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一样,他执着于信念可以不顾生死,不计身败名裂,她却最贪生怕死,除死之外更眷恋七情六欲,脸面得失。他总是目的坚定,不可动摇,她却心如浮萍,飘无所依。这样两个人,就算强扭,怎么能凑到一起呢?
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找一个能够相互理解的伴儿吧?毕竟,还有那么长的生命,怎么可能像垂死时遭遇北宫傲那样,轻易妥协呢?
云漠脸上的茫然慢慢消失,转而取代的,是一种失却热度的沉静。
也许他不明白楚悠所谓的世界衡量和价值取向是什么东西,但他却慢慢明白,她在解释她那一句“绝不可能”。
这才是我真正要告诉你的,为什么我们绝不可能。
而也正如她所说,他不能理解这种模糊的听不明白的解释,他只知道,当初北宫傲甚至当胸射她一箭,差点要了她的性命,而他却看到,她在枯山兜兜转转,还是为了那个人在铺设后路。
那时他便想,一个怨灵而已,怎么可能不执着于自己存世的意愿,怎么可能遭遇种种之后还以德报怨,怎么可以坦然的谈论自己命不久矣?
又是什么东西支撑她做到后来如此地步,还能言说不悔?很久很久以后,他在生死弥留的那一刻,弄明白了这个问题。
是情。
对北宫傲的情意。
而这样的东西,对他云漠,大概也是,绝不会有…
乌云压顶之处忽然又打下一道粗壮的闪电,天地为之一闪,这一次却不像之前的无声,紧接着炸裂般的雷鸣就响彻天地。
楚悠拧眉看着电闪雷鸣的方向,脸色瞬时变了:“不好,玄鱼那里出问题了。”
云漠跟着望过去,只是脸色却没什么动容。
“我去看看,你别跟来了,否则玄鱼见你又要发疯。”
她说完就朝着仇玄鱼平日闭关的洞府奔去,云漠依言停留在原地,并不跟上。
良久,他扯着有些喑哑的嗓子低低开口:“既如此,那个与你来自同一世界,拥有着同样回忆同样意志的人,又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离开京城拼命寻到忘阙山,只为送一坛甚至没有验明真伪的骨灰?”
还有好多好多话,譬如…他才想明白的…那些事情,却没有机会再说与她听了。
最近越来越频繁的,离开的背影,让他觉得总有一次,便是一去不回头,再无踪影。
他仰着头看着越来越激烈刺眼的电光,感应着其中传递来的信息,心头突兀地传递来刺痛的感觉。
要怎么样厚着脸皮才能开口告诉你,为了留住一个属于妖孽的笑容,他背弃了师父二十多年来的教诲,也颠覆了自己所谓…信念?
楚悠到达破仙洞的时候看见不止仇玄鱼在,连着白殇胡周也在,白殇护着胡周和仇玄鱼形成诡异的对立之势。
仇玄鱼笑得妖媚冷冽,嘴角还搀着一缕血:“白殇,你可是越发能耐了,敢对我动手不说,现在还敢领着外人擅闯禁地夺我圣典?是不是你也已经,活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