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霜轻笑道:“姑娘惯常用的东西,只要是能想到的,冉红姐姐都提前收拾妥当了,知道姑娘念旧,用过的东西都舍不得扔,再说姑娘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放到家里也是可惜了,还不如这般拿来呢。”
冉红也是跟着说道:“原也不是奴婢能想的这般周全,有些东西还是夏嬷嬷亲手收拾的,奴婢也是在路上的时候才发现竟是样样齐全的。”
璞玉一听,心中一叹,这个奶嬷嬷对她自是尽了十二分的心,原本她说过要与她养老的,到底是奶了自己一场,而且夏嬷嬷又极会做人,会做事,从来在府里都不会做那起子优势欺人的勾当。
摇了摇头,璞玉方道:“好了,咱们的东西也不急着往出拿,回头等大少爷过来我再与大少爷说些事情,回头什么时候再往出拿我再与你们说。”
“啊!姑娘,莫不是你还有什么打算不成?”冉霜情急,到是又叫回了以前的称谓。
璞玉却也不与她计较,摆着手道:“行了,我累了等回头再说这些事吧。”
伺候了璞玉歇下,冉红和冉霜两人虽然也累了,可到底还是做丫头的,又是头一次进颜家,自然不敢大意了,这满院子的下人,心理能放下她们的可是一个都没有,少不得她们与之周旋打探。
这边璞玉歇下且不提,正远堂里却还有另一番好戏在上演,按说这事要是管也不用颜老夫人出手,颜正阳自是有亲娘在的,只是这个亲娘实在是大事帮不上忙,心又软,人家三句两句的好话就能拉拢到手,因此颜老夫人少不得把这事就接了过来。
屋里也没有外人,几个夫人都打发回去了,连着三位老爷也都送走了,如今大堂里,除了地中央站着的雪舞,就是一旁坐着的颜正阳,还有颜老夫人信任的婆子,孙大娘和茂材家的。
两人一左一右的立于颜老夫人身侧,看着大堂里站着的一脸紧张的雪舞姑娘,孙大娘小声的问道:“老夫人,您看这雪舞姑娘?”
颜正阳自然知道祖母这是想发难,只是雪舞到底是他的人了,想了想,颜正阳还是开口道:“祖母,雪舞的事,既然洛氏都不计划,是不是?”
璞玉刚才当着大家的面也认下了此事,而且私下里与他的约定也在即,听那意思也是对颜家大少奶奶的位置没什么爱好,不过是个过渡,如今演在外面的,不过是不让下人们嚼舌头罢了。
颜老夫人哪里不明白大孙子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道:这个傻小子,商场上雷厉风行,到了女人这里,就看不分明了,谁是真金,谁是璞玉竟然还要这个老婆子出手帮衬,要是真把大孙媳妇惹急了,哼,只怕这小子就有哭的时候了。
这般想着,瞪向雪舞的目光更是带了刀子一般,随即想起大孙子阻止自己的话,眼光就落到了雪舞的肚子上,想了想,对着孙大娘道:“头两天你跟我去寺院的时候,大师不是说最好有家里的小辈替我在寺院里住段日子,替我祈福吗,如今我瞧着舞姨娘正好,去那里清静清静,免得总起那些歪心思,搅得家宅不宁。”
扑通,雪舞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可怜兮兮的先看了一眼颜正阳,然后才求道:“老夫人,雪舞能为老夫人祈福自是天大的荣幸,只是雪舞听说那样的事情最好都是亲子或是亲孙这样有直系关系的方为上,像雪舞这样的,不过是一个提不上台面的姨娘,去了反倒辱了佛祖的颜面,恐怕力所不及啊!”
颜正阳也觉得那种地方清苦,一个女子去只怕就要受苦,也劝道:“祖母,孙儿不才,孝敬祖母的心还是有的,若要祈福,自当孙儿去,雪舞到底不不正经的媳妇,这样去了,只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雪舞虽然自己自贬,可那是为了托困,可是如今亲自听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说自己不是正经的媳妇,一时心理又是说不尽的苦涩,不过这个时候,自然不敢多话,只是看向颜正阳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幽怨。
颜正阳一回头,恰好把这份幽怨看尽了眼里,一时间也觉得雪舞可怜,虽说雪舞喜欢自己的事自己早就有所觉,只是以这样的方式让雪舞进门,到底还是悖了他的初衷,不过好在璞玉的心性不在颜家,想必雪舞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只是现在这话还能点破,这是他与璞玉的约定,只等以后再说了。
茂材家的想了想,出主意道:“老夫人,咱们正远堂刚好有个小佛堂,是老夫人平时清修用的,如今家里的几位少爷陆续大了,大少爷的亲事结了,自然就有二少爷、三少爷的亲事往日程上提了,只怕老夫人也没什么时间再进去清修了,不若就让舞姨娘替老夫人进去清修一段日子,老夫人以为如何?”
颜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不说,我到是忘了,这小佛堂当初修建的时候,我就在佛祖跟前许过愿,不能断了香火,如今家里的事多,我又许了大孙媳妇两年的清闲,总不好出乐反乐,如今……”
说一半留一半,雪舞却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自己这是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不过好在还是在府里,大少爷最是孝顺,每天都来正远堂给老夫人请安,想来自己见上一面也是不难,到时候再想办法歇了老夫人心里的怨气,自己与正阳哥哥相守的日子也是不远了。
生活有了希望,日子自然就好过,既然躲不过,雪舞索性就跪下道:“雪舞愿为老夫人入小佛堂祈福,保证佛祖身前的香火不断。”
颜正阳这回没有阻止,以祖母的性子,想必也是顾念着雪舞肚子里可能有了颜家的骨肉,自然不会虐了她去,再说今天这事确实也是让祖母气急,老人家最不易暴怒,还是找个发泄的地方为好,因此,只能委屈雪舞一段日子了。
颜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茂材家的,一会你带着舞姨娘去小佛堂里看看,顺便在里面安张床,以后舞姨娘没事就不要出来了,直到祈福满了三个月,方可再出来活动。”
三个月,这可有些出乎雪舞的意料,不过好在现在快到冬抵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府里过年自然要庆贺一番,到时候自己再求求老夫人,没准老夫人的气消了,就放了她出来。
心理有了盘算,雪舞也没多言,不过还是小声道:“雪舞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老夫人应允。”
颜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是情理之中,我自不会为难了你去。”
隔开三个月,颜老夫人这是怕雪舞在颜正阳和璞玉之间制造麻烦,她想让小两口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有的时候说的不如做的,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没准就能发现对方的好,到时候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雪舞磕了个头,方道:“讼儿一直在雪舞身边伺候,雪舞也习惯了这个丫头在身边,若是老夫人允许,雪舞想唤了讼儿进来,陪着雪舞一块为老夫人、为府里祈福。”
颜老夫人并未答话,而是拿着手里的镯子慢慢的转动着,孙大娘却是猜到了一些老夫人的心思,轻笑道:“舞姨娘,请恕奴婢多话了,这自古以来祈福之事就是心诚则灵,听说皇上去天檀祈福还要自行沐浴斋戒三天三夜方显诚心呢,不知道雪舞姨娘这份诚心从何而来,莫不是雪舞姨娘身娇肉贵到片刻不离人伺候不成?”
雪舞一噎,她哪里敢跟那么金贵的主子比啊,忙摇头道:“大娘误会了,我不过是怕这丫头一个人在院子里清凉。”
颜老夫人这才开口道:“好了,我也没那么多精力陪你们玩耍,回头我会打发人把你日常的东西收拾过来,一会你就随着茂材家的直接过去吧。”
竟是连让她回去收拾的功夫都不给了。
雪舞姨娘无法,只得在临出门前又看了颜正阳一眼,得到了颜正阳一个安慰的眼神,方才回以一笑,出了屋子。
颜老夫人只当没看见,把屋里的孙大娘也打发了出去,让她在外头好好守着,孙大娘知道这是老夫人又要与自己的孙子说些私事了,便退了出去。
颜老夫人瞧着颜正阳交待道:“虽然你与你媳妇达成了那样的协议,可是条条框框都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自己说的话,我也不去强求,只一样,璞玉在府的日子,这脸面上的事必须要给我做全了,今儿这孩子的作派你也看见了,只怕是个家世不俗的,要不是落了难,只怕也不会进了咱们家,今儿拿出的这几样见面礼,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有不能够拿到的,这样的媳妇,想必身家背景也不一般,若是能与你夫妻齐鸣,只怕以后的颜家交到你们手上,我就是现在闭上眼睛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