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突然仰起脸,一把勾住李木的脖子,倾身吻了上去。
软软的,甜甜的,比最醇厚的美酒更醉人的是什么?
李木只觉得好像所有的血液一下子都冲上了头顶,刹那间,思维停顿,时间静止。
那个吻明明很短促,一闪即逝,却又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长。
两个人低头看地,相对无言,皆是一张大红脸。
“呐……木头,我们现在去哪儿?”
李木慌慌张张地抬头四顾:“去、去那边咖啡厅坐一下吧。”
两人才坐下,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在邻座响起:“安好?!哎呀你也在?真是好巧啊好巧啊!”
安好转头,就与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对上了:“哈,刘美人啊,真巧!”
“刘美人”顿时哀怨:“在外面就不要这样叫了……”
安好无视他的抗议,一把将李木拉过来:“来,认识下,我男朋友李木,这个是我同事刘美人。”
“刘美人”早就觉察到一股冷冰冰的气息,不过他懒得去看,以为又是哪个男的嫉妒他认识美女,却不曾想,安好一句话把他打入地狱。
男朋友……这就是传说中的,男、朋、友!“刘美人”顿时悲愤又伤心,咬牙切齿地想给那人一个下马威,一抬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漆黑似墨一样,虽无言语却杀气凛然。“刘美人”顿时腿软,很没出息地一下子就笑靥如花了:“哦,你就是安好的男朋友啊?久仰久仰!”
李木略微一点头,神情冷淡,“刘美人”刚想伸出去的手又畏畏缩缩地收了回来。
安好笑着问:“怎么自己啊?要过来跟我们一个桌么?”
“刘美人”一喜,刚想点头答应,就觉得旁边有一座冰山散发出能冻死一头熊的冷意,顿时打个哆嗦,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这就走了,你们好好玩吧,再见。”说完就拿起钱包落荒而逃。出了咖啡店,“刘美人”看着玻璃橱窗里安好晃死人的笑脸,仰头望天眼泪倒流回心底。太没出息了太没出息了,可是……杀气太重了!
安好看着李木脸黑黑的,“噗嗤”一笑,问:“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李木摇头:“没有。”
“真没有?”
“恩。”
“真的?”
“恩。”
“你确定?”
“……那个男的是不是喜欢你?”
安好乐了,拿起一块甜点塞进李木进嘴里:“放心啦,我对他没有想法,他就是个同事而已。”
“哦。”李木答应,还是闷闷的样子。
安好一双大眼睛转啊转:“木头,你是不是吃醋了?”
李木猛的被甜点呛到了,安好递给他一杯水,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喝下去,趴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木头,我真喜欢你害羞的样子……”
“噗”——李木一口水喷出来,窘迫地几乎想钻到桌子下面去。安好笑眯眯地掏出来手帕纸帮他擦干净衣角,擦着擦着觉得不对——裤裆……么……==
李木迅速拉开她的手,咳嗽一声,强装镇定:“那个……我只请了四个小时假……”
安好原本满是甜蜜的心一落,闷闷地点头:“哦……那,我们现在回去?”
“我送你回家。”
“不用啦,我送你回部队吧,等会儿我还要去找方男人呢。对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林少,柳双双,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李木低头拉衣角:“哪天?”
安好捂着嘴笑:“不着急啊,你紧张什么。”
到了部队大门口的时候,安好拉着李木的袖子,说:“木头,你都还没有说过喜欢我呢,我想听,你说句好不好?”
李木看她,阳光下她笑得明媚,好像有细碎的黄金撒在眼角眉梢。李木低头,一米八多的一个大男人,蚊子哼哼一样地说:“我……你。”
“……为什么只有两个字?!不应该是四个字的么?!”
“我……你。”
“还是两个字啊?!”
“咳咳,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找朋友吧。”
“不行,你得说完了我再走。”
“我说过了。”
“你只说了两个字!”
李木看看左右,无人,再看看安好,撅着嘴不高兴的样子,狠狠心一把拉过她迅速在她柔软的唇上点了一下,而后做贼心虚地转身就跑。安好看着他竟然就这么一溜烟跑进部队里消失不见了,又是气又是笑。原地转了两圈,对着空空的大门喊:“木头我走啦!再见!”等了下,没有等到回应,于是一跳一跳地转身离开。
等安好的身影走远了,李木才从墙后闪出身来,看着那个窈窕纤细的身影不见了,才伸出手,轻轻摸一下嘴唇。阳光下,他笑得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明亮的眼睛中是满满的羞涩和喜悦。
他是初恋,他连喜欢她都羞于说出口来,他只要看见她就满心的欢喜,牵一下小手就开心得像是要飞上云端,浅浅的亲吻已经是极限。
可是……他知道,她就在自己心尖上最柔软的那一点上,那是从不曾有人入住的心田花房。她就开在那里,带着醉人的芬芳和不敢碰触的美好。
安好告别李木后,本打算去找方楠好好絮叨一下自己如今的甜蜜,可想起来,如今这个时候她肯定在婆婆家,一家子人其乐融融呢,怎好去打扰。柳双双么,肯定也不行。林少,飞英国去见爸妈了。想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此刻的喜悦,顿时有些闷闷的。看看时间,还早得很,干脆自己继续逛街。再过不了几天就是情人节,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要好好准备一份礼物送给木头。
领带——他用不到,袖扣——也用不到,衣服——他只穿军装,鞋子——寓意不好……安好纠结地想撞墙,到底送什么呢!?
晃晃悠悠转到街角那家Western Restaurant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身影从里面出来。高瘦的身影,挺拔得体的黑西装,略略侧过来的面颊清冷英俊。
是钟意。
安好顿在原地,想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呢?再一抬眼发现钟意已经看见她了,眼底却平静无波,只略微扫了她一眼又迅速跟旁边一个挺着宰相肚的男人微笑寒暄。安好顿时有点讪讪的尴尬,转身想干脆就走开好了,反正人家都装作没有看见自己了,也没必要再去献殷勤。
可是下一刻,却发现钟意送那男人上车离开后,却转身朝着自己走过来。他腿长步大,几下就迈过来,对着安好面无表情地说:“我喝多了,你来开车送我回去。”而后也不等回答,转身就走。
安好看着他的背影张口结舌。脚步踏实步伐从容,远远看去跟模特在走T台一样。就这样,还……喝多了?!骗猪呢还是骗猪呢还是骗猪呢?!安好看看左右,无人注意,迅速抬手对着钟意的背影比了个拳头,谁知他就好像背后长眼一般,一扭头,正好看到!立马安好的表情就经历了愤怒鄙视到甜美微笑的迅速转换,差点脸抽筋。
算了,天大地大,老板最大,再想一想,几天前自己才撞了人家,就当赔礼道歉了吧。
安好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钟意已经坐在车里闭眼休息了。系好安全带,安好小心翼翼地说:“我车技真的不好,所以会开很慢……”
钟意略微一点头,示意她开车。安好小心翼翼地倒车,刚出了地下停车场,钟意抬手往南边一指:“去公司。”
“那个,你不是喝多了么?不要回家休息?”
钟意略微睁开眼,神情冷淡地睨着她:“去公司。”
好心被当驴肝肺是什么感觉?安好翻个白眼猛地一打方向盘,二话不说往公司开。停好车后,钟意径自推开车门下去了,一句话没说就往电梯走去。安好想了想,叹口气任命地拔下钥匙跟着进去。公司顶层有一个小套房,是给钟意平常休息用的。电梯到了顶层“叮”地一声开门后,直接就是小客厅。欧美风格家居,白色羊毛地毯,小资情调,舒适又奢华。
安好头一次上来,好奇地看看左右后,咳嗽一声,刚想开口道别,前面的钟意走到大沙发前时,突然毫无预兆地一下子栽倒。
安好吓得几乎尖叫,跑上前去拍了两下,没反应,轻轻把他的脸转过来,这才发现,他已经醉到人事不知晕过去了。顿时心惊。之前明明是步伐沉稳一点醉意没有的样子,却原来早已是极限,全凭借着一股意志强自支撑。
要是怎样坚毅又好强的性格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原本心中是对他有那么点怨气的,此刻看着他这个样子,却又替他叹息。想了想,安好拎起包迅速下了楼。
钟意知道自己早就喝醉了,五个小时内连续喝三顿怎么能不醉呢。可是他不能在外面倒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家?也不行,不能让家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原本想打车回去,却突然看见了安好,那个瞬间不知为什么就心底一松,干脆让她送自己——虽然她那凄惨的驾驶技术把他们两个人送上西天也是有可能的。
电梯门一打开,他的神经一松,顿时压抑许久的醉意一下子冲上头顶,下一刻就人事不知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觉得有凉凉的东西抚摸在发热的面颊上,格外地舒适。钟意慢慢睁开眼,对上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定神看了几秒钟才认出来——是安好。
“你怎么还没走?”一开口,声音嘶哑地不像样子。
安好见他醒了,长舒一口气:“可算醒了,你昏睡了一下午了呢,天都黑了。”见他抬手去揉太阳穴,于是问,“是不是头疼不舒服?我买了些醒酒药和胃药。来先把药吃了。”
钟意人虽然醒了,酒却没有完全醒。他也没有强撑拒绝,随她去折腾。
过了一会儿,安好拿着两个杯子过来,其中一个装满水,她用两个杯子来回倒,将水凉到半温后,又从一个药瓶里数出六颗药丸递给钟意:“来把药吃了。”
钟意定定地看着她为自己凉水又为自己数药丸,心里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有多久,没有人这样为自己做过这些事情了?接过药和水,服下了,又躺下。
安好从旁边拿来一个大抱枕,给他垫在背后,说:“先别睡,我买了粥温在锅里呢,你等下我去端来。”这个小套居地方不大却五脏俱全,一应厨具都有,只是钟意从来没有用过。看着热气腾腾的粥端到自己面前,钟意晃神片刻,才接过勺子喝了一口。软软的入口即化,不知道在火上煨了多久,香甜的皮蛋瘦肉粥。
安好看着他喝完了,把东西收拾进厨房,刚打开水龙头想洗完,手机响起来,看一眼号码,安好顿时懊恼——是李木!完蛋,自己一下午被钟意的反常状态吓到了,竟然都没有给李木打电话!
“喂,木头,难得你给我打电话哦……”
“咳咳,在朋友那里玩得开心么?还没有回家么?”
安好不知怎的,听到他的问话突然就心虚又着急,顺嘴回答:“恩,开心的,已经到家啦!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身后突然传来钟意的声音:“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家吧。”
话音一落,电话那端死一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