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半夜三更,突然闯入咱们家,搞得鸡飞狗跳,早他们索取一些压惊费也是合情合理。还是踩坏的花花草草,打损的园林设备,这些维修都是要花钱啊,他们不能不给。”凌冰荷一边说话,一边冷笑。
要说杜木香说得还是挺含蓄,讲究几分语言艺术,凌冰荷则是摆明了要搞钱的架势,看得羽紫罗一呆一呆的。
算了,这堆人没一个不是黑心,比起他们,自己都要算得上纯洁无暇。
懒得理会,鸟人扭头继续去树上吹风。
当然里罗城三大家族的家主,无不是老狐狸,要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油水,绝对是需要一些必要手段的。
地窖中,被关押的杜云展旋即被带出来。
房间中,只见红烛轻摇,映照一道纤雅出尘的身影,桌旁一名素净的公子,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也似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光芒。
杜云展微微有些讪然,自己从前见到这个儿子,哪次不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如今却是低声下气,却也有些不适应。
只是却不知道杜木香特意请自己前来,究竟是意欲为何。
一抬头,杜木香一双清澄如水眸子望向了杜云展,却无半点情绪波动:“杜老爷请坐吧。”
虽没称呼自己为爹,杜木香却是麻利为他接好手骨,敷药包扎,甚至将一股斗气送入,帮助杜云展疗伤。就算凉薄如杜云展,多少也有些触动,又因为立场问题,更让杜云展准备跟这个奇怪的儿子搞好关系。
只是虽然有这个心思,一贯狡诈的杜云展,居然找不到任何词语。
毕竟自己已经当众将杜木香逐出家门,毫无情分可言,况且杜木香一双眸子清亮剔透,想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为之触动迷惑的人。
不过如今看他这番举动,倒是还念及血缘亲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机会。
“有劳了。”杜云展轻咳,微微尴尬,这般说道。
“无妨,是小姐之命,我自然遵从。如今小姐,似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
杜木香掩藏自己眼中的一抹幽光,扪心自问,自己当真是割舍不了血脉亲情,因为不忍为杜云展疗伤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不过是借机笼络的手段,给杜云展一个台阶下,更明白暗中那个势力,并不是杜家唯一的选择。而有意无意误导之下,凌冰荷更好似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背后主使。
果然杜云展眼珠一转,就禁不住问道:“你家小姐,究竟是什么人?”
经历这么多事情,杜云展当然不会再以为,凌冰荷不会是无依无靠的小丫头片子。
“小姐似与龙吟宗和紫苏战族都颇有渊源,来到里罗城,也不是刻意与里罗城三大家族作对,而是有意对付幕后之人。”
说到这里,杜木香似乎觉得失言,加了一句:“杜老爷好生斟酌吧。”
杜云展听得若有所思,难道那位尊主私下做出的暗昧之事实在太多,甚至于惊动了龙吟宗和紫苏战族,所以特意派遣这个女人前来,调查事情真相?
不过虽然同为三大宗门,龙吟宗和紫苏战族关系一直都是微妙之极,纵然不说是针锋相对,携手合作也是有些匪夷所思。还是那女人只是吹破牛皮,随意胡诌?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虽然如此,凌冰荷手中所掌控的实力,却也是已经令人不可小瞧,杜云展也不敢随意质疑杜木香所说的话。
“木香,好歹你也是杜家的人,爹也说过了,以后杜家的家业,多半是你的。”杜云展又补充这么几句,妄图贿赂杜木香。
只是看着杜木香那双清澄的眸子,杜云展只觉得这些话语,似乎并没有将他打动。
甚至于,他隐约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
“这些年,你在龙吟宗过得怎么样?”杜云展禁不住问道。
如今,他方才明白,自己对这个儿子,似乎没有什么了解。只依稀记得,在他年幼之际就送着离开杜家,眼不见心不烦。谁让如今杜家的大夫人老是在杜云展耳边嘀咕,说这个孩子是罗家的孽种。之后送入龙吟宗之后,杜云展一直都是不闻不问,因此似乎,并不知道曾经究竟发生何事。
其实这句话,他早就应该问出口,在杜木香刚刚回到杜家时候,杜云展就是应该这么问。现在这个时候问,未免稍显太迟,毫无诚意。
杜木香手指微微一顿,一瞬间那张清雅秀丽的面孔也有些恍惚,唇间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柔和而有几分疏离:“还好!”
其实杜家无论怎么待他,杜木香都不会真正的计较,不是他有所包容,而是不愿意继续被过去所束缚。纵然有时候心绪还是不免会有所影响,却也只是他人生过去的痕迹。
“龙吟宗还算是名门大派,却害得你双腿这样,怎么搞的。”杜云展不由得这般抱怨。
老实说,杜木远这个纨绔子弟,让杜云展也是很不满意。接杜木香回来那一瞬间,他也想过自己这个长子要是成才,倒不如换掉一身毛病的二儿子。只是听说杜木香双腿残废之后,杜云展内心这个念头更是提也没有再提了,也觉得可笑。当年那个孩子又瘦又弱,怎么可能出去溜一圈,回来就变成了人才?
不过,现实就是这么奇妙滴!
对于杜云展现在突然涌出来的蓬勃关心,杜木香不予置否。
“对了,你帮我治伤,你家小姐会不会怪责于你。”杜云展假意关切,最好是哄得杜木香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