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陌清奕的眉头紧皱着,脸色苍白,有些神志不清。一旁的苏半生守在他的身边,神色很是冷静。可握住陌清奕的那双手,却有止不住的冷汗。
清亦,拜托,快醒醒。
“半生啊,”一旁的妇人转过身,美眸满是血丝,略有心疼的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清亦醒了,我在叫你,啊。”
苏半生摇摇头,“不了夫人。”他蹭了蹭手心里的冷汗,眼睛里满是坚定,握住陌清奕的手不禁紧了几分,“我要在这里,等着他醒来。”
妇人闻言叹了口气,眼里泛起水雾。
三天前。
陌清奕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根草,悠哉的躺在地上。
“父亲抓住朝林了?”少年问着,嘴角的幅度渐渐上扬。
苏半生笑着点点头,“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非要想一个最难的方法告诉你父亲,真是.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
陌清奕一听猛地起身,扔掉嘴里的草,指着苏半生不满道:“还说我呢!你还是我朋友呢,怎么那么听我父亲的?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
“行行行,我错了好不好?”苏半生笑道。真是的,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哼,我就是不想让他们那么容易就抓住朝林。父亲太听那个皇上的话了,不变忠贞,不识良人。再这么下去,指不定有多少个朝林呢!我看啊,不用人家叛变,那个皇上肯定早夭。”陌清奕嘟个嘴,各种不满。
苏半生闻言心里一惊,“这种事怎么能瞎说!被皇上听见了可不好。”
“唔,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要赶上我老母了一个劲的说教。”陌清奕别了苏半生一眼,走过去将苏半生为他准备的那杯茶喝了个干净,喝完还把茶杯没好气的扔给苏半生,一边吧唧嘴一边不理解道,“苦死了,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喝茶。”
“你啊,真不会品茶。”苏半生接住杯子,小心翼翼的放回箱中。
只是,任谁都没想到,那毒,就藏在茶中。
当晚回到陌家的时候,陌清奕就陷入了昏迷。一直到今天,整整三天,根本没有苏醒的征兆。宫里的御医悄悄来看过了,连一个办法都没有。
苏半生简直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想到,朝林的手下会对清亦下手!
“清亦,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苏半生将陌清奕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盖在陌清奕身上的被子上,心里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到了伤心处,谁又顾得上呢?
“苏大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微微抱拳,一旁的妇人有些惊愕。
“抓住了?”苏半生柔声道。清亦在这,他不希望自己吓到他。
“是。除了给公子下毒的人,属下仔细检查过那日大人和公子游玩过的地方,四周的草丛有被压过的痕迹。属下找了很久,抓住连同下毒的人在内的十余人。看来,他们还准备了刺杀计划。”
“朝林!”苏半生闻言眼神一凛,牙死死的咬着。该死,竟然对清亦下手!简直该死!
“下毒的那个人,给我关进地牢,严加拷问!务必一日内将解药拿到手!否则,你们全都不用活了!”苏半生冷冽的吩咐着。陌家的人都知道苏半生的狠,可是,唯有那注视着陌清奕的眼,却始终温柔。
清亦。
苏半生看着昏迷的陌清奕,淡淡道。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也,绝对不能有事。
“啊唔.”陌清奕打了个哈欠,以表示自己现在很困。他估计自己的咖啡厅马上就会破产。为什么?因为他的咖啡厅从开张到现在,他就没开过店门。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听面前这位店长大人讲故事了。
陌清奕撇撇嘴,表示自己现在很是忧伤啊。
“困了?”苏半生问道,眉眼间满是笑意。
陌清奕很不理解的也有这点,为什么店长总是这么开心?难道,看自己不开心他很开心?
“有点。”陌清奕点点头,不过困意阻止不了他的好奇心,“后来呢?那个叫陌清奕的死了么?”
唉,等等。陌清奕有点转不过弯,他好像也叫陌清奕啊?呸呸呸!怎么能自己诅咒自己?
“没有。”苏半生摇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随即淡淡开口。
“这都不死?不是命大是什么。”陌清奕古怪的嘀咕道,“那个朝林原来是他设计抓到的吗?我怎么觉得朝林是好人,那个陌清奕才是大反派呢?”
好吧,他实在是没办法。
“正邪怎可一概而论?对于你而言,什么是邪呢?”苏半生笑问。
“唔.”陌清奕想了想,“偷盗者,邪也。”
苏半生一怔。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少年也是这幅表情,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偷盗者,邪也。”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偷盗者,邪也。’是不错。可是,对于偷盗者,抓住他们的,又怎会是正呢?”
陌清奕一时间哑口无言。
“歪理。”半晌,他哼唧道。那两个字他说的极轻,若不是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恐怕苏半生还真的听不清。
“哎,店长,你还没告诉我,那个陌清奕是怎么解毒的。”
“自然是下毒的人给的解药。”
“啊?我看那个朝林挺汉子的,被打成那样什么都不说,怎么他的手下就这么怂?这就说了?”
“生死利益面前,有人多少人,能保持初心呢?”苏半生说着,出神的看着外面。
倾盆大雨。
陌清奕也看了看窗外,恐怕,今晚他是要留宿咯。
三途河畔,彼岸花旁。问渡者谁,唯有苏郎。
三途河来了又去,彼岸花经久不谢。谁是谁的执念,谁为谁轮回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