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却是与二弟的心思相同呢,我还记得二弟给自己的院子起名的时候就念了这么两句。”颜正阳赞叹道。
璞玉却是轻笑道:“如此看来,二弟到是有一份悠然的心境呢。”
颜正阳摇头道:“生在颜家,这份悠然注定只能是一种想像了。”
一时间心理对于璞玉又升腾起了好奇心,不着痕迹的说道:“不知别的院子,你可能猜出一二?”
璞玉也只是随意的笑道:“我且试试。”
说罢,也不用细想,依次说了起来,竟然一丝不差。
璞玉越说,颜正阳的面色越平稳,心理却是越惊诧,这些点故,别说璞玉这样一个女子,就是一般的男子,只怕也说不上来,就是那饱读诗书之辈,也未辈会阅览这些,一时间心理又对璞玉产生了莫名的好奇。
璞玉每说一个,颜正阳就跟着点了点头,这一刻心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刻他也突然明白了一点,像璞玉这样的女子,只怕真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如今看来,这岳夫人的娘家也是不容小觑的,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孩来,不过按理来说岳夫人的娘家能培养这样的女孩,知府家的千金自然也不会差了去,只是听说这知府家的千金,只怕没这么出色啊。到底还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啊。
再剩下就是二夫人的绿萼院和三夫人的天阔院了,璞玉索性就都说了出来道:“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喜笑东风。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只怕说的就是二夫人的绿萼院了。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天阔院,到是与三夫人心性不大相同呢。”
璞玉想着看到那个有些病西施一般的三夫人,觉得这诗词里的悲凉有些与她相像,只是这院子的名字只怕这个三夫人没这般开阔的心性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颜正阳待璞玉说完,眯着眼睛问道。
璞玉淡然笑道:“岳夫人是我姑姑,你说我是什么人,颜大少爷莫不是记性不好了?”
颜正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随口问出了那么一句话,晃了晃脑袋,道:“我失言了,请别见怪。”
说到这,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道:“叫人送水进来洗漱吧。”
璞玉点了点头,说实话,坐了这半天,她也觉得累了,其实她刚才之所以说的这般繁琐,多说有些没话找话的嫌疑,不然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能在屋里干什么,平时璞玉都是独处,就算是身边有人,也是跟前的丫头,在一起相处了几年的,自是相熟,像颜正阳这样的陌生男子还是同处一室的,璞玉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要是再不说点什么,那就更难受了,所以才罗嗦了这么多。
待两人洗漱之后,冉红本来想留下来守夜的,却是被璞玉打发了出去,道:“今晚屋里不用守夜了,把茶水准备好了就成。”
冉红一怔,不过又想着大少爷能留下来,没准姑娘这是害羞呢,大不了晚上睡的时警醒些,要是姑娘叫热水,自己也好及时能送来。
一脸别有深意的笑看着璞玉,道:“是,奶奶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两声就是,奴婢与冉霜今晚就歇在耳房里。”
璞玉哪里看不出这丫头的歪心思,也怪她,自打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没与两个丫头多说什么,两个丫头误会也是难免,不过人多嘴杂,这个府里到底她们也是才来,若是说的多了,再传出去就不好了,有了这样的想法,璞玉摇了摇头,任着这两丫头误会去得了。
颜正阳拿了本书靠坐在床边,也没看主仆间的眉眼官司,待丫头们都退了下去,方道:“晚上你睡里面,我习惯性早起……”
璞玉却是淡笑着起身,也没多说什么,只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铺盖铺到了床对面的榻上,然后就躺了上去,闭目。
颜正阳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两个人睡到一张床上确实不方便,这样也好。
一夜无梦,璞玉早上早早的就起来把铺盖收了起来,主要是怕下人们起来碰见了有那多嘴多舌的传出去,见颜正阳睡的正香,也没打扰他,反身出了屋子。
耳房的冉红和冉霜也起身了,主要是怕昨天晚上主子叫,一直都没怎么睡,直到天色微明才眯了一小会,这会明显还是一副缺觉的样子。
雨霖和雨铃也到了廊下,等着主子叫伺候。
璞玉点着冉红道:“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冉红一边递了新沏的茶给璞玉,一边打发了冉霜准备洗漱的东西,方道:“咋晚有些走困,没大睡好,无碍的。”
璞玉一听,便知道这丫头的小心思了,摇头失笑道:“你呀,就是心太细了,反累了自己。”
冉霜正好端了大红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的面盆进来,笑道:“冉红姐姐还不是惦记奶奶,到让奶奶一大早上的编排起来。”
璞玉接了冉霜手里的帕子洗了脸,又拿着牙粉刷了遍牙,才道:“行了,回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冉红点了点头,道:“昨下晌大夫人那边就打发人来说,回门的东西她又添了几样,与老夫人准的东西都凑到了一处,奴婢瞧着样样都妥贴,没什么可添置的了。”
“夫人,姑奶奶回来了。”马四家的一脸喜气的朝着院里跑着,边跑着边叫着。
冯三家的立在大门口,迎了璞玉的轿子,也没让轿夫歇轿,直接就往里抬,连着颜正阳都笑呵呵的往里请,一路走着一路道:“夫人都盼了一早上了,奴婢们也是跑了几趟了,刚才远远的瞧见了姑爷的身影,马四家的就往院里报去了,只怕这会夫人也迎出来了。”
颜正阳客气的道:“真是麻烦大娘了。”
冉红笑着上前塞了个荷包到冯家三的手里,道:“大娘受累了。”
冯三家的一乐,以往也没听说夫人家里有这么一门亲戚,来的这段日子是真看出来了,光是打赏府里的下人就花了不少的银子。
璞玉的轿子还没等到内院,知府岳夫人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家璞玉的三哥洛良骥迎了出来。
冉红低声在轿旁道:“奶奶,岳夫人迎过来了。”
璞玉一听忙叫了停轿,然后从轿里走了出来,迎着岳夫人的步子上去,直接扶了岳夫人的手道:“姑姑受累了,璞玉回门,原该给姑姑磕头的,没想到却累得姑姑出来迎我。”
说完抬头又看向洛良骥,笑着叫了声道:“表哥、表弟,三哥。”
连着岳家的两个公子都叫了一遍。随后才对着岳夫人道:“怎么没见梦琪?”
岳夫人自然也听说了璞玉在颜家的遭心事,这般作态也是给颜家人看的,这是一种态度,另外还有一种隐忧,生怕洛相因为自己的办事不利而连累了老爷,一时就有些小心翼翼。
不过瞧着这会璞玉的精气神还不错,两个丫头的面色也好,就连颜正阳,那眼光似乎也没离开过璞玉的身上,岳夫人心理的石头落的更稳了,好似这样就能看到两人和好了一般。
暗自吐了口气,方道:“梦琪正陪着我们老爷在大堂等着你们呢。”
岳大人是有品级的,自然不会降了身份出来迎接颜正阳。
不过就是这样,颜正阳心理也有些变化,原以为璞玉只是个落破人家的千金,岳夫人也不过是碍着名声发嫁罢了,如今这番作态瞧下来,府里从上到下,连着几个主子,甚至知府大人也没去办公,都在家里等着,可见岳家对璞玉还真是挺重视的,这会儿颜正阳算是知道了为啥自己的祖母相中了璞玉,就冲现在岳家的态度,只怕祖母就把这赌注下到了璞玉的身上。
岳夫人迎着璞玉往院里走,洛良骥与岳家两兄弟就围着颜正阳往里走,若论年龄,三人都比颜正阳要小,可是论起辈份来,因着璞玉的关系,颜正阳却要叫两位大舅哥,一个小舅子,只是这两位大舅哥其中的一位明显对他不善,不只是态度,就是那眼神都透着冷意与警告。
颜正阳迎了洛良骥的目光看了过去,不惧里面的冷意对视着,这个人不是岳家的公子,是璞玉刚才叫做三哥的人,那就是璞玉的亲哥哥了,此人瞧着与璞玉身上的气质极为相像,而且一瞧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