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摇了摇头,道:“五弟喜欢就好。”
颜正雨一听,猛点头道:“大嫂,这方砚台,五弟要是没看错的话,是不是就是素有: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的端溪砚。”
璞玉点了点头,道:“五弟见过?”
颜正雨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道:“不瞒大嫂,咱们褚州不比京里面,什么好东西都翻着花的往出冒,像这样的砚台,只怕褚州市面竟是一块难求,就算是能见到的,也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与大嫂送我这一块,只怕相差甚远了。”
“噢,五弟,你不会说笑吧,不过一方砚台,哪有这么多门道?”颜正峦一脸不信的看着颜正雨问道。
颜正信和颜正潇也是同样的脸色看着颜正雨,等着他来解释一二。
颜正雨也不藏着,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娓娓道来,道:“文人这中素来有十大名砚的口口相传,而上乘则属:端砚——其料取于广东肇庆高要市东南端溪之烂河山,因其‘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自问世以来,便颇受文人学士青睐。加上纹理绮丽,各具名目,加工技艺亦愈纷繁,地位越来越高,故而升到我朝石砚之首。易水古砚石质细腻,易于发墨,雕刻古朴,为各代书法家和收藏家所珍爱。”
颜正信对于自己五弟的卖弄颇有些无奈,道:“那与你手里这块可有何干?”
颜正雨一脸激动的道:“二哥,你不知道,我手里这块拿的就是十大名砚之道的端溪砚啊,是端溪砚啊。”
刚才大家光注意颜正雨的表情怪异的,倒是忘了开始的时候冉红就说过这是一台端溪砚,这会儿才一脸恍然大悟。
颜正雨犹自沉浸在兴奋中道:“端溪砚产于端溪东侧斧柯山西麓一带,有老坑、坑仔、麻子坑、冚罗蕉、朝天岩等。内邱瓷瓯,端州紫石砚,天下无贵贱通用之。
而且关于这个砚台还有一个传说呢。一天一老砚工路经端溪时,看见有两只仙鹤飞落溪水之中,久而不起,于是心生疑窦,张网捞捕,但捞起的却是一块石头!不过,这块石头十分奇异,上有裂缝,不时发出鹤鸣声响,老砚工顺着裂缝把奇石撬开,奇石竟一分为二,化作两只砚台,砚边各有一只仙鹤伫立在苍松之上。消息传开,砚工们纷纷仿制,或各展其艺,在砚台上雕以各种图案花纹。
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好的端砚,无论是酷暑,或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古人有‘哈气研墨’之说。
端砚中以洞天一口砚为最,长约一尺,宽约大半尺,厚度足有我一个手掌还多呢。而且这块砚台难得的还是随天然形。砚面上方开一横卧长方池,砚池边际刻夔龙盘绕纹,右下方刻篆书印‘莘田真赏’、‘十砚轩图书’。砚面左侧刻行书‘非君美无度,孰为劳寸心’,下刻行楷书‘康熙己亥六月任’款。砚右侧刻篆书‘吴门顾二娘造’。砚背右半部刻楷书铭文:‘不方不圆,不雕不琢。略事磨砻,德修罔觉。如金在冶,如玉离璞。端州多才此超卓,晤言一室君子乐。’下署‘甸铭’二楷字;砚背左半部有篆书铭文‘敦厚凝重,以为质也。温润密栗,以永式也。磨砺洒涤,以修慝也。日新不息,以崇德也。’刻行书‘鹿原’,篆书‘林’、‘佶’等字。”
也不管别人听得懂还是听不懂,颜正雨把自己知道的竟是一下子都卖弄了出来,惹得满屋子的人都唏嘘不已。
“啧啧,真是难得啊,咱们五弟还有这般口惹悬河的时候,真是托大嫂的福啊,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颜正祥一脸大惊小怪的叫道。
颜玲珑马上就对着璞玉介绍道:“大嫂,这是我六哥颜正祥。”
即便见过了颜家的五兄弟,对于颜正祥,璞玉还要赞一声好,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此刻看着璞玉,笑的一脸的真诚,若要细辩,似乎还有一丝愧疚,璞玉原就冰雪聪明,又早先得知颜正阳三兄弟从小感情就极好,这会颜家老六的表现让璞玉一下子就明白这小子只怕还是有一副侠义心肠,没准正为早上的事替他哥与自己报歉呢。
颜正祥确实是这样的想法,没见到璞玉之前,颜正祥便觉得他大哥这样的做法实有不妥,不过要是这个女人实在是贪恋权势的话,那也就这样了,至少颜家在钱财上还是能满足她的,只是这见了人之后,颜正祥的想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单从璞玉送出的东西,不说样样价值非凡,可是至少说明一点,这个女子很聪慧,而且也极有能力,珠宝首饰尚且易得,但只从那个端砚,还有那个金丝墨来看,能投其所好本就是难事,又能以这般珍贵之物投之,可见此女定是眼界开阔,甚至胸有乾坤之人,这样的人,被大哥这般伤了,实属可惜。
璞玉也友好的对颜正祥淡笑了一下,随后冉红依然送上一份精挑细选的礼物。
早先就听闻颜正祥似乎像璞玉的三哥那样常在外头行走,而且还拜过什么人为师,善使兵器,刚巧洛良骥手里有不少的好东西,都是别人送给他的,不过一般洛良骥随身戴着的都是轻便好用之物。
比如软剑,比如匕首。
而此刻,璞玉送给颜正祥的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这还是洛良骥打听过颜家人的喜好主动献出来的,给颜家别的房的兄弟都能拿得出那样好的东西,对于颜正阳正牌的兄弟,自然要更用心些。
只不过这把匕首的外表极其普通,而且也不过一尺多长,外套也极不其眼,不过要是识货的人却知道光是那外套上的一颗宝石都要值不少的银子。
颜家人即便不识匕首,自然也识得那几块宝石,颜正峦自命风流,自然对于这些东西也常出手,见这匕首的外套不咋地,不过这几颗宝石却是易常着人的,忍不住嗤笑道:“大嫂只怕被人唬弄了,只怕这里面的东西倒没有那几颗宝石来的值钱。”
颜正峦的想法倒也简单,璞玉刚进门就想把家里的人都讨好到了,这份心到是难得,只是一点,哪有那么事事完美的,再说女人向来对衣物、首饰还能挑好一些,就比如这把匕首,只怕璞玉买的时候也就是相中了这上面的宝石,对于内里,一无所知吧。
璞玉也不急,亦不恼,笑看着颜正祥道:“我对这些到是不大精通,好在家兄对这些还有些研究,这把匕首原也是别人送与我家兄的,刚巧知道六弟喜欢舞枪弄棒,练的一身的好本事,便把这把匕首与了我,只说货送有缘人罢了。”
颜正祥其实现在心理与颜正峦基本上是一样的想法,为了怕璞玉难堪,本来不打算打开这把匕首一看究竟的,不过听璞玉这般成竹在胸的话,再加上兄弟们在一旁起哄,少不得上前拿了这把匕首入手,慢慢的打开来看。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把剑身上带着犹如鱼肠般花纹的匕首,当然这种鱼肠倒不是指生鱼的内脏,而是要将一只鱼烤熟,剥去两胁,然后再看鱼肠,则有点像古剑剑身上的纹路,若细看,又觉得不大像鱼肠,剑纹还可以像龟文、像高山、像流波、像芙蓉……曲折婉转,凹凸不平,一时间到是真的惊到了颜正祥。
满脸诧异的打量着璞玉,想张口,又不敢确认的样子,竟引得颜家的兄弟也跟着重视了起来,实在是璞玉的手笔一个比一个大,像颜家这样的人家都是未见过的,可见这次的见面礼带来的轰动效应只怕以后颜家任何一个媳妇进门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了。
颜正阳都从椅子上起身,看着颜正祥问道:“六弟,可有不妥?”
颜正祥吱唔了半晌,却是抬眼看向璞玉,问道:“大嫂,我曾在古书上看到过一个图样,似乎与这把匕首极其相似,不知可是同一把?”
“噢,不知六弟看的匕首叫什么名子,说来听听。”璞玉仿若谈着今天的天气跟昨天一样晴朗般的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