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铁线莲
《爱殇》是我高一时写的文,年代比较久远,充满了少女情怀。“殇”的原意是“未成年而死”,那么“爱殇”其实是爱情尚未形成便已终结。
夏诺是非常典型的文艺少女,爱看小说,爱对号入座,幻想现实中有白马王子,心事全在肚子里,真正遇上关键问题又拿不出行动力,只会自己跟自己纠结,也只有搞搞暗恋的本事,暗恋到最后连对“我爱他”的坚持也没了,演变成在茫茫人海中遇见知己的一刻惊喜。能量这样弱的小女生在现实中要多少有多少,不可能指望获得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那样一段懵懂忐忑的日子却也是美好的青春。
七海就不一样了,她敢爱敢恨,敢于付出,倾其所有地付出,不怕失去什么,做花要做更艳丽的花,做叶要做更鲜亮的叶。比起夏诺,我更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她和阿虚(也即是夏诺幻想中的“高安”)且不谈爱不爱,起码是磕磕绊绊一路相伴着长大,也一起艰辛地生活过,懂得了宽容与珍惜,这才是最温暖温馨的状态。
许多读者先读《爱殇》后读《铁线莲》,不能接受阿虚的移情别恋,不能接受七海对夏诺的心计与中伤,其实他们都有点误解,《爱殇》中没有爱情,也无人受伤,只有一个女生完成了自我成长。
还有读者提问,为什么阿虚和高安在两篇文章中判若两人?
因为我们每个人对自己暗恋的对象都会尽全力去美化,有时美化过度就成了和自己的想象力谈恋爱。不久前我的闺蜜结婚,我在陪她购物的时候和她聊起当年我们都迷恋过的一个(曾认为十全十美的)男生,我说“他脾气其实挺差的”,而闺蜜回忆了一下说“而且特别古怪”。
绿光
“军旅”的字眼一出现,往往就和勇敢英武沾上了边,但偏偏写了这么一个因胆怯而错失的故事。
女主角是有点内向发展的个性,有夜盲症,不太擅长与陌生人交际,好不容易遇上个觉得很喜欢的人,眼看要发生点什么故事却错过了,这还不要紧,关键是事后一年竟然还在难过后悔。
“一直以来都是最受照顾的那一个,人群中最温柔又本分的女孩,即使稍显胆怯也可以忽略不计,像只晃晃然的慢船。安静的心思中沉眠了太多‘明知道’的航道,一切都可以凭借别人的帮助找到经验的范本,只需沿着那些方向行驶,无需有任何改变。
所以,才会失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性格悲剧吧,虽然这“悲剧”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之处,只是略微有点遗憾。
这篇小说写于大学军训之后,一次乘坐列车的旅行中,所以对氛围的把握是我非常得意的。另外的花絮是,其中人物的姓名全取自当时生活中的朋友以及当时正在写的其他小说,可以算得上是同人文啦。
空
这篇文章源于大学时一次针对社会新闻的课堂讨论。
原本的新闻好像是说在一辆公交车上,两个男人殴打一个女人的视频被传播到网络上,引起了人们的愤懑。
我们的课堂讨论进行得脱离了正轨,大家的主要攻击对象变成了那位袖手旁观的拍摄者,大谈道德问题,几乎没有人关心这场惨剧究竟是因何而起的,打架事件的本身所反映的问题反而被无视了。
当时的课堂上我就在想,是大家都没有把握问题关键的能力吗?难道作为正常人,会连起码的追究事件起因与根源的好奇心都缺乏吗?一定不是的,每个人都狡猾地选择了一种使自己看起来道德水准更高、思想水平更深的姿态,于是连讨论的话题也不重要了,这变成了一场公众表演,主角看似是事件中的“冷漠者”,其实更是许许多多只顾表现自己而漠视事件重点的话题外的冷漠者。
时下有许多网络热议的事件,其实质也是如此。
拍摄者真的那么重要吗?当初的公交车殴打事件,后来我回家百度了它的原委,视频原来是公交车上配备的摄像头自动拍摄的,大家花了一节课时间批判的人似乎成了自己。
奇迹的碎片
卑微的女生文樱在没有得到幸福的情况下选择了轻生,在此之后就彻底解脱了吗?在《奇迹的碎片》中,我们看见了她的不甘与遗憾。
死亡并不能作为解决任何问题的方式,它只是个差劲的转折点。如果怀着任何一丁点对奇迹的期盼,都不该放弃生的希望,只要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这便是我在文樱的故事想要表达的观点。
另外,男主角和女主角意外的很登对,相信读者也会有和文樱一样的遗憾,所以我想把这对人与鬼的组合沿用下去,借助男主角特殊的能力,完成更多感人故事的续写,相信大家很快就能陆续在杂志上看见这一系列的短篇。
世上的这一半与另一半
这是非常早期的一个短篇,还没有形成个人文字风格,有点模仿当时流行的行文语调,所以最近再看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想推翻重写却又无从下笔,似乎这样一个偏成熟的故事只能用这样偏成熟的语句来冷静地叙述。
虽然创作时间非常早,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未卜先知的能力,在这篇文章写成之后很多年,我遇见了一个像梁好那样“爱无能”的人,被初恋女友伤得极深,又无法控制自己不把她挂在嘴边,恋着旧物,怀着旧人,却不懂珍惜眼前的好。每个人的初恋,大都十分纯情,跨过初恋,爱情就生出很多姿态,有人变得风流,见一个爱一个;有人冷漠,再不会拿出真心爱第二个人。他属于后者。
但沉溺于过去是否是睿智的呢?我不这么认为。
张爱玲说:“现代的东西纵有千般不是,它到底是我们的,与我们亲。”眼前的人也是如此。
一个人失去爱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爱的能力。
翡翠森林
我从小就读的学校总是重理轻文,文科再好的学生,只要理科差强人意,立刻就被公认为差生。当这种莫名其妙的好坏之分事实上存在后,更多莫名其妙的规则就随之而来。其中比较无理又普遍的一条是“好学生不能跟差学生玩”,学生之间分得倒不那么清楚,反而家长们是这条规则的死忠拥趸,如果自己孩子周围碰巧有所谓的“差生”,家长们便会无比担心,有时甚至会找老师把座位调开。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究竟该选择怎样的人做朋友,我认为绝对不是依据成绩好坏或者偏重学科去判断的。就我的经验而言,那些所谓的“差生”反而更直率单纯、讲义气和重感情。我也真的听过(本来我也被招收,但是英明的妈妈没让我去的)高智商班里一个女生说他们班没有朋友,只有竞争,课间教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交谈,每个人都觉得非常压抑,我想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拥有健全的人格呢?
所以,是不是就应该“狼”与“羊”搭配着,各种性格各种特点的人都玩在一起,互相学习对方的长处才是正理?
小说里出现过一个与两人都有点交集的女孩,但这个故事其实是与爱情无关的。
我有一个闺蜜,她本身是性格腼腆的人,喜欢男生的表现十分做作十分明显,作为她最好朋友的我当然每次都是最先发现的,但每次我不仅不会祝福她,反而会抢先和那个男生交往,并不是因为也喜欢那个男生,而是因为怕闺蜜谈恋爱之后丢下我一个人。接着,我会不断在她耳边抱怨“交往”过程中发现的那个男生的种种缺点,直到最后在她的首肯下自然地分手。她好像还总是庆幸,还好当初自己没有和他交往。
我觉得我这点小心机,闺蜜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她又不傻。就连我们共同的朋友都看得清晰,并感慨唏嘘“她怎么还能跟你做朋友啊”,其实我也一直不明白,只是一直得过且过地继续做一个任性自私的朋友。
不管出于怎样的好意--
“这样的你,永远以陪衬者的身份出现在我的身边,给了我想要的整个世界。这样的我,永远以佼佼者的身份出现在你的身边,享受着整个世界的目光。”
--都谢谢她没有离开。
日暮里
关于这篇文章的结局,我和薛涛的原型讨论了很久,此前故事漫长,至此故事也未竟,但最后是我自作主张让时间在此戛然而止。
从《尘埃眠于光年》延续而来的感情线,在这个番外篇中被细化放大,也让人看到坚强能干的薛涛不为人知的一面,积蓄了近万言去描述一种情感,但谁也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薛涛为什么会拒绝杨sir?身为原型的这位朋友一直想找出一个确切理由,我们总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和他人,可有时候也许只是自然作出的选择,我不想把一切心理追根究底。
杨sir好也罢,体贴也罢,狡猾也罢,都无关紧要。
他主动还是被动,也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薛涛自己的判断。如果她拿准了主意,认定杨sir不该出现在自己的成长轨迹上,无论这判断是对是错,她就已是比从前更为成熟的人--我是这么认为的。
笃定
炎渊的原型是我的表哥。妈妈的家族到我这一辈一共三个孩子,一个表哥和我从小便是被大人们冠以“才貌双全”和“品学兼优”宠大的,后来表哥考上清华,我考上北大,毕业后又都在各自的领域小有名气。另外一个表哥,自小就不是所谓的“好孩子”,总是被外婆视作反面典型呼来喝去,就像小说里展现的那样。可是,在我见过的所有同龄人中,我一直觉得他是本质最棒的。
直到最近,表哥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与继续深造的机会失之交臂,我对妈妈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受害吗?因为他太好了,更衬出其他人的丑恶,让别人无处遁形恼羞成怒。”
他如此善良和正直,时常让我自惭形秽,也许眼下备受挫折,但我觉得绝不会没有意义。正如加尔各答儿童之家希舒巴满墙上的小诗--
……
你所做的善事明天就被遗忘,
不管怎样,总是要做善事;
诚实与坦率使你易受攻击,
不管怎样,总是要诚实与坦率;
你耗费数年所建设的可能毁于一旦,
不管怎样,总是要建设;
人们确实需要帮助,然而如果你帮助他们,却可能遭到攻击,
不管怎样,总是要帮助;
将你所拥有最好的东西献给世界,你可能会被踢掉牙齿。
不管怎样,总是要将你所拥有最好的东西献给世界。
我想这个每天都在电视和网络上疯狂讨论“社会道德底线在哪里”的急功近利的世界,也许真的非常需要每个人抛开隔岸观火的愤世嫉俗,去发现身边被忽视已久的良善者,更重要的是给予他们一点信心,告诉他们,他们才是正确的。
--不是十全十美的,在我的世界,却是唯一的珍宝。
--如果你被世俗伤害,对未来迷茫,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走在正确的路上,那么我会为你画一面笑脸,清晰地停留在你的前方。
我们是彼此需要的,如此方能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