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自从被变异人掳去过之后,人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她心里有事,可张姐又不准她对外乱说,这心里有事嘛,又不准讲,自然就郁积在肚里,不显得心事重重才怪哩。
可何业明不知就里啊,他才刚刚尝到谈恋爱的甜蜜滋味,想和小薇多呆在一起,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看起来小薇的反应并不热情,他不知道小薇有心事,还以为是自己哪方面得罪小薇了,或者干脆就是自己表现得不够优秀,象那天晚上到卫生间去碰着两只什么东西后,自己当时确实不够男子气慨,就想多在小薇面前做做解释,把这段难得的爱情挽留住。
可何业明又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只想着多接近,多献殷勤,用自己的热情把冰山给融化掉。
于是,何业明就有些过火地要去接近小薇了。
有时候,似乎还有些走火入魔。
你比如说,你一天到晚到小薇的寝室来,人家毕竟是女生的寝室,你中午来、晚上来,来得是时候,也许两人就见着面卿卿我我了。
可来得不是时候,人家正在午休,你总不能连别人午睡也打搅人家吧?
这个时候,何业明就只好躲藏在走廊的水泥柱旁,一直等到女生们睡醒了,准备上课前,他才自嘲着,说这么巧呵,我也正准备到教室去呢。
这天中午,他又提早来了,一个人呆站在水泥柱的旁边,可平日里,在他谈恋爱之前,他也和其他学生一样,早已习惯了午睡了的,现在因为想见小薇心切,等来到六楼走廊时,才发现来得太早,少不得孤独地站着等。
这样子站着站着,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得小薇寝室里有人起来要开门,他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了看长长的走廊,心里不由得暗暗叫骂,要想从楼梯口奔上八楼去,只怕人未到楼梯口,就会被小薇寝室出来的人看见,到时候真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之前,何业明都是用刚巧同去教室这个理由来化解尴尬的,现在被人撞见了,岂不是无法圆自己的谎言?
所以情急之下,他就四下里打量,看看有没有就近的地方能躲起来的没有?
嗨,说来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刚好他前面的一间寝室不仅里面没有人,门还有一条缝隙!
原来,这一层楼是两个不同年级的女生共住的,大四那些同学今年都到实习期了,自然就各自回家乡实习去了
这回去就回去呗,怎么连门也顾不上锁啊?
眼见得小薇寝室的门在动了,里面的人在拉门闩了,何业明就飞身冲到那间忘记锁门的寝室里去。
他刚刚把自己贴在门边的墙壁上,就见曾静手拿一卷白色的纸卷之类的东西,匆匆赶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去。
好险!没差一点儿就被撞见!
何业明不觉拍拍自己的心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这时他还不能离开那间暂时丢空的女生寝室,怕万一刚走出去,还没到楼梯口,就迎面碰上从卫生间出来的曾静,之前的谎言就白撒了。
于是,他只好在这间没上锁的寝室里呆着。
这些女生,别看平日里个个光鲜如画,怎么这寝室里就如狗窝似的呢!
被子随便用席子卷起来就算是放置好了;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衣服,仍然晾在床边的竹竿上;有两张床铺的蚊帐干脆就没有卷起来,速食面盒、课本、废纸、餐巾纸、烟头,以及打算不要的小衣儿、袜子扔得满地都是。
这一眼扫过,有那些是似女生寝室的呢?
何业明一面看,一面皱着眉头,心里面还禁不住啧啧嘴,明显是看不起的意思了。
他正感慨着,只见一阵风从半打开着的窗户掠了进来,那两张没有卷起来的、已经开始发黄的蚊帐,以及晾在床边的衣服就随风飘荡起来,影影绰绰,好似有人在动似的。
这景象有些怪怪的,那阵风掠到他的脖子上时,仿佛经过了制冷机才出来似的,阴阴的让他浑身上下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有些惊骇地回过头来,扫了一眼走廊,心想能够走离开这个房间还是尽快离开吧,这里面无端端有一种让人寒噤的感觉,实在不宜久留。
更让人心颤的是,那风从窗口掠过,竟然带动得窗户发出“吱——吖”的一声响,就仿佛好几个世纪没有人气的废弃的鬼屋一样,把寝室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何业明想走过窗户那边,把窗户关好来,免得晚上女生半夜起床要去卫生间时,忽然听到这种让人毛孔扩大的声音,不被吓着才怪哩!
何业明屏气凝神慢慢地想靠近那扇半开启的窗户,他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传出声音来,呆会曾静路过,往房子里一探,就更加的说不清楚了。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落在已经发黄的蚊帐的一刹那,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叫,却没有叫出来。
他想转身跑出房间外去,就在这时候,何业明隐约看到蚊帐里面睡着的那条黑影,从没有卷起蚊帐的床里,“嚯”的一声,坐了起来,迅速地撩起蚊帐蹿出来。
当其时,何业明看到床上似乎有睡着的黑影时,被吓得一个怵然惊跳,他想看清楚那团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人就很自然地停下脚步来,转身看向蚊帐。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黑黢黢的一团东西是什么,那团黑影倒是飞快地从蚊帐里面钻了出来,忽然呲牙瞪眼地站在何业明的眼前了。
何业明还想抬起头来的时候,那黑影已经伸出一双毛茸茸的爪子,往他的脖子卡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何业明几乎就是本能地举起双手作抵抗状,同时,他慌乱得要呼叫救命!
然而,这会儿,他的呼叫还没有出口,从他的背后又伸过来一双毛茸茸的手,一下子就把他的呼叫变成了闷响!
“唔,唔,唔……”何业明挣扎着,却如同小鸡被抓在鹰爪之下,根本无力抗争,也就只能发出如此含混不清的声音了。
何业明想跑,但好象双脚已经被架离了地,他的手脚只能胡乱地抓着、踢着;他想喊,喉咙被人扼得死死的,眼球已经向外凸露,嘴角渗出了一丝血液。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牢牢地控制住,将他拖进那发黄的蚊帐里,何业明的手脚被同时按得再也动弹不得。
室外,曾静从卫生间出来经过这间寝室时,好象听到什么声音,又好象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除了一阵风轻轻把没锁的门摇了几摇,这一切就好似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