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纹在疼痛上的阳光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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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风吹醉了树

听说小牧要来会昌,全家人忙得炸开了锅,妈妈更是起得早早的,又是打扫屋子又是买菜,弄得跟过年一样,爸爸也是,还特地穿了件更显年轻的白衬衣。只有桑不动声色的,她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她在后悔昨晚向他那么快就屈服了,一方面又希望他能够来到自己的身边,因为她太想他了,而且还很担心他是身体。

一大早就有人在敲门。

“谁啊?”桑妈妈问。

“是我!阿姨,一大早打扰你们了!”

“原来是艾米,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啊?”桑妈妈忙向里屋的桑道,“是艾米呢!”

“艾米,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现在看一下几点,才7点半呢,你不是很喜欢睡懒觉的吗?”好久不见艾米,桑看到她特别开心。

“知道你回来啦,我本来昨天晚上就想来看你的,可是昨天我妈妈过生日,在会昌休闲餐厅和他单位的领导同事吃了一餐,然后又到歌厅K歌,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小川来过了是吗?”

“是的,昨天带我到外面散心呢!小川变成熟很多了!”桑笑道。

“我也这么觉得!那小子现在事业弄得红火着呢!对了,桑,等下我们剧院有节目,是关于赣南采茶戏的,而且还是用我们会昌方言演的哦,可有意思啦!一起去看看吧!”艾米眉飞色舞道。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情呢!”

“什么事啊?不可以推到明天再做吗?”

“也不是做事情啦,就是今天不太方便,明天吧!”桑笑着辩解。

“问题是明天的节目不一定有今天的好看啊!”

“没关系,反正,我也看不懂你们的采茶戏,也只是凑凑热闹的,今天就你去吧!对了,你可以约小川一起去啊!”

“真是的,我这么早来约你都不感动一下,你不去算了,那我还是问一下小川有没有空好了!”艾米装作生气的样子说。

“我的大小姐,你就别生我的气啦,我今天是真的不太方便,下次我一定主动约你去看演出,好不好?”桑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你不去,那我走啦!”艾米说完风风火火走了。

小牧是在傍晚时分到的,那时候太阳正准备下山,天空被染成了一片彩色,甚是好看,小牧看到那个穿着米白色裙子的女孩正是桑,欣喜万分。

桑的爸爸妈妈都陪着在车站等了半个多小时,看到这个穿着干净清爽的阳光男孩,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

“伯父伯母好!”小牧很有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小伙子,一路辛苦了!”桑爸爸拍着小牧的肩膀热情地为他拿行李。

桑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小牧却时不时深情地微笑着看着她。

桑家的小院子不仅种着很多的花草,还有秋千、石桌石凳等等,给人很幽雅温馨的感觉。

这秋千是在桑很小的时候赖着爸爸做的,那个时候,有一次桑到上犹陡水镇姨妈家玩,正好在那里陡水湖的森林公园荡过秋千,回到家,桑就哄着赖着爸爸也要在院子里弄一个这样的秋千,于是,爸爸就在院子里的一棵紫藤树下用特别粗的绳和一块木板,做好了它……

桑长大之后荡过很多更漂亮更柔软的秋千,但是,在她的心目中,还是觉得这个秋千是最好的,因为这个秋千承载着童年多少的欢乐呀……

桑妈妈叫小牧洗完手和脸,就端出许多赣南特产,放在石桌上招待小牧。

“你就是小牧哥哥啊?”辰宇放学回来,看到小牧,特别兴奋,“难怪我老姐这么喜欢你,原来你这么帅啊!”

“辰宇,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桑责怪他。

“我说的是事实嘛,哈哈,老姐开始害羞啦!”辰宇吐吐舌头笑道。

晚上,小牧吃了一个很丰盛的晚餐,都是些他没有吃过的客家菜,非常美味!

“桑,小牧第一次来这里,晚上你带他到外面去逛逛啊!”妈妈道。

“妈妈,你们不一起去吗?”桑邀请他们一起加入,可是,他们都有很忙的理由,就连辰宇也推说功课很紧没有时间。

其实是大家在给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正所谓“解铃还得系铃人。”

他们来到湘江边上散步,“湘江是我们的母亲河,从岚山顶上往下看,湘江好像一个S形状的美人,奶奶说,湘江本来就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变化过来的,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很相爱的男女,他们发誓一辈子要在一起,可是男人上京赶考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女子天天在这个送别的地方等他,因为太过思念男子,她每天都要流很多的眼泪,到最后把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了,那女子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这事被花仙子知道了,花仙子便把那女子点化成了这条河,她成了古城的河神,清澈的河水就是那女子以前流的眼泪……”桑娓娓道来。

“好伤感的一个故事,那么,那个男人去赶考为什么没有回来呢?”小牧痴痴地问。

“有人说他被一个富家女看中了,他和那个富家女结婚了,也有人说他在去京城的途中就得了病死了,还有人说他十年后其实回来找过她,但是,她已经不在了……”桑道。

“总是那么多巧合与误会,才把一对有情人拆散的!”小牧伤感道,“所以,桑,我们一定要珍惜彼此,不要互相猜疑,好吗?”小牧说着轻轻起拉起桑的手,他们沿着河边走了一个大圈。

河边有奶茶店、冰店、火锅店等等,非常热闹,好多三口之家手拉着手悠闲地在这里散步,散完步喝喝奶茶什么的就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我们到塞那河畔咖啡厅喝杯咖啡吧!”小牧看到有咖啡厅,忙拉着桑的手进去了。

他们来到一个两人的包间,打开电脑边听歌边喝咖啡,还点了一些豆干香菜、拌鸭脚之类的。

“其实这家咖啡厅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呵呵,桑,我们来点红酒好吗?你就喝一点点,不许喝太多哦!”小牧跳跃着一双深情的琥珀色的眸子,在这个古老的小城里,小牧感觉颇为舒适,其实这个古城是个休闲旅游的好地方,来到这里,人的身心就自然很放松。

“好的,我们每人喝一半!”桑心情好多了。

“不行,能者多劳,我喝三分之二,你喝三分之一,呵呵……”小牧欢快道。

灯光那么柔和,喝了点酒的桑脸上泛起点点红晕,更加动人了。

酒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喝了人的全身就像火在燃烧一样,此情此景,就是一块石头也会融化了吧?

“桑,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我这辈子只爱你……”小牧并排坐在桑的沙发上,握着她的手。

他开始喘着越来越粗的气,捧起她的红唇,深吻着她,他的舌尖探着她的,他的抚摸让她几乎窒息……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我们一起去沙滩玩吧!”桑开心地拉着小牧的手,向沙滩那边走去。

“桑!”身后有人在叫她。

“艾米!是你!到哪里啊?”桑有些意外地说。

“我跟小川到我妈妈的单位,昨天我妈妈的生日叫了小川,他说有事情,没去,所以他就今天把礼物补上了!咦?那位帅哥是?”艾米疑惑地笑着问桑。

“他,他是……”桑有点不太自然。

“看我脑子真够木的,呵呵,肯定是男朋友啦!对了,等两分钟,小川过对面马路去了,等下就会过来,我们一起去沙滩那边吃宵夜怎么样?”

“好的……”

不一会儿,小川过来了。

他看到小牧,显然有点尴尬,不过他还是很自然地掩饰掉这种尴尬,道;“桑,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帅哥啊!”

“嗯,好的,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小牧……这位是小川,还有,这是艾米,他们两个都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桑也有些尴尬的样子。

“我们去吃宵夜吧!就在河边的农庄里,那里的宵夜口味还挺好的!”艾米建议。

“我同意,桑,你们觉得怎么样?”小川掩饰住眼里的忧伤,笑道。

“小牧,你觉得呢?”桑征求小牧的意见。

“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在农庄吃宵夜呢!”

他们来到河边的农庄。这里环境非常优雅,院子里种着各种树木,他们叫服务生吧桌子搬到外面的沙滩上去。

他们点了炒田螺、牛肉干、鱼头汤、凉拌皮蛋、素炒橄榄菜等等,还叫了一打啤酒。

“在沙滩上边喝酒边看天空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小川道。

“我也这么觉得!小川,你还记得吗,我们给桑过的第一个生日,就是在沙滩上过的哦,桑,你记得吗?”艾米道。小川没有回答,抬头在那里研究他的天空。

“呵呵,当然记得,那个蛋糕还是小川买的呢!”桑想起那是初一的时候,那天小川说他在蛋糕店订了一个草莓蛋糕,那是他用一个星期的零花钱攒在一起买的。

其实在这之前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独立地过过生日,在未成年人的世界里,能够用自己的零花钱过一个生日,那是件很奢侈的事情,特别是像桑这种并不算很富裕的家庭。

那天也是在这么美丽的沙滩上,桑、小川、艾米三人,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狂欢,第一次偷偷地喝啤酒……

“记得那次我们第一次喝啤酒吗?小川喝了最多,后来就一直在那里傻笑呢!”艾米笑道。

“喂,艾米,你少在那里揭我的短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川抗议。

“我哪里有揭你的短,我只不过实话实说嘛!”

“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那天晚上喝得在沙滩上哭呢?”小川道。

“我,我哭了吗?你别胡说!”

“桑,你给我做证,她哭了没有?”小川问桑。

“呵呵……你们就别闹了……”桑道,“真服了你们了,只要在一起就这样闹……”

“真羡慕你们有这么好玩的童年!我的童年基本就是在书本里度过的,我父母管教我特别严厉,他们就知道叫我读书,除了看书还是看书,而且,他们甚至限制我跟一些成绩更差的人交往,看来,我的童年挺悲哀的!”小牧笑道。

“是有点悲哀哦!”艾米道,“那,多喝点酒吧,现在把小时候没有的待遇都补回来……”

说完又给小牧加了一大杯酒。

“他不太会喝酒,艾米,他真的不太会喝酒……”桑看到小牧喝得脸红耳赤的,有些担心,本来前面他在塞那河畔咖啡厅就喝了不少酒,现在还这样喝下去,会喝醉的。

“哈哈,现在就开始这么护着他啦!到结婚后还不知道他屁股会翘到哪里去呢!”艾米打趣道。

“什么啊?你这个死丫头,总是这么爱取笑我……”桑害羞地笑道。

“桑,你也喝点吧!”小川道,“你第一次喝啤酒的时候很兴奋呢!”这时候的小川已经喝了好几瓶啤酒了,显然有点醉意,小川喝醉酒的时候眼睛里总会透着不可捉摸的妖娆雾气。

“小川,你喝醉了吧,桑第一次喝啤酒的时候是很兴奋,可是,她没喝到一瓶就吐了你一身,她不会喝酒的,难道你忘了吗?”艾米奇怪地看着他。

“哦,是吗?我难道记错了吗?我怎么一直觉得那丫头很会喝酒呢?”小川用一种怪怪的暧昧的眼神望着桑。

“小川,你喝醉了……”桑夺过他手中的酒,“别再喝了……”

“臭丫头,真的长大了就不听话了啊,竟然敢夺长辈的酒了……”小川用一种长辈的语气说。

柔柔的月光很美,照得整片沙滩披上了银纱,沙滩里粒粒细沙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异常璀璨的色泽……

“你看这月光多美啊,可是这月亮还是小时候的那个月亮吗?”小川难过道。

“艾米,小川真的醉了……”桑有些担心地说。

“小川,你的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回家吧!”艾米道。

“我不回家,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觉,沙滩当床,苍穹当被,不是很诗意吗?”小川摇头道。

“我看你是想在这里发酒疯,还什么沙滩当床,苍穹当被呢!你再不一起回,我打电话给你妈啦!”艾米知道他最怕他老妈,故意这么说的。

“别……我,我服了你了,我,我跟你回去,这还不行吗?”小川显然真的醉了,说话舌头都打结。

“这就对了……”艾米松了一口气,扶着小川向车子走去。

“要不,我让小牧送他吧,艾米,你会开他的车子吗?”桑道。

“放心,我去年就拿了驾照,我会开,我们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艾米笑道。

“那好,小心点哦!”桑目送他们远去。

他们走了,安静的沙滩上,就剩下桑和小牧两个人。

桑想起刚刚小川怪怪的话语,歉意地对小牧说:“小牧,对不起!小川刚刚喝醉了乱说的,我一直就当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没有别的……”

小牧笑了:“宝贝,我不会吃醋的,呵呵,现在你知道被人不信任的感觉不好受了吧?其实我跟许小如真的也没有什么,我不喜欢她……”

“我知道……小牧,我不会再怀疑你什么了……别人喜不喜欢你是别人的事情,只要你心里只有我就可以了,我不可能控制别人的思想……”

“对啊……”

“我们脱了鞋子,把脚埋到沙子里面去,凉凉的,很舒服哦!”桑建议,“坐下来,我帮你脱哦!”说着把小牧的鞋子脱了,“呵呵,没错吧,很舒服吧?”

“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看到桑笑得这么开心,小牧也很快乐。

“长不大有什么不好?我觉得长不大还更好呢,我希望时光停在这儿,不要走……”桑俏皮道。

“可是,我的小猪猪,如果真想这样,那恐怕你只能把世界上所有的钟表都定住了……”小牧也把桑的鞋子脱了,还帮她揉着脚。

“好,下次我就去拜《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为师,专门学他的定人术……呵呵……”

“不是定人,是把世界上所有的钟表定住,万一你学会定人把我给定了怎么办?”

“把你定了也好啊,那你就再也不走了,就留在这里,呵呵……”

桑边说边来到水边。

“小心哦,怕水会很深呢!”小牧担心道。

“小牧,什么时候我想不开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桑突然很严肃地说。

“桑,你怎么了?别吓我!”看到桑认真的表情,小牧害怕了。

“扑通!”几秒钟之后,她真跳了下去。

小牧的脸色变了,他吓得大叫起来,“桑,你这是干嘛?你别吓我啊!来人啊,救命啊!”说完他也跳了下去。小牧是北方人不太习水性,没几下就呛得在那里咳嗽起来,“桑,你在哪里?”小牧的呼喊打破寂静的夜空。

“哈哈!我在这里呢!”桑突然笑着从水里冒了出来,“难道你不知道吗,我10岁开始就已经很会游泳了!况且,这里的水这么浅,其实根本就没有过胸部,只有你这个傻瓜,才真的以为很深,你站起来就是了啊,我的天啊,你竟然呛水啦!哈哈!”桑笑弯了腰。

“还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游泳,我真的喝了两口水下去……”小牧委屈道。

“没关系啦,这里的水这么清澈……”

“没关系,好难喝啊!”小牧叫苦。

“谁叫你跳下来的?自己不会游泳还跳下来!”桑怪道。

“我还以为你真想不开呢!吓死我了!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了!”

“呵呵,遵命……”

“上来,我拉你……”桑道。

桑将手伸过去,没想到小牧使劲一拉,就把她拉到他怀里去了。

小牧搂着她的腰,轻咬着她的耳朵:“叫你这么坏……”

月光下,他们深深吻着,在水里刚浸湿的身体一下由冰冷变得温暖起来……

夜晚,风吹醉了树……

再说艾米把小川送回他的家里之后,小川胃疼得厉害,艾米也就一个晚上在照顾着小川。

“小川,你喜欢桑,是吗?”艾米哀伤地说。

小川刚刚吐了,现在被艾米扶着躺在了床上,艾米坐在床边端了杯水叫他把胃药喝下去。

“谁说我喜欢那个丫头,我,我才不喜欢她呢……”小川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你什么都骗不了我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她……可是,她只把你当好朋友……小川,你忘了她吧,不然你会过得很痛苦的……”

“艾米,刚刚那个家伙真的是那丫头的男朋友?”

“是啊,她不是介绍了吗?而且不用介绍也知道他就是她的男朋友啊……”

“他们很般配,是吗?”小川装作很平静的样子问。

“是……我们祝福他们好吗?”艾米温柔道,“小川,我喜欢你……”

小川没有说话,艾米望着自己时脸上那真挚的表情,太像自己在桑面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