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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5

三天假期结束后,苏小回到学校。

市铺天盖地报道着D医大的爆炸案,之所以这次爆炸案如此轰动,是因为那些被炸死的人里面有好几个是社会名流,他们中有最资深的媒体人,最权威的医学教授,最成功的企业家,最有名望的政治家、作家、演员……

人们纷纷猜测,他们为什么同一时间聚集在那个所有人未曾听说过的贫民窟。

而又那么巧地被一起炸死?

苏小对这些垃圾新闻不感兴趣,在他大学三年级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母亲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表哥找到了,现在住在D市的医院里。她让苏小赶紧去看看他,过两天她会跟舅妈一起过来。

病房里,表哥的头上缠着大量的纱布,他的身子现在只剩下了一只胳膊,一条腿。

苏小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里除了冷漠以外,只剩下了“恨”。

表哥率先打破了沉默:“苏小。”

苏小没有回答。

“苏小,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梨茜她是自愿的!周教授没有逼她,我更没有!她是为了你……”

“我?”苏小终于忍不住开腔了!

“是的,她是为了救你!”

“救我?”

表哥神情痛苦,他不敢看苏小的眼睛,“是的,黑色卡片……”

苏小一愣,接着愤怒地揪住表哥脖子上的绷带。

“那天你去了我的宿舍,对吗?那张黑色卡片就是你夹在我的书里的,对吗?”

表哥闭上双眼,泪水滑下脸颊,但他没有回避,仍然点了点头。

“为什么?”

“为了救我自己!”

苏小跌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表哥。

“我没想到你真的到D医大来,之所以在学校那几年我没有找过你,就是怕自己忍不住会把那个炸弹甩给你!最后,我跟我哥们儿喝完酒,不知怎么的就晃悠到你的宿舍。我趁着酒劲把它夹在你的书里!对不起……”

“它究竟是什么?”

表哥沉默了一会,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样说了起来:“黑色卡片,是解剖课的通行证!可是,他的后遗症是通行证的诅咒将永远跟随着你,除非……你把它送给这个学校的另一个人!”

“通……通行证?有什么后遗症?诅咒?”

“你看到过的,不是吗?”

苏小一下子明白了,那些趴在同学们后背上的“人”。

表哥继续说道:“你以为她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无非也是想让你当替死鬼罢了!只是在最后关头,她改变主意,而江汉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就落入她的圈套。本来我对她也没什么好感,直到她为了你去求周教授!”

“周教授?解剖课讲师?”

“是的!周教授提出的交换条件就是她!周教授要用她做一个实验……那个实验,你也见过了……”

“用什么交换?火柴?”苏小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他又想起那天梨茜在槐树下那声沉沉的叹息。

“那盒火柴是经过特别加工的。燃烧以后,能让迷失的人看到事物的本来面目,也能破除障眼法。那些东西你能看到,所以就能躲开。卡片的诅咒对你自然是不管用。不过那火柴有个副作用,加工的原料里有致幻剂,如果吸得太多,会损坏大脑神经。”

“所以,她告诉我使用不要过半数……”苏小自言自语。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做,表哥?”这是苏小今天来到医院,第一次喊他表哥。

表哥的嘴角再次抖动起来,“因为输不起!D医大的淘汰率远比人们知道的要高出好几倍!否则哪有那么多医院保证那么高的就业率?最要命的是,大淘汰要到三年级才正式启动。这就意味着,那些被淘汰掉的学生将因为年龄问题不能再次参加高考,也就永远不会再有上大学的机会!而自考拿到的文凭也休想在医院这种单位找到工作。所以只要踏进这所学校,你就是输不起的一个。黑色卡片在这个学校是公开的秘密,人们对它的渴求程度远远超出对死亡的恐惧!再说,把它送出去以后不就没事了吗!只是没用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就算送出去,有些东西也会跟你一辈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黑色的卡片是一个诅咒,它将永远跟随着你,原本我去找周教授,答应留下来帮他完成他所谓的研究,也是为了要这盒火柴,可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得在刚接触黑色卡片的时候用才有效……而这就是梨茜急着把火柴交给你的原因。”

那天苏小走出医院的时候,原本阴沉的天空一下子晴朗了起来。

苏小哭了……他知道这是梨茜的在天之灵保佑他摆脱了阴霾。

大三期末考试的时候,唐朝留级了,他们被分开,他是个极爱面子的人,留级以后从来不去找苏小,后来也就生疏了。

苏小在临毕业的前一天,找他出来喝酒,并给了他一张黑色卡片和半盒火柴。

他开玩笑地问苏小,“为什么不舍得送我一整盒,而是半盒?”

苏小把梨茜跟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差地告诉唐朝。说完,他把那盒火柴倒在桌子上数了数,“49根!放心吧,总共也不到50根!”

顿时,苏小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大三一年总共只有49节解剖课,我怎么用了51根呢?

猛然他想起了那个梦中的老太婆,和那场毁灭了一切的大爆炸。

黑色的卡片,是一个诅咒。

它将永远跟随着你……