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清朝野史大观(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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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旗主旗奴三则

凡各项包衣并小五处旗人,或奴籍,或重台,例不得与宗室觉罗抗礼。若必不得已,必先半跪请曰“求赏一坐”,然后坐,方合于礼。每有旗主贫无聊赖,执贱役以糊口,或为御者,或为丧车杠,或为掮肩者(京师上有一种人,专以肩背为人家搬运杂物,为之“掮肩”)。若途遇其奴高车驷马翎顶辉煌者,必喝其名,使下车代其役。奴则再三请安,解腰缠以贿之求免焉。故旗奴之富贵者,甚畏见其贫主也。

隶牛录下,人称之曰“包衣”。牛录包衣者,犹人之投胎也。范公名某,历相三朝,世祖为捐金一万赎之,本旗牛录始脱籍。

道光间,有旗人官两淮运使,其妻与扬州知府妻往来,知府汉人也。一日,知府妻欲宴运使妻于署,以不谙待满人礼,觅一满妇为陪客。遍查同城官眷,惟参将标下中等守备系满人,且世家子,遂往拜致意,守备妻慨允之。届期,盛筵以待,守备妻绝早至。日中运使妻至,守备妻据炕南面坐,傲不为礼,主人讶之。运使妻一见,即双膝跪安。守备妻曰:“今日主人赏尔饭,不必拘礼,可坐下。”运使妻又双跪谢,然后坐。及席设,知府妇推运使妻首坐,守备妻曰:“今日我在此,彼不便坐,我代坐可也。”运使妻为之送箸斟酒,侍立于侧,若奴隶然。守备妻曰:“尔不可拂主人盛情,权坐下同啖可也。”又请双安始就坐,局促至不敢举箸,而守备妻则据案大啖。席散客去,守备妻欣欣然,运使妻悻悻然,知府妻则皇皇然不明其故。继闻人言守备妻为旗主,运使妻旗奴,奴自不敢与主抗礼也。知府亟趋谢罪,而运使终以此存芥蒂焉。

又道光朝大学士松筠秉政,上甚倚重之。忽请假数日,上不之异也。次日军机召见奏对毕,上忽问曰:“松筠何事请假?”一满军机对曰:“因该旗主家有白事(满人谓丧事为白事),松筠照例前往当差。”上曰:“汝往视之,如无甚要事,可命其早日销假。”满军机衔命往,至则松筠摘缨冠,身白袍,坐大门外司鼓。满军机传旨讫,次早面奏情形。上大怒,谓该旗主有意侮辱大臣,即日降旨抬松旗,免其奴籍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