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红瞧着璞玉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就抽泣了起来,冉霜带着厨房的孙妈捧着红糖姜汤还有汤婆子进了屋,瞧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孙妈是过来人,一瞧冉霜要的这些东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把手里的红糖姜汤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才小声的问道:“冉红姑娘,我瞧着奶奶这样子,还是请个郎中来看一眼的好,不然这样疼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冉霜心下也难受,却还是扯了孙妈过来,小声交待道:“奶奶第一次成人的时候就这样,后来咱们伺候的都知道注意,奶奶到是再没犯过,这次若不是在外头坐客,奶奶也不至于这样,孙妈不知道,也就一年来的事,给奶奶看过病的郎中也都是挺有名望的,也都说奶奶这病只要嫁了人就好了,可是这嫁了人,怎么反倒还这般,如今我们也没主意了。”
冉红也是记起太医说过这话,这会也是一愁莫展的叹道:“可不就是吗,老夫人那会儿也说,奶奶只要嫁了人,以后再精些心,想来这罪也就不用受了,可是这偏偏嫁了人,怎么也没见好呢。”
孙妈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哪有那般准的,以往我们村里也有这样的情况,不过都是生过了孩子以后,这个毛病就自己好了过来,要说嫁了人就好的,还真没大注意,要不就请个郎中来吧,听说阮家的药铺子有女大夫的,到时候咱们也请了来。”
冉霜眼睛一亮,对啊,好像阮姑娘也能给人看病,顾不得多想,跺着脚道:“我去让人把阮姑娘请过来。”
才走到门口就与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颜正阳碰了个正着,颜正阳瞧着冉霜一脸的急色,纳闷道:“这是怎么了?”
冉霜眼圈都有些红了,曲膝回道:“少奶奶身子不适,奴婢想着去请阮家的姑娘过来看看。”
颜正阳边听边往里间走,孙妈见男主子回来了,便觑了个边,福了一礼告退出去了。
冉红正拿着床边小几上的红糖碗一勺一勺的喂着璞玉喝红糖水,冉霜拿来的两个汤婆子这会儿一个放到了璞玉的脚下,一个放到了璞玉的后腰处。
看着床上突然间失去了生机一般的人儿,颜正阳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闹起病的,怎么这会儿才想请郎中?”
冉红手里顾着璞玉,没法起身,冉霜曲膝回道:“奶奶这是在闺中的时候就有的毛病,如今也有一年来的,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咱们不知道,才犯了一次,后来请了高明的大夫,只说成了亲才会好,因此奴婢们伺候的就松懈了些,再加上奶奶自打成亲以后一直也没犯这样的毛病,奴婢们就只当是好了,头两天奶奶陪着二夫人出去吃席,席上不小心就吃了生冷的东西,却没想到与这事撞到了一处。”
颜正阳刚开始还没听明白这闺中的毛病是什么,直到后边说的成亲以后就会好的话,才算是明白了里面的意思,好在平时颜正阳的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这会即便有些红晕也瞧不大清。
见冉霜说完,挥手道:“让长珞去阮家把阮姑娘请过来,最好阮老爷也跟着来一趟,直接带了马车去,接了人就往回赶。”
冉霜点头应了,转身自己去寻长珞。
长珞是颜正阳的长随,平时内院的事,颜正阳很少或是基本上不用他,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帮着颜正阳看管着外面的生意,这会儿得了冉霜的话,有些意外的瞧了冉霜一眼,可以说冉霜的名号如今在颜家也算是传的响了,那天晚上的事虽然众人不知道细节,可是对于冉霜的手法也算是见之端倪了,一时间都传的有些神,长珞也没敢多打量冉霜,便抬腿往大门走去,看来以后大少奶奶的事还要精心些,大少爷怕是上心了。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功夫,阮宛凝和阮家三少爷,也就是璞玉在书斋里面碰到的阮立人随同而来。
阮家除了阮老爷,在治女子病症方面应该说阮宛凝的实际经验是最多的,而阮立人这些年苦读医书,也是有了些造诣,今儿恰巧阮老爷没在府里,一时半会儿的又寻不到人,听说又是颜家的大少奶奶染病,阮宛凝一时情急,就把阮立人给拉来了。
长珞不知道内院的情况,也没与阮家人说明情况,阮宛凝急步进了墨梅园,阮立人也跟着走了进来,雨铃在院门处迎了二人进来,冉霜在廊立见了二人忙福了身,又让着二人进了屋,冉红也听到了动静,起身放下了帷幔。
颜正阳一直安坐在床的一侧,这会也起了身,往外迎了两步,一瞧竟是阮家三少爷。
阮宛凝当先开口道:“大少爷,我爹恰巧不在家,我三哥也是潜读医书许久,一般的病症也不在话下。”这是解释了阮立人为什么突然到来。
颜正阳点了点头,让开一步,看着阮宛凝道:“还请阮姑娘先给内人看看。”
冉红掀了账子,阮宛凝走了进去,一见璞玉的脸色也是吓了一跳,小声道:“璞玉姐姐,璞玉姐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璞玉只是没有力气,勉强的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却未开口。
阮宛凝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抬手按到了璞玉的脉路上,又换了另一只手细细的把了脉,然后有些不确认的看了璞玉一眼,原本想叫三哥进来把脉的心思也歇了,拉了璞玉的左手握到了手里,状似把脉,其实是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然后疑惑的看着璞玉等着回答。
璞玉却不知道把脉还能看出这个事来,不过既是看出来了,阮宛凝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点了点头,用手指在阮宛凝的手上写了两个字“保密”。
阮宛凝虽然不解,不过这会儿也不是问的时候,点了点头,然后才把璞玉汗湿的手放到了被子里,出来瞧了一眼颜正阳,方才道:“大少爷,璞玉姐姐的身子只怕要长期的调理,而且每个月这个时候都要提前调理,而且到底要调理多久,我却是没有把握的。”
到底还是个姑娘,太直白的话,阮宛凝也说不出口。
颜正阳没开口,反倒是阮立人先着了急,道:“宛凝,脉像上怎么说的,用不用我也看看。”声音里面的焦急竟是连颜正阳听着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阮宛凝虽然没注意到颜正阳有些不好看的脸色,却知道璞玉的脉可不能让三哥把,扯了扯嘴角,道:“三哥,大少奶奶的病症倒也不是什么太难治的,以后只要耐心的调理,再忌些生冷,应该也会有些起色,只是想去根,却是还要名医来调,咱们家的方子只能保持现下罢了。”
阮立人还待再开口,颜正阳就先声夺人道:“既是这样,还请阮姑娘先把方子开了,咱们先把药熬了,回头再说剩下的事。”
阮宛凝点了点头,冉霜早就铺开了笔墨纸砚,阮宛凝把要用的药都一一列了,然后吹干了药单,交给冉霜道:“一天一副,先喝两天,若是疼痛缓解,或是减轻,再与我说,若是不痛就可以不喝了,回头我再制了药丸给姐姐调解就是。”
冉红笑着接了过来,拿出去自是去药房提药,并且送去让孙妈按照阮宛凝交待的三碗煎成一碗,熬好了给送过来。
冉霜也曲膝道了谢,阮宛凝又提醒道:“晚上的汤婆子一直要换着,不能凉着了,最好有人陪着睡,用人的体温去暖,效果会更好些。”
冉霜应了,就送了阮家兄妹出了墨梅园,阮宛凝也没让她再往前送,只道:“千万记得你们奶奶这身子以后且不可贪凉食,尤其是这种时候,不然还有的罪受呢。”
冉霜点着头应了,返身回了院里,天将黑,交待着门口的婆子到点上了院门,晚上且不可贪酒,才放心的回了正屋。
冉红拉开了帐幔,颜正阳正在想着刚刚阮家三少爷不同以往的急切关心,让他的心微微有些不舒服起来,不过这会儿看着床上的璞玉却也没心思纠结这个问题,只问着冉红道:“药什么时候能熬好?”
冉红小声回道:“孙妈紧着奶奶的药熬了,不过要是药效发挥出来,也要两刻钟,这会儿还不到一刻钟呢。”
冉霜回来瞧了眼颜正阳,问道:“大少爷可要先用晚饭?”
颜正阳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在外面用过了,让人准备热水。”
冉霜一怔,抬眼看了下冉红,奶奶这样的情况,大少爷留下到底妥还是不妥她也不知道,姑娘自打嫁进来,也有来月事的时候,只是那会儿大少爷大半是不住在墨梅园的,因此也没这方面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