者半月。庵時時默探之。見其作意太猛烈。私念云。此子若不悟。恐狂去。一日聞搐鼻有泣聲云。啞壞了此子。訽問乃知俗家訃音至。庵舉意曰這裡好與一槌。即喚來問曰。汝有什麼事。具道以父亡。聲未絕。庵扭住與一掌云。許多無明煩惱甚處得來。又一掌。當下疑滯氷釋。即禮謝。衝口呈偈曰。了了了。徹底了。無端赤脚東西走。踏破晴空月一輪。八萬四千門洞曉。自此機鋒峻捷無敢當者。庵臨寂時付以法衣并偈曰。再來毒種元聰侍者。尀耐吾宗滅汝邊也。

德挫將軍 元接僧統

僧寶傳曰。圓通緣德禪師。後主聞其名致至金陵問佛法大意。留禁中。又創寺以居之。昭惠后以其子宣城公薨。施錢建寺於廬山之陰石耳峰之下。開基日得金像觀世音於地中。賜名圓通焉。本朝(宋)遣便問罪江南後主納土矣。而胡則者據守九江不降。大將軍曹翰部曲渡江入寺。禪者驚走。德淡坐如平日。翰至不起不揖。翰怒呵曰。長老不聞殺人不眨眼將軍乎。德熟視曰。汝安知有不懼生死和尚耶。翰大奇。增敬而已曰。禪者何為而散。德曰擊鼓自集。翰遣裨校擊之。禪無至者。翰曰不至何也。德曰公有殺心故爾。德自起擊之。禪者乃集。翰再拜問決勝之策。德曰非禪者所知也。

僧寶傳曰。佛印禪師。名了元。字覺老。高麗僧統義天航海至明州。傳云義天棄王者位出家。上疏乞徧歷叢林問法受道。有詔朝奉郎揚傑次公館伴。所經吳中諸剎皆迎餞如王臣禮。至金山。元牀坐納其大展。次公驚問故。元曰。義天亦異國僧耳。僧至叢林。規繩如是。不可易也。眾姓出家同名釋子。自非買崔盧以門閥相高。安問貴種。次公曰。卑之少徇時。宜求異諸方。亦豈覺老心哉。元曰。不然。屈道隨俗。諸方先失一隻眼。何以示華夏師法乎。朝廷聞之。以元為知大體。

法雲世諦 大溈念誦

大慧普說曰。老杲和尚(法雲佛照)根本下明。但拙於語言三昧。每陞座謂眾曰。老僧熈寧八年文帳在鳳翔府供申。當年崩了華山。你後生家幾時知得遮幾句兒。無時不說。然後隨其所請回向下座。或問曰。和尚因什麼寶華座上一向說世諦耶。杲應之曰。癡人。法豈有二種。

大慧普說曰。大溈(真如慕喆)法席甚盛。龍象蹴踏。每遇陞堂。三通鼓罷大眾雁行而立。風滲滲地趺坐。良久乃舉箇古人頌子云。欲識本來心。青山綠水深。不是身心境。徒將聞見尋。識得便識取。不用更沈吟。參。便下座後。五日又當參。復舉是柱不見柱。非柱不見柱。是非已去了。是非裡薦取。參。但是陞座。除拈提公案外。其餘多類此。有箇川僧滑稽。從溈山下來。有問大溈法道如何。僧云規矩法度甚好。只是念誦多[日*煞]。曰三八念誦叢林定法。何言甚多。僧云。大溈獨不然。三八日。僧堂前維那念誦了。五日。法堂上長老又念誦。衲子傳以為笑。

禪苑蒙求拾遺(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