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我们不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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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楚毅,有人找。”上课铃声还没落下,靠近门边的同学叫了我一声。我抬起头来,看到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粉红色羽绒服的女孩站在门边,头上戴了一顶针织帽,马尾松从帽子顶端的孔洞中整束露出来,甩在脑后,紫色的丝巾随着她的招手在肩前微微颤动。

洛飞徐麟他们看到门边的女孩,都笑了起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冯速这小子就是个乌鸦嘴。我沉着脸,想不出去,却又知道她不会轻易就走,只好合上书,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慢吞吞挪到门口。

“什么事?”我感觉背后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全身不安起来,不耐烦的问一句,顺手把门掩好。“下周要开校会,你帮我把这篇演讲稿改一下。”她看着我,嘴里呼呼的喘出热气,两颊边泛出潮红。“好。”我不愿多说,顺手把她手里折了好三折的稿纸接过来。她看我推开了门就要进去,急忙喊:“楚毅……”我回过头来,问:“怎么啦?”她仿佛已习惯了我冷冷淡淡的模样,也不气恼,抢过来把门重新掩上,左手摊开着递了过来,说:“这个给你。”她的手掌因捏得太久,这时张开来,掌中留着白白的指印。“我不要。”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我心中一阵慌乱,急忙说。她一把拉过我衣角,将手里的方胜塞进我口袋,嘻嘻一笑:“不要也得要。”急急忙忙的跑了。

“冯速你小子真是未卜先知啊,何娅又写信给他了。这是第几封信了?”徐麟差点没憋出内伤,一直等到我进来坐下,才故意大声的说。

“拜托你别那么龌蹉好不好?人家找我都是办正事。”我扬了扬手中的稿纸,装作若无其事。“我有说人家找你不是办正事吗?”徐麟话里有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我摊开演讲稿看着,不敢再多说。你要是跟他继续扯下去,他定会说你解释就是掩饰,越描越黑。徐麟他们也凑过脑袋来,一看是新学期学校大会的演讲词,便都没了兴致,转过去又继续他们的海阔天空。

何娅的文笔其实不比我差,这篇演讲稿写得相当精彩,除了几个错别字,也没什么地方要修改的。我把稿纸重新折好,突然觉得课桌上空荡荡的。我咦了一声,看了看洛飞他们的桌上,又侧下身子去看书桌里面,翻了几下,自顾自地问:“我的书呢?”“在我这里。”凌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说话都有些慌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看看你书里面有没有做笔记,没想到……”

我知道她看到了我替冯速写给王婧的情书,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冯速这厚脸皮也照样会居之若素,何况我这上面没写半个王婧的名字,雨里雾里,仿似天书,被人看到了也不知所云,就说:“没事。”她看我没一点着恼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我能再看一下你写的其他作文吗?”我笑了,说:“你连人家的情书都看了,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她也笑了,边看边说:“你的作文分数都这么高,文笔功底可真好。怪不得学生会主席都要找你求教。”我有些惊讶,问她:“你认识何娅?”她说:“是啊。她是6班的班长,听说考试从没有跌出过前五名,王婧都比不过她,好厉害的。”差点忘记了她是从6班转到我们这里的,何况她还和王婧认识,对何娅这种学习能力超强的风云人物,自然会特别关注。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这种恐怖的存在,叫我们这些男生情何以堪啊?”她轻笑一声,说:“你说得好像女生念书厉害就不应该似的。”

“我可没有性别歧视的意思,只是一个女生太厉害了……”我想起何娅,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何娅是很有读书天分的,听说她初升高的时候,拿的是全市第二名的成绩。其他关于她妖孽般学习能力的种种神奇传说自不必提,单看她去年在竞争学生会主席时,硬是把其他三个被提名的男生挤下去的这份功力,就不由的让人折服赞叹。

这三个男生之一就有我。我那次败在一个弱不禁风黑不溜秋的女生手里,自觉脸面无光,索性连学生会其他职务也不争取了,就此乐得闲云野鹤一散人,可见对我的打击有多大。

哪知这事远远没有就此打住,我因为常在校报中写些诗词散文发表,何娅早已知道我的名字,只是一直没将我的名字和真人对上号而已。自从那次竞选之后,我便常常收到笔友的来信。对于文学交流我也是很喜欢的,于是礼尚往来,整整笔谈了两个多月,直到后来从林默那里,我才得知这位署名“小丫”的笔友竟是何娅的化名,这才断了和她的交流。冯速说的学生会主席给我写了十几封信,指的就是这件事。幸好他们知道的,也就那么十来封而已。

其实我不再跟何娅做笔友,倒不是因为小气,觉得男不如女丢了面子,而是忍受不了冯速他们三个的风言风语、胡说八道。

我不再给何娅回信,却丝毫阻止不了何娅的主动性,一如她对学习要掌握主动权一样,仍然义无反顾的让她的鸿雁疲于奔命,只不过她自己变成了那只鸿雁,每次都能找着机会亲手把信塞给我,字里行间也渐渐增多了徐麟跟林默打电话时才用的词句。很不巧偏偏我没有洛飞说的那种心跳加速血脉贲张欣喜若狂的感觉,起初还有点小诧异,到后来就觉得反感,索性原封不动的把她的信扔进垃圾桶或厕所里。

何娅不知道她精心编织的文字竟落得死无葬生之地,一如既往地继续着她的一往无前,尽管我每次都是不假辞色的冷漠拒绝,但她总有办法让她的书信死在我手里。就连去年寒假,她都给我写了七八封信——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